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点
  我几乎是一头雾水,过了一会儿才逐渐醒悟过来。
  我一脸诧异的抬头望着他,开口道:“你是说,如果我抱着它离开,就等于破坏了这里原有的设定,生门变死门。”
  这句话脱口而出,我几乎找不到任何逻辑和缘由。
  “这…这怎么可能,刚刚发生的一切,我可以理解为幻觉,但这是逻辑上的思维。”
  “一条路…,怎么可能出现两种,通往不同的未知。”
  我的大脑几乎崩溃,望着眼前羊皮地图上,突然间出现的红色斑点。
  我知道,老严的话可能是对的。
  我大胆的做了一个实验,我将手中的黑罐,逐渐移出了飞速行驶的矿车外,假意想要扔出。
  眼前的羊皮地图上。
  红色的虚线,竟不可思议的,迅速凝实,宛如无形中,被人拿着画笔勾勒了一遍。
  红色血迹,在羊皮地图上骤然消退。
  一瞬间,生机弥漫。
  “这…tm的,这怎么可能。”
  我实在是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眼前的突发状况。
  我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一切是否也是如同刚刚那般的幻境?
  直到我轻轻的捏了一下伤口,钻心的疼痛,直锥骨髓。
  “呼…,这里真他娘的邪门”。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逼迫着我们作出选择。
  乘坐着脚下的“矿车”,什么都带不走,活着离开。
  又或是,执意留下这不祥的黑罐子,面对即将发生的未知。
  我眼神坚毅,心中早已死透了一半,多少年来,我为了寻觅这秘密,牺牲了太多。
  亲情…友情,亦或是爱情?
  现如今,终于将命运紧紧的握在手中,说什么,我也不会松开。
  老严,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
  他从兜里,拿出了一根香烟,尽管早已经被汗水浸透。
  但是他仍然叼在嘴边,津津有味的允着。
  “老严,我…”。
  我刚想开口,劝他离开,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着未知的黑暗。
  他却一手拿着烟,一手横在了我的嘴边。
  “嘶…呼…。”
  周围宁静的可怕,我几乎能听见我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你现在是嫌疑犯,无论怎么说,我也要把你活着捉拿归案,直到…整件案情调查清楚。”
  他张口吐了个烟圈,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未消退,样子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走吧,去看看。”
  “我还真有点好奇,这诡异的地下工事里,究竟给咱们预备了什么样的惊喜。”
  他冲我苦笑,将嘴中的香烟,狠狠的吸了两口。
  随后扔在地上,彻底踩灭。
  他低着头,突然打量着我的双腿,语气平缓的说道:“你的腿…没事吧。”
  “不打紧,我要是真逃不出去,你就帮我把这黑罐,放在老首长军区,后面的墓园里。”
  我痞气收敛,心中竟有些酸楚,接着小声开口道:“那里有一处孤坟,叫做小囡。”
  “隔几年,时不时的上一炷香,我就已经不胜感激了。”
  “怎么,她是你老婆?”
  老严像是突然来了精神,我也没曾想过,像他这样的人。
  会对这样的私事,也感兴趣。
  “不,不是。”
  我有些紧张的开口回应,脑海中却再度浮现出那一抹绿色军装的,短发身影。
  “嘿,你就是我父亲给我派来的警卫员呐。”
  恍惚间。
  我仿佛再度,回到了当初与她相识的场景。
  她身穿着墨绿色的军装,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突然间拍打着我的肩膀。
  像是一个精灵一样,猛然间从我的背后蹿了出来。
  “是…,九二师除灵小队队员“蜂鸟”,前来报到,请首长指示。”
  我红透着脸,却不及她的十分之一豪爽。
  “嗯,你以后就跟着本小姐混吧。”
  “对了,你喜欢听戏吗。”
  她睁大了眼睛,如同一个孩童般,紧盯着我。
  霎那间,反而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戏…,京剧还是豫剧…”。
  我瞬时间慌了神,心几乎都要跳到嗓子眼儿里。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还未等我想清楚。
  她再次与我贴近了几分,像是有些惊喜的抬头望着我。
  “那京剧和豫剧…,你更喜欢哪一个。”
  她的声音,特别甜美。
  甜美到,几乎让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不敢正眼瞧她。
  心中,却犹如小鹿般乱撞。
  “咳咳,是不是犯花痴了。”
  老严的声音,瞬间将我从美梦中惊醒。
  黑暗里。
  打火机的光亮,像是唯一的灯塔,安慰着,我们两人无处安放的灵魂。
  “你有几分把握。”
  我抬头望向老严,矿车的速度愈演愈慢,似乎已经到达了所谓的终点。
  等待我们的,也必将会是未知的一切。
  他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来,晃了晃手上的羊皮地图。
  我清楚的看见,这一刻。
  地图上,早已经被渗出鲜血沁满。
  代表着矿车轨道的虚线。
  此时已经,几乎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则是尽头处,许多密密麻麻的黑点。
  生机毁灭。
  死门乍现。
  我握紧了怀中的黑色小罐,一瘸一拐的,跟上他的步伐。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
  究竟刚刚发生的幻境,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他为什么一直叫我,不要回头看。
  身后有什么?
  “鬼吗。”
  到了这一步,我似乎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鬼有什么好怕的,长得漂亮,老子一样叫她,下不来床。”
  我露出一丝贱笑。
  这是多年来,我用于抗衡内心对鬼怪的恐惧,使用的“自我嘲讽”。
  尽管很恶劣,但是却也能奏效。
  我一瘸一拐的,跟随在他的身后,两人保持着半米的距离。
  即便调来军队的高强光设备,我估计,也无法将眼前的这一片范围,彻底照亮。
  身边的冷风吹过,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老严…,你有没有想过地图上的那些黑点,代表的是什么。”
  我此刻,猛然间想起,老严手中的羊皮地图上。
  那些诡异且疑惑的图案,心中不由得一沉。
  不过很快。
  我就在前方,得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