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
  黄昏垂落下,两道身影在繁华落尽的街头游荡,一人的肩头上还骑着样子不满七八岁的小姑娘。
  “我说咱俩这会可真是倒了血霉,本以为绑了这个大军阀的女儿,今后就不用去下墓倒斗了。”
  “谁曾想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小祖宗,胖爷我好歹也是不满三旬的大小伙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是单亲父亲呢。”
  略微臃肿的胖子肩头顶着小女孩,垂头丧气忍不住埋怨一声。
  旁边高瘦穿着皮夹克的男人不禁忍俊哈哈大笑道:“人是你绑来的,就当是找了个未来儿媳妇。”
  “放屁,胖爷我还没娶媳妇呢,哪来的儿子。”
  “我才不要给这个大胖子做儿媳妇,我要给哥哥当童养媳。”
  小女孩骑在胖子的肩头,显然是混的有些熟了,作为人质竟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
  这句话反而惹的旁边被称作“哥哥”的青年瘦男人一脸黑线,逗的身旁胖子反顾嘲笑。
  “哈哈哈哈。”
  “去去去,找你胖叔叔寻开心去。”
  两人连带着肩头上的孩童在一处戏院的入口停下,悠悠腔调伴随着锣鼓回荡在耳边令人惊讶。
  “嘶,今天这老戏院班子难道是换了角儿,声音怎么比以前还要好听。”
  胖子站在门口沉醉了一番,转身探出几块大洋迈了进去,两人受自小的熏陶最喜欢听戏。
  只是肩头上的小女孩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坐在被瘦高的“哥哥”拉着手在人群中穿梭不免有些慌乱………
  “今天是情人节,你就不打算送我点什么礼物。”
  我正转身打扫着出租屋的卫生,耳边却隐隐听见良子在床上酣睡的梦话。
  此刻却突然想起来自己偷偷在市中心的医院挂了号,再晚一会就该迟到了。
  和良子在一起以后两人还算有些积蓄,我也一直配合着医生治疗癌症,眼下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面对未来的新生活我充满了憧憬,毕竟三十岁大叔有拥有一个十九岁的漂亮女朋友,这种事情可不是谁都会遇到。
  接受治疗后时常咳出的黑痰颜色逐渐正常,唯独清晨这一次还带着血丝,心中不禁有些预感不妙。
  然而当诊断书降临时,果不其然。
  我的猜测真的灵验了。
  “这是晚期肺癌,现在的咱们国家的医学手段才刚刚起步,根本无能为力。”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去美国接受专业治疗,不过除了巨额花销康复活下去的希望也是极其渺茫。”
  守在医院的长廊椅上,我看着从手术室抢救失败的尸体缓缓推了出来,家属绝望的哭声深深刺激着耳膜。
  死者是一名即将结婚的准新郎,身穿婚纱的漂亮新娘在医院的长廊里几番昏厥,哭成了一个泪人。
  她抱着出车祸新郎的遗体绝望哭泣,这一幕深深感触着我。
  “良子的年纪还小,我不能毁了她的人生。”
  从护士的手里借来了纸笔,几番衡量之后学着琼瑶小说里在纸上写了几句“诛心”的话。
  傍晚时当我透过亮起的玻璃看见屋内良子正准备着情人节日本佳肴,随即将信封夹在了门缝处匆匆离开。
  只是当转身的一霎那,我这个堂堂七尺男儿彻底无言流泪,我并不是害怕这份感情突然的失去。
  而是当她看见那封信时,会不会真的信以为真,把我当做彻头彻尾的人渣。
  没遇到她之前,像沦为缉拿逃犯这样天大委屈我都承受过,唯独这一次真的心酸至极。
  坐在路灯下提着酒瓶子哭的近乎昏厥,下一秒看见远处正四处寻找的良子反而像做贼一样拼命躲藏。
  路灯下她单薄娇小的身影在夜幕中拼了命的寻找着我的身影,乌黑亮丽的短发伴随着脸庞上擦不干的泪痕惹人心碎。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直到有一天我在巷子里赫然发现她被几个小混混儿堵在角落里。
  “谁敢动我的老婆!”
  我瞪大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冲了过去,拿起摔碎的酒瓶刺在了一人的大腿上。
  其他人见状疯了似的跑开了,只剩下我和她身影在夜幕下说不出来话。
  此刻她正手握着我的诊断书呆愣在原地,对着我的背影疯了似的冲了上去,紧接着就是清脆的一巴掌。
  “你混蛋!老娘喜欢了你这么久,是一纸书信就能甩的开吗。”
  “呜呜呜…”
  “你知道我一个人有多害怕吗,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一次我彻底泪流满面,心里全都是对她的愧疚。
  三个月以后我坐在病床上和良子结婚了,她的叔叔为我们做媒和那个拿着阴珠的红色甲胄武士。
  自打从老楼地下基地里逃出来以后,我发现他们是看不见红色武士的。
  直到我再也忍不住,去医院咨询心理医生,那家伙就翘着腿坐在女医生旁边悠闲的喝着咖啡。
  结婚的当晚暴雨倾盆,窗外闪烁着雷电,医院的长廊里还似乎能够听见千军万马奔腾的铁骑声音。
  我脸色苍白,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良子心里知道这并不是幻觉。
  直到自己看见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黑白照片,照片里面的内容正是当初在老楼后院出土的突兀骨和那柄染血狼牙棒。
  我猛然回想起在元墓时那座打入良子体内一道绿光的女人雕像,想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直到第二天清晨醒来的小玥脸色有些苍白,我知道那玩意儿终于回到了她该去的地方。
  历经几千年的折磨,终于和突兀骨团聚在了一起。
  后来的日子里我的身体状态一天不如一天,良子带着她的叔叔远赴日本说是寻求家族的帮助。
  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在这期间我的病居然康复了,癌细胞在体内的病灶区逐渐缩小。
  就连医生都称呼为这是一个奇迹,可是良子却再也没有回来,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所有的书信都如同泥牛入海收不到回应,正当我彻底崩溃打算去日本的时候,当初在元墓里遇见的那个胖子居然找了过来。
  这家伙比当初见面时胖了一圈,手上带着金表样子十足的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