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婆婆答应了
  “你胃口还不小啊简直异想天开!得得得,横竖都是你自个的事情,我老婆子多说无益,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珍宝阁不珍宝阁的,都是诓我的,走走走,我老婆子没工夫跟你扯淡!”
  “不,婆婆稍安勿躁,先听我说完嘛。”香穗都被拉扯着往外撵了还坚决不肯走,“有道小院我可以经营,暗香坊还是得求婆婆替我坐镇的。”
  “暗香坊?”安婆子明显被吸引住了。
  香穗赶忙趁热打铁地说道:“对呀,我原本也是打算开香坊的,珍宝阁的名声虽然坏了,但老师傅们的制香手艺都还是梅花说的。”
  “他们都是做了一辈子香的,如今铺子被查封全都没了生计。我已经全都寻了回来妥善安置,除了大掌柜樊史出事之后便没了踪迹,就连二掌柜汪永年我都给请回来了。”
  “这些人可是最早珍宝阁刚开办的时候由婆婆手把手调教出来的,知道我有意请婆婆回来主持大局,这些老伙计们可都高兴着呢,婆婆您其实也一直记挂着他们吧!”
  “哼,就你知道得多!”安婆子的脸色依旧不好看,但态度其实已经缓和了许多,她知道香穗今日明明可以带着那帮老伙计上门,几十年的交情,她怎么着都得给这个面子。
  可她没有用这些人情来逼迫她,反而屈尊降贵真心实意来请她。
  安婆子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直勾勾地望着香穗问道:“除了生意经,你难道就没有别的想问我老婆子?”
  香穗淡笑着摇了摇头,“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过往的事情太过遥远,眼下我只想顾好家里人,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倒是看得开,只不过有些事儿不是你不追究就能避过去的。”安婆子摸起门旁的老烟枪,香穗自然而然地凑了过去为她点火,还像往常住在这院子里的时候一样,半点不见生份。
  安婆子接连吸了三四口,吞云吐雾间解开了尘封的记忆,“田氏不是她第一个想害的人,我也是帮凶,万死难辞其咎。”
  往事被打开了个缺口,安婆子消瘦枯黄的脸上透着终身的悔恨,她握紧手里的老烟枪,目不转睛地盯着香穗,道:“珍宝阁刚开的时候我是满心欢喜,想着总算没有辱没祖上的手艺。”
  “可是到后来为了利益,珍宝阁什么样的香都敢做出来卖,我无力阻止只好抽身离开,原想着眼不见为净,谁知她却越发狠毒……”
  “用银杏芽精心淬炼出来的汁液混在牛乳里,无色无味,就连银针也检验不出来毒性。小儿每夜睡前喝上一碗,身体便会一日比一日孱弱,日积月累最后毒法身亡大夫也验不出来蹊跷。”
  “而这一切都只因为她的孩子必须是嫡长子,日后才能顺理成章地承袭爵位。”安婆子瞧香穗一脸预料之中的表情,心底越发苦涩,“你是个机灵的,早就猜到了吧。”
  “嗯。”香穗点点头,“既然婆婆说到这里,还有一事是我始终想不明白的,不知道婆婆可以不可以为香穗解惑。”
  “你说。”
  “李氏一门历来家风雅正,先老侯爷更是有口皆碑的正人君子,何以会在明知我爷爷李百川与我奶奶田氏两情相悦的情况下,还强占了田氏?”
  这件事儿香穗一直存在心里,可她也不好去逼问爷爷,毕竟是长辈们难以启齿且又久远的旧事。
  “你果然聪慧果然,这事儿便是当年亲生经历的人恐怕也都只以为是已故的老侯爷酒后乱性吧。”安婆子放下了老烟枪,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布满皱纹的手搭在膝盖上来回揉搓,不经意间透出几分脆弱与惶恐。
  香穗把手轻轻地搭在她的手背上,目光温柔地望着她。
  安婆子总是跟刺猬一样逮谁扎谁,实际上她的内心无比柔软,“老侯爷海量,区区几坛子桃花酿又怎会让他迷了心智?更何况老侯爷是被人送到我房内的!”
  “正是因为看见安王氏趁我去沐浴时偷偷钻进我屋里,我便留了个心,沐浴之后没有返回房中,而是偷偷躲在院里的桂花树后边,接着老侯爷便被人扶了过来,再之后屋里便飘出迷情香的味道。”
  “我一下就猜到了她的用意,当时年轻气盛,竟不管不顾地跑去找她对峙,以至于没能拦下好心来给我送夜宵的田氏,害得她无辜失了贞洁。”
  “什么?”香穗诧异万分,“是她故意做局想让你跟了老侯爷?这是为何?”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以妾的身份永远留在侯府,为她所用。”安婆子痛苦不已,“当年她明说了,即便是我有幸生下一儿半女她也不怕,要能养大才算本事。”
  香穗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说她们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安氏老夫人真是狠毒得令人发指。
  “婆婆,如今都过去了,即便是看在我奶奶田氏份上,也请您务必出山来帮我,无论如何我都得想法子挣钱。老话说得好,爹有娘有不如自个有。”
  “有银子傍身我才能有底气去跟她周旋,一如当年她想将我奶奶置之死地,如今她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我要保护好自己也好保护好家人,还请婆婆帮帮我,只要您肯坐镇香坊便能免了我的后顾之忧。”
  香穗眼神真挚,语气诚恳,便是安婆子再铁石心肠也不免为之所动,深深呼吸,思虑了片刻,安婆子才点了点头,香穗立刻喜出望外。
  “且慢,要我老婆子帮你可以,须得约法三章。”
  “嗯嗯,您说,我听着呢。”
  “其一,害人的香我不做。”
  “这是自然,婆婆您且看我行事吧,别的不敢说,但无论到何种绝境,伤天害理的事儿我都不会做的,我是财迷可我也相信生财有道!”
  “哦,原来这就是有道小院名字的由来?你可真是!”安婆子神情也松快了不少,她又接着说出了其他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