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布做夹袄
  许娇杏直接带着阿满进了东市一家客人颇多的布坊,待她选上了灰色葛布,又谈好了价钱后,掌柜的立马就让人来给阿满量尺寸了。
  许是因为长期缺乏营养的缘故,阿满长得并不高,也不废材料,三四尺布就够了,可小孩子长得快,许娇杏为了让他明年还穿得上,就跟掌柜的要了四尺五的布。
  如今尚在三月,天气算不得暖和,阿满的衣服又没有什么夹层,许娇杏就特意看了看棉花,准备让桑三娘做衣服时,一并缝补到衣服里面去。
  只是,待掌柜拿出了棉花之后,她怎么看,怎么都觉着不对劲儿。待问过掌柜之后,方才发现这根本不是现代的什么棉花,而是一种叫做木棉树的大树结出来的!
  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棉花!
  许娇杏恍然想起自己那药房里还有不少棉花籽,原本那是她当初存的一味药材,如今想来,若是将那棉花籽种在地里,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出棉花来。
  心里如此想着,她原本还打算在东市买些地瓜回去种的,如今也打消了那念头。
  她想回去将那些棉花籽拿出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发芽!
  “姑娘,你还要不要了?”那掌柜见许娇杏拿着木棉花在手里把玩着,又见她身上的破布麻衣就差没被歪歪斜斜的补丁遮掩完了,顿觉着她不一定买的起,立马就少了几分耐性。
  “多少钱?”许娇杏刚刚问了一句,又见那掌柜斜了她一眼,道:“也不贵,现在天气已经暖和了,你家孩子的身量也不大,买上三十文钱的就够了。”
  三十文钱,倒也确实不贵。
  只不过,让许娇杏不舒服的是,这掌柜的态度分明是透过门缝在看人!
  她当下就想走人,可一想到去了下一家还得重新选上一阵,耽搁了时间就会错过川叔的牛车,还不能保证下一家就比这家态度好······许娇杏立马就打消了这念头。
  那掌柜见许娇杏还用手摩挲着木棉花,就要叮嘱她不买别给摸坏了,不想许娇杏已经伸手往衣兜里掏钱去了,一时间,他面上一燥,只庆幸自己没把那打客的话说出口。
  出了布坊,许娇杏在米粮铺买了两小袋糙米,每袋六斤。还买了半斤麦麸当鸡食,一共花了十二文钱。
  她原本还想给阿满买些蜜饯儿当零嘴,偏偏阿满死活都不肯,只说今儿个买布匹已经花了不少,拉着她就往街尾走。
  许娇杏好笑,越发觉得阿满懂事了,想着男孩子吃太多零嘴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她索性就没有继续跟阿满僵持,娘儿两快速往城门口去找川叔去了。
  川叔的牛车极慢,遇上石子儿多的路更颠的人难受,许娇杏从不是个晕车的人,可如今也被牛车颠的身心俱疲。
  念着她背了这么多东西,阿满又太小,这诸多的难受,也终归是让她忍了下来。
  待回了村,天上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许娇杏本想带着阿满在村口躲躲雨,可自己身上带的东西实在是太扎眼了,只怕让人发现她有钱买东西并不是个好事儿,又看着雨不是很大,娘儿两再没有耽搁,顶着小雨就冲了回去。
  饶是如此,阿满的长褂子也打湿了不少。
  许娇杏赶忙找了干净衣服出来,又给阿满擦干净头发,将湿衣服换了下来。
  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娘儿两吃过饭,天也跟着放晴了。
  许娇杏将衣服泡在盆里,这就拿着布匹和糙米往桑三娘家去了,如今正当春困,桑三娘坐在院里做着鞋子,昏昏欲睡,直到许娇杏进了屋,她才清醒了一些。
  “三娘,这糙米你收着,往后煮粥吃。”许娇杏说着话,已经将糙米递给了桑三娘,桑三娘一怔,有些不解道:“阿满娘,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给我送这个干吗?”
  许娇杏笑了笑,拍了拍怀里的布匹,忍不住道:“还得劳烦三娘帮我给阿满做身衣服呢,我手笨,也做不好针线活儿。”
  桑三娘恍然,想到她才跟自己提过要给阿满做衣服,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买好了布匹和木棉花,一时间,还是有些诧异。
  “不过是帮阿满做个衣服,你也用不着提这么多东西过来,你和阿满孤儿寡母的,已经很不容易了,快,快些拿回去。”桑三娘将糙米袋拿着往许娇杏怀里推。
  许娇杏摇了摇头,忍不住皱眉道:“三娘,不过是一点心意,你若是不收,我到不好意思让你帮忙了。”
  这不过是一个小忙,自家男人在外头打猎,桑三娘待在家中也无事,除了给男人和儿子煮点饭吃,平日里闲散的时间也极多,帮阿满做做衣服,倒也可以打发打发闲散的时间。
  若就为此要她收了这粮食,她是如何也不愿的,偏这时,阿满又探着小脑袋,软糯糯的说了一句:“桑奶奶, 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娘心里会过不去的。”
  “是啊,三娘,你若是不收,这衣服,我也不让你做了。”许娇杏很是坚持。
  桑三娘有些无奈,半响,终是叹了口气 :“罢了,那我便收下了,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我们是邻里,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许娇杏点头笑着,又跟桑三娘说了一阵话,这才带着阿满回去。
  之后,许娇杏没再上山。
  她回空间找了找,还真找到了两斤多的棉花籽,估摸着刚好能将那一亩多的旱地种满,许娇杏心情大好。
  出了空间,她去河边给阿满洗了衣服,又在附近打了点青草,挖了点野菜,这才回屋煮野菜面疙瘩吃。
  许大力给她起的灶头已经能用了,许娇杏将面疙瘩搅好,又从外头搬了个大石头放在灶口,让阿满坐在上面看火。
  她则将青菜剁碎了,和着极少的麦麸去喂野鸡。
  这两日的功夫,野鸡崽就陆陆续续的破壳而出了,许娇杏看着欢喜,为了避免野鸡四处飞窜伤着小鸡,她便寻了个短绳子捆在它脚上。
  如此也颇有成效,野鸡反复飞窜失败后,倒也疲了,老老实实的孵起了鸡崽子。
  许娇杏总算放心了,又特意给它备了清水。
  它本还不吃,时间长了,竟也睨着许娇杏,试着啄了一些吃食,见许娇杏只是看着它,也没别的举动,它才胆大了一些。
  回来时,野菜面疙瘩也出锅了,娘儿两守在方桌前吃着面疙瘩,外头的天色已经渐渐黑了,隐隐的传来了一阵‘汪汪汪’的狗叫声, 许娇杏暗暗地想着,这院子里,也该喂只小狗看家了。
  月色高悬,许娇杏做了个梦,梦到她那死了的男人跟刘桂仙过来了,两人合伙将阿满给抢走了。
  许娇杏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下意识的往身旁的包子摸了去,感觉到了阿满的存在,她才松了一口气,又感受到了一阵滚烫之感从他身上传来。
  许娇杏皱了皱眉头,立马从床上翻身而起,点了灯就去摸阿满的额头。
  小家伙儿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