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成亲
  “你……你是不是应该放开我了……”
  陶夭夭的手搭在猎户的肩膀上,两人离得极近,而她却眼神飘忽根本不敢同他对上视线。
  她的脸颊眼尾带着几分微红,猎户看愣了眼,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紧了紧她腰上的手。
  “夭夭……”
  他叹息一般喊出她的名字,夭夭手指都有些发抖:“……嗯?”
  “我们……”
  他微微抬头,鼻尖就碰到了陶夭夭的下巴,陶夭夭几乎是下意识的推了他一把。
  “你、你说话就说话,别乱动!”
  猎户紧紧盯着她,说出了自己这些日子在大牢之中反复思量的一件事。
  “你……愿意同我成亲吗?”
  陶夭夭愣住了,半晌才在他的视线下回过神来。
  “你,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陶夭夭用力挣脱他的手臂,红着脸下意识的就拼命的想推拒的借口。
  “我……对了,你可别忘了,你如今还是黑户呢。”
  这会儿她脑子倒是恢复了平日的清醒,急中生智道:“如今便是我们成亲,手续也不合律法,总得、总得等到官府查到你倒是姓氏名谁吧?”
  猎户想到她可能一时半会儿不会接受,但却没想到她会想这么个理由。
  虽然当初刚清醒时有过一段时间的迷茫,但五年来他从来没有觉得不知道自己是谁是一件多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甚至隐隐的他觉得如今的日子轻松自在许多,便从未想过深究自己的来历。
  可现在,他真的有些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
  “那若知道了我是谁,你便愿意嫁与我?”
  陶夭夭见他三句话不离这件事,也不看他,“等知道了再说吧!”
  她想着赶紧转移话题,眼睛瞥到桌子上的刮刀伸手拿了起来:“别说这些了,我先帮你将胡须刮了。”
  猎户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我觉得留着也挺好。”
  陶夭夭皱了皱眉:“好什么啊,看着邋遢又显老。”
  说到容貌,猎户抿了抿唇难得的脸上带了几分失落,看向她的眼神也有几分躲闪。
  “你……你是不是因为我的相貌,才不肯与我成亲的?”
  “你说什么呢,你怎么又说到这个上来了。”
  猎户虽然如今脸上这些日长了些胡须,但模样完全看得出来,陶夭夭直视拿着刮刀一手扶着他的脸,看了只觉得心跳有些加速,这与她不愿意成亲又有什么干系?
  她眼神躲闪,只让猎户以为自己是说中了,不由得有些泄气。
  若说其他的都能改变,只这模样是天生他也没有办法。
  “我会加倍对你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
  “你再胡说八道我不给你刮脸了!”
  陶夭夭真的不知道他从大牢里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变得……变得如此缠人?
  猎户终于不再说了,只是一双眼睛看着他,仿若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陶夭夭只能装作看不见,板着脸帮他将胡须刮了。
  她每一下都很细致小心,生怕不小心刮了他的脸。
  过了许久,她用手巾擦了最后一下,看着他光洁的下巴点了点头:“好了。”
  陶夭夭站直身体觉得后背有点僵硬,一转身又看见猎户起身的动作也有些迟缓,才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我们去一趟妙手堂,让刘大夫瞧瞧你的腿顺便也看看小毅。”
  “我没事……小毅到镇子上了?”
  “在牢里受了罪怎么会没事?”陶夭夭瞪了他一眼,也不管他什么反应就去拿外衫。
  猎户自然不敢再有异议,老老实实的穿衣跟她一同出门。
  妙手堂今日是刘老大夫在前头,一见他们是两人进来便愣了一愣。
  “这是没事了?”
  “是,今日带他来看看,他之前腿伤好了没多久这些日子在牢里又受了伤。”
  老刘大夫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来这里坐下我看看。”转头又道,“丫头,小毅在后面跟云鹤学习呢。”
  “嗯,我一会儿去看他,您先看看大力哥的腿。”
  老刘大夫让猎户将腿架高,伸手这揉揉那摁摁,半晌才收回手。
  “原先的伤是没什么了,只不过这新伤要注意一些,最近不要太多走动,我给你带回去些药酒每日按摩,至少要坚持半个月后我再来看。”
  陶夭夭一听腿上果然留了伤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只按摩就行吗,是不是得有什么手法?”
  刘大夫抬头看看她,意有所指道:“最好是男子,女子的力道恐不够,但是男子若是手法不好也容易伤了筋骨。”
  陶夭夭神色窘迫,心说谁说就得是她来按摩了?
  “刘大夫这样吧,最近我们还得在镇子上住一阵,我每日带他过来吧。”
  刘老大夫瞧了她一眼:“没听我说他腿脚不宜过多走动?每日让云鹤去你们下脚处一趟吧,总归也没有多远。”
  陶夭夭刚想说这样太麻烦了,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姐,姐!”
  “小毅!”
  陶夭夭惊喜的看着扑过来的陶毅一把接住。
  “我就说是姐姐的声音,老师还说没听到!”
  他的身后,刘云鹤也跟了出来,看见前面多出来的两人笑了笑:“他说听见你的声音,我还当是他坐不住了想跑出来偷懒。”
  “我没有。”
  陶毅撅了噘嘴,看样子显然跟他的老师这些日子相处得不错,陶夭夭看着放心了几分。
  陶毅抱着她不肯撒手,可小脑袋又往旁边去看另一个人:“大力哥,你回来啦!”
  猎户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陶毅没忍住,撒开陶夭夭又扑向他怀里。
  “你的腿怎么啦?”
  “没什么事,你这些日子学习得如何了?”
  陶夭夭站起身摇摇头看了眼走到旁边的刘云鹤:“几日不见他倒是学会撒娇了。”
  刘云鹤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孩子初次离家都是会这样的,渐渐就习惯了。”
  “他怎么样?若是学习不认真你告诉我,我会说他的。”
  “他机灵好学,我原本见他还觉得他只是乖巧,如今却让我刮目相看。”
  陶夭夭听他如此说,想起陶毅也有过使心眼的时候,也不禁失笑:“他平时看着憨,其实满肚子小机灵,他不在我身边也好,男子汉大丈夫,我可不希望他日后将这些小机灵都用在家长里短上,那可真是白瞎了他的聪明劲儿。”
  刘云鹤看她一眼:“有你这样的姐姐,他日后必定不会走错路的。”
  陶夭夭挑眉:“难道不应该是因为有你这样的老师吗?”
  猎户跟陶毅说着话,其实却有一半心神在陶夭夭身上。
  他看着他们说话,抬起头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刘云鹤虽然年纪看起来比他还大,但是却样貌俊秀,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两人站在一起竟有一丝和谐之感。
  “夭夭……”
  忽然被叫了名字,陶夭夭一愣转回头来:“嗯?怎么了?”
  猎户张了张嘴,其实他只是下意识的喊了她,根本没有什么想说的,他立刻找了个借口:“没事,就是腿有点疼。”
  刘云鹤的注意力也被转移过来,上前伸手检查他的腿,旁边刘老大夫在说让他每日去给猎户上药酒的事情。
  陶夭夭看着心中好笑,想着这大概就是职业病吧。
  她走到猎户旁边低头看他:“疼得厉害?”
  他倒也没撒谎,其实他的腿一直在隐隐作痛,只是没有同她说罢了。
  陶夭夭见他点头有些心疼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随即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拉住了。
  她下意识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再看猎户的样子心中一叹。
  算了,拉着就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