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
  “给二爷请安。”香穗照足规矩行礼,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逸洲邪邪倚在堂上首座没半点高门贵公子该有的规矩模样,相当吊儿郎当的说了句:“起来”,脸上还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瞧香穗的眼神任谁都能看出来暧昧。
  香穗攥攥拳告诉自己在沈逸洲眼里但凡是个女的都能肆意轻佻打量,不妨事儿的不要搭理他,做好了心理建设,她便规规矩矩的站到一边,等着上头人开口。
  大厅里人不少,爷爷李百川赫然在列,庄上的武师和账房先生也随侍左右,农奴中身强力壮的也都被叫过来守在大厅内外。
  二爷才在庄上遭遇危险,如今所有人严阵以待,生怕再出什么闪失。
  将军府总管事李长泉先开了口,“田家小六,你娘跟你弟弟怎么样,都还好吧?”
  “好,多谢总管事挂心,我娘跟我小弟都挺好的。”
  “那就好,你们一家人都是有大福气的,二爷给你请功了,主母恩典破格提拔你进嘉应院伺候,回去跟爹娘道个别,今日便入府。”李长泉笑得和蔼可亲,他做事向来八面玲珑滴水不漏。
  “奴婢斗胆,不知这赏赐能不能换一样?二爷说过我可以自己选择的。”香穗抬起头来,目光中心志坚定。
  李长泉错愕震惊,本能回过头去看沈逸洲。
  二公子的心思便是大将军跟主母也琢磨不透,何况他一个下人。跟二公子出来办事儿,顶要紧的就是顺着他的心意。
  “哦,那你想换什么赏赐?”沈逸洲挑眉轻笑,显然是来了兴致。
  香穗不慌不忙上前禀告:“奴婢想求二爷开恩,给我跟我家四姐香秸脱籍,恢复自由身。”
  “脱籍?”沈逸洲玩味的重复,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小丫头片子想玩欲擒故纵?
  那可真是冤枉,香穗压根没那意思,她诚恳地对上沈逸洲的眼睛,“是的,奴婢求二爷开恩,放奴婢与姐姐自由。”
  “有意思,区区一个农奴,竟挟恩勒索起主子来了?”沈逸洲玩味呢喃,听不出喜怒。
  他沉下了眸子,向李百川问责,“常听大夫人说李庄头是侯府用惯的老人了,田庄交给你打理,她很放心。怎地如今你家孙女却要跟府里脱离关系?”
  “二爷恕罪,是老奴辜负了主母的信任,老奴有罪!”被点到名,李百川诚惶诚恐的匍匐在地上,还一个劲儿的给香穗使眼色,示意她别胡闹了赶紧跪下赔罪。
  香穗知道要换赏赐不容易,也知道脱籍困难重重,然而她是蒲草一样坚韧不拔,尤其是在沈逸洲面前,无论如何都不肯认输。
  “二爷要赏赐奴婢,是因为奴婢舍身相护,对吗?”
  “嗯。”
  “人常言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可见救命的恩情是极大的,对吗?”
  “嗯。”
  沈逸洲寡言少语,香穗按耐住性子与他周旋,“既是极大的恩情,只是换两个卑微的农奴脱籍,二爷却又为何不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