周氏招了!
  “啊?!”
  杜县令此话一出,周氏母子全傻眼了,这跟他们想好的不一样啊!
  他们举报了赵猎户,这最后应该是赵猎户吃这个亏,这事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周氏赶紧大声喊冤,可这上了公堂喊冤的人多了去了,杜县令根本就当做听不见。
  “周氏,你要是再在公堂上大声叫嚷,你儿子的板子还要多受。”
  被衙役拖着的陶海一听人都炸了,恶狠狠的朝着周氏喊:“你给我闭嘴!”
  陶夭夭在心里感叹:哎这就是母慈子孝啊。
  周氏顿时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鸭子,再没了声音。
  陶海只被罚了十板子,陶夭夭觉得这搞不好真的能被他撑下去,毕竟关系着十两银子。
  果然,到最后陶海也只是一边喊疼一边喊冤,没有说出实情。
  她淡淡道:“唉,这些板子下去怕是有些日子不能上工了,再加上这伤药钱可又是一笔大数目,何必呢。”
  因着不是回县令的话,她的声音仿若平常谈笑,却听的周氏心里一梗。
  要知道虽然这赏银有十两银子,但是她平日里那些钱都贴给了这个不争气的二儿子,自己能留下的少之又少,这赏银更是一点都不可能见到影。
  而若是陶海真的今日被打伤了是肯定要回到村子里让她伺候的,这一来一去……
  周氏心里发狠,却不觉得是自己错了,而是狠狠的等着陶夭夭:“你这个灾星!”
  却没想到陶夭夭却是看她一眼,缓缓笑了。
  “是啊,你说的或许没错,我就是灾星,所以你和你儿子可记好了,日后离着我远点,否则非要招灾不可。”
  周氏看着她,半天没说出话来。
  陶海被结结实实的十板子打得皮开肉绽,拖上来的时候只能趴在公堂地上根本起不了身,周氏看了一眼被那血得呼啦的样子吓了一跳,转回头不敢在看。
  倒是陶夭夭还在一旁阴阳怪气:“唉,可怜的,听说板子哎多了容易被打成瘫痪,若是这后半辈子打残了不能自理可怎么好。”
  周氏脸都白了,杜县令坐在上方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陶夭夭。
  他家的那个娇生惯养的女儿在他看来已经够另类任性了,没想到今日遇见一个让他更看不懂的女子。
  再加上她是在周氏家长大的……
  杜县令看看另一头,真是搞不懂周氏怎么能带出这样的姑娘来。
  “陶海,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陶海刚刚挨完打,如果说挨打的时候还不是最疼的,如今大腿根的疼痛已经让他满头大汗根本说不出话来。
  杜县令只好又问:“周氏,你呢?”
  周氏看见陶海被打成这个样子自己的腿都开始抖了,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杜县令本来今日只是当一次普通的堂审来审,但是自打陶夭夭开始说话就觉得今日的堂审有点意思。
  “既然你们都说不出什么来,不如三人轮流挨板子,看看谁能先说实话吧。”
  听了这话就算是陶夭夭眉毛也跳了跳:“县令大人,民女倒是没问题,但若是周婶子和陶海两人都挨了板子,恐怕身边是没人照顾了。”
  陶夭夭隐晦的看了一眼身边,她这话是故意说给周氏听的,果然周氏听过之后人都傻了。
  只有一个陶海挨打她就已经不行了,一想到自己也要挨板子,她甚至当场撒腿就跑的心都有。
  “县令大老爷,我们真的没撒谎啊!”
  杜县令摆了摆手,示意衙役将人带下去。
  周氏被强行拖下去,看见长条凳和旁边拿着粗长板子的衙役险些晕过去。
  周氏自从嫁到陶家几乎没干过什么重活更不用说受过什么伤了,后来的家事也是长大的陶夭夭在做,老大和老二种地都没种过多久,后来就一个出息了离开这里,陶海也到了镇子上。
  周氏就靠着以前的存款来养活自己,后来还把家里的地给卖了。
  如今家里主要的收入就是隔三差五大儿子从外地托人送回来的钱。
  以前她还会靠陶夭夭捡回来的木柴或者别的什么同村里的人换东西也是有的。
  没受过苦的人根本遭不了什么罪,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做贼心虚搞出来的。
  周氏被衙役摁在长条板凳上,一板子下去就传来了杀猪一般的叫声。
  陶夭夭是不知道杜县令不会不会真的依言而行,但是就算一会儿会轮到自己挨打她这时候也觉得值当了。
  结果她刚没高兴一会儿,就听见后面行刑的地方传来更大的声音。
  “别打了别打了,我全说我全说!!!”
  陶夭夭一瞬间竟觉得有点可惜。
  围观的百姓也躁动起来:“哎哎你看带回来了带回来了!”
  “听听她要说什么!”
  周氏挨了一板子就有些站不住,在公堂的地上跪趴着眼泪都给打出来了,可是她趴在地上却没有立刻说话。
  “周氏,把事情从实招来,如果再有隐瞒谎言本官决不轻饶!”
  周氏抖着腿,这次真的吓着了。
  本来算计猎户她就是一时兴起,后来的操作基本上都是陶海。
  “……回、回大老爷,我们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只是想要他吃些教训,我们没想要真的害人啊!”
  周氏抹着眼泪开始哭诉赵猎户是怎么吓唬她又掐她脖子的,说自己是被吓怕了才想着找什么事儿吓唬吓唬他……
  可是她在如今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丝毫也没让人觉得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反而听起来都是些模棱两可的借口。
  杜县令这时候也拍了下惊堂木:“带赵猎户上来。”
  陶夭夭注意到这时候杜县令的称呼已经从“嫌犯”改变了。
  她没想那么多,转头看着另一个方向,赵猎户很快就从后面被带了出来,两个人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对上了视线。
  猎户走路看起来自然了很多,似乎是没有什么新伤,陶夭夭心底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被带到了三人中间,就在陶夭夭旁边。
  杜县令全程听完了周氏诬陷人的供词,围观的百姓只觉得今日的堂审可真是有看头,没想到这个案子居然还有这样的反转。
  那岂不是说真正的采花贼还是没有被抓住?
  许多家里有姑娘的人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松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被告已经将事情交代清楚,签字画押吧。”
  周氏哆嗦着画了押,而被打得趴在地上的陶海就算有心想要争辩,可一是他没有力气,二是周氏已经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但是他还是在周氏交代的时候一直喊着,是周氏出的主意撺掇他做的。
  杜县令接过画押的供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一拍惊堂木。
  “采花贼一案尚未告破,今日周氏并其子诬陷青山沟村赵猎户一案已经水落石出,在此判决陶海关押三月,周氏罚二十大板,立即执行!”
  在周氏和陶海的叫嚷声中,陶夭夭单手捂着脸险些在公堂上笑出声。
  这个杜县令可真是……哈哈哈!
  “但是,赵猎户,你假造户籍一案还是要秉公审理,正常黑户要按照逃籍审理,然在上次审理中你曾提出自己于五年前失去曾经记忆,对于此事本官要在各镇各县调查你是否有逃犯身份,你可有异议?”
  问归问,这个显然是不能拒绝的,猎户只能摇了摇头:“没有。”
  反而是外面人群里的宋铁匠皱了皱眉头。
  陶夭夭虽然对猎户的过去也一无所知,但是她却未必懂得更少,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
  “县令大人,我觉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