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结了
  案子的判决已经下了,围观的百姓甚至已经都快要转身离开。
  结果陶夭夭突然的一句反驳,让公堂又安静了下来。
  就连猎户都看向她,在场的人只有宋铁匠神色变了变。
  “是有什么不妥吗?”
  陶夭夭刚要开口,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出声,于是只是摇了摇头向县令道歉。
  “抱歉县令大人,民女只是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可否容许民女稍晚跟您说一下另一件案子?”
  杜县令自然没有追究她的“失言”,还应允她退堂之后可以留下详谈。
  周氏并陶海诬陷赵猎户的案子就这样短暂的落下了帷幕。
  周围围观的百姓离开的时候还津津乐道,估计这么个案子好长一段时间都会变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陶夭夭起身将旁边的猎户扶了起来。
  “你等我一会儿,我要找杜县令说点事情。”
  猎户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我陪你去。”
  陶夭夭被他专注的眼神盯着,有些不自在,她总觉得这次案子之后对方有的时候总是怪怪的。
  “不用了,罢了你也别在这等我了。”
  陶夭夭转头,果然宋铁匠还站在外面,她拉着猎户慢慢的走到二门那。
  “宋大哥,你帮我先把大力哥送到同春饭馆吧,我说几句话马上回去。”
  还不等宋铁匠说什么,猎户已经摇头了:“不,我们在这等你。”
  陶夭夭见他坚持也不再劝,“好,我就说几句话很快就出来。”
  她找到一个衙役,跟着他去后面找杜县令。
  杜县令刚吩咐完整理这起案子的卷宗,就等到了陶夭夭。
  “陶姑娘,你今日在堂上最后可是有话要说啊?”
  “县令大人英明,”有求于人,陶夭夭也不介意说几句好话。
  “县令大人,我同意您调查大力哥的来历,但您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性的,就是当年他是为什么会跑到这种地方?”
  杜县令对这个伶牙俐齿的姑娘很是感兴趣,也不介意听她多说。
  “哦?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就像有人怀疑他是逃犯一样,我也可以怀疑他是有可能卷进了什么事情当中,如果他不是什么坏人,那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被人追到这附近呢。”
  杜县令笑着点点头:“确实如此,那你想怎么做?”
  “认识他的人可能是亲人也可能是仇人,若是熟人也就罢了,可若是仇人先一步找上门来,那对我们来说也是无妄之灾了吧?”
  “哈哈,你这姑娘,难不成还要我派官差去保护你们不成?”
  陶夭夭赶紧摆手:“不过是小事,哪里能让县令大人为我们调动人手,只是民女希望您调查他身份可以不要太过大张旗鼓,比如将他的画像在外地张贴这样太过显眼的举动。”
  她的一番话让杜县令陷入了沉思。
  其实像是这种黑户,在前朝甚至有一经发现就下狱判刑的前例。
  而在本朝虽然不会如此严格,但是也不会用太多精力在这种调查黑户来历的事情上,之所以赵猎户的事情这样判,也不过就是因为他的情况比较特殊。
  “你可知道,如今这已经算是轻判了。”
  “民女知道,因此此事算是不情之请,是否妥当全凭县令大人判断。”
  陶夭夭不卑不亢,静静的等在下面,仿佛无论杜县令怎么决断她都能接受一般。
  而此时的外面,自从陶夭夭进去就不发一言的两个男人也说上了话。
  “这次多谢你了。”
  宋铁匠意料之外的挑了挑眉:“你不必谢我,我也只是不忍看她一个姑娘家一个人为你的事情奔波罢了。”
  “一码归一码。”
  猎户虽然在狱中这些十日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气势丝毫不落下风,宋铁匠见了也只是哼了一声。
  “你有与我斗嘴的时间,倒不如想想怎么把日子过好,她同你在一块不过这些时日,你算算一共过了几天安稳日子?”
  宋铁匠一针见血的戳中人痛处,想到陶夭夭近些日子总是强颜欢笑忍不住还想刺他几句。
  “你非但不能保护她让她过上好日子,出了事反倒还要她来保护你,我若是你,怕是没有半点脸面还好意思赖在她身边不走。”
  猎户捏紧拳头,但是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宋铁匠又道:“不过是你近水楼台,她又偏向你,我说到底不过是个曾经讨她嫌的外人,如今她肯当我做朋友我便心满意足了。”
  “只是你若日后还让她这样屡屡担忧不知珍惜,我自然也不会放弃。”
  宋铁匠将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说出来,最后说了句“言尽于此好之为之”,便独自走了。
  而另一头陶夭夭还在等杜县令的回复。
  杜县令思索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罢了,只是私下如此说,赵猎户毕竟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关于他户籍的事情我不会大张旗鼓调查。”
  陶夭夭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气,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朝着杜县令行了个礼。
  “多谢县令大人……除此之外,民女还有一事,就是关于我说的另一个案子。”
  “哦?”杜县令一愣,“我原以为那只是托词。”
  陶夭夭笑着摇摇头,“前些日子我也犹豫过是否要报官,但是经过此案我觉得县令大人是个能秉公办案的好官,虽然这件案子我也是毫无头绪,但并不妨碍我将事情告知您。”
  “你说。”
  于是陶夭夭将杜兰失踪一事讲给了杜县令听,只是隐去了罪魁祸首是胡家以及胡家两兄弟尤其是胡景尘在这个案子中扮演的角色。
  “竟然有这样的事。”杜县令听后也皱了皱眉,“本官知道了,此案我也会派人去调查,到时候有问题还可能去叨扰姑娘。”
  “无妨,我平日就住在青山沟山脚下家中,若是官差寻不到我可在镇子上同春饭馆的钱掌柜那里留个话。”
  把事情都说完,陶夭夭告辞朝着外面走去,听见了刑房传来杀猪一样的的叫声,不是周氏又是谁?
  路过的衙役看见陶夭夭,知道她是今日案子的原告,见她停在哪里居然也没有撵人。
  陶夭夭听了一会儿便走了,毕竟外头还有人在等她。
  “宋铁匠呢?”
  陶夭夭出来却发现少了个人。
  “他先走了,说你若是之后还有事到铁匠铺去找他。”
  陶夭夭下意识的扶上他的胳膊,脸上却带着几分古灵精怪的怀疑:“该不是你们在我不在的时候拌嘴,你把他气跑了吧?”
  猎户心说哪里是他把人气跑了,明明是他被指着鼻子数落一通,最后说他的人说够了自己走了。
  他抿了抿嘴,“他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他。”
  两个人互相扶着一起走在街上,陶夭夭听着差点笑出声来。
  “我不信,你这么厉害还能吃亏?”
  猎户偏头看见她的笑脸,眼中自然而然的就多了几分温柔。
  “若是平日我自然不会吃亏,只是这次……”
  他不占理。
  两人在街上走一遭,日日在街边摆摊的小贩自然有人认出来猎户就是前阵子被抓去的采花贼嫌犯,不少今日没去堂审的人不知道这人怎么就放出来了,心里直犯嘀咕。
  两人回到同春饭馆,也惊讶到了钱掌柜。
  “这是真相大白了?”
  “是呢,”陶夭夭也没细说,“咱们县太爷英明,查明了是诬告就将人放出来了。”
  钱掌柜也是真心替陶夭夭高兴,顺便想着这下他之前的打算可以同她说说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这就让人烧热水,洗洗去去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