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成了空
  张远山一愣,“有,有这么严重?”
  “是,令爱现在就像是一个充满阴气的容器,里面汇聚着你们来京城,这一路从四面八方吸来的阴气,一旦这个容器破坏,那些阴气便会失去控制,爆发开来。”
  在秦瑟眼中,绵绵现在就是一个充满阴气的气球,看着不大,但里面容纳的气体,却比体积大的多。
  而且在绵绵体内聚拢了一年,没有人能确定,那到底是多少阴气。
  秦瑟也不敢确定。
  何况阴气这玩意儿,有向多性。
  如果京城内的阴气突然爆发增多起来,那么京城四周的阴气就会被带动,朝着京城内涌过来。
  要是不加以制止的话,就是一番生灵涂炭。
  秦瑟想到这儿,心里忽然一沉。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这件事,可能就是冲着毁了京城来的。
  否则,绵绵一个小丫头,跟谁有这样的深仇大恨,会有谁用这么恶毒的法子来害她?
  可如果是有人故意的呢?
  那这个人呢,就是事先知道,绵绵一家,今年会回来京城。
  这也是很好理解的事。
  毕竟曹玉梅今年要大婚,绵绵一家肯定要回来观礼。
  大婚……
  秦瑟额角突然跳了一下。
  是了。
  这件事肯定是冲着曹玉梅和太子大婚来的。
  曹玉梅和太子大婚的时候,京城一定是最热闹,各地的藩王侯爵重臣,肯定都会来京祝贺。
  若是京城在这个时候出了事,那么,整个王朝就保不住了。
  试想,陛下太子殿下,所有在京城的权贵,全部遇难。
  那整个王朝必定不保。
  这手法,倒是像极了右巫祝的打算。
  秦瑟思及此,再次撩起绵绵的头发,将目光放在她那脖子上的伤疤上,仔细看了看。
  很快,她便从那黑色的伤疤上,看出来一些端倪。
  伤疤里面,似乎有一些繁复的文字,不像是汉字。
  看到那些字体,秦瑟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番记忆,像是某种烙印在她灵魂里的记忆。
  她猛地捂住头。
  曹玉梅和张远山还没从她话里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就看到秦瑟如此痛苦的神色。
  曹玉梅立即上前,扶住秦瑟,急忙问道:“瑟瑟,瑟瑟你怎么了?!”
  “我……”秦瑟捂着头,说不出话来。
  她的脑海里,此时交织着两种画面,一种是绵绵脖子上的伤疤,一种是她记忆里的文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绵绵伤疤里的咒文,与她记忆里的文字,重合在了一起。
  同一时刻,万里之外,一片峡谷上的天空,忽然变换起来,云雾浮动,仿佛有灿鸿出现。
  “瑟瑟,瑟瑟?”曹玉梅见秦瑟一直不说话,怕极了,仓皇地看向张远山,“舅父,快去请大夫!”
  张远山这才反应过来,作势就要往外面跑。
  秦瑟这时候,一把扣住了曹玉梅的手腕,微微摇头,“不用,我没事。”
  张远山听到秦瑟的声音,停了下来。
  曹玉梅看着秦瑟神色逐渐恢复,只是还有些苍白,不由担心地问道:“瑟瑟,你刚才是怎么了,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没事,就是想起来一些事。”秦瑟看向绵绵,“她身上的咒术,来自于巫族。”
  是的,来自于巫族。
  并且是巫族王室,以及几个巫祝才会修习的咒术。
  秦瑟一下子就想到了右巫祝。
  这些,一定也是右巫祝的手段。
  曹玉梅闻言,和张远山再次愣住。
  张远山不敢置信,“巫术?”他讶异道:“这怎么可能?巫族不是被灭族了吗?怎么还有人会巫术?”
  秦瑟微微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咒文,仔细想了一下,是在一些禁书里。”
  张远山一听,以为她说的禁书,是巫族那些流传在外的修炼秘法,并没有放在心上。
  当初巫族被灭的时候,有不少修炼秘法,都被士兵抢了出来,当成宝贝,在市面上贩卖还钱。
  连他以前都看过几本这样的杂书,只是他对这些不感兴趣,看了一眼,便扔到一旁不管了。
  可秦瑟是道门的人,道门与巫术有相同之处,她喜欢看这些,也说得通。
  只是……
  张远山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在我家绵绵身上用巫术?”
  秦瑟没有把自己的猜想告诉张远山和曹玉梅。
  如果让他们知道,这背后很有可能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她怕张远山和曹玉梅沉不住气,闹得世人皆知,到时候必定打草惊蛇。
  思及此,她看向张远山,“这巫术如何来的,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令爱。”
  张远山一怔,“郡主的意思是?”
  “我方才说了,若是绵绵死后的话,阴气必定会暴涨开来,那样会祸及整个京城,是以——”秦瑟认真地道:“绵绵,我可能要带走。”
  张远山连忙道:“郡主是说现在?”
  “对。”
  秦瑟点头,“这三天内,绵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亡,我不可能在这里时时刻刻盯着,我只能将她带走,在她死亡的第一时间,销毁她的尸骨。”
  张远山眼睛瞪得老大,“郡主的意思是,绵绵的尸骨都不能留下?!”
  他显得有些愤怒。
  “我家绵绵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这样?!”
  草草玉米也有些意外。
  这对绵绵来说,确实太残忍了。
  秦瑟抿唇,“我知道,让张大人现在接受这件事很难,可是,我绝对没有哄骗张大人,绵绵如果死亡后没有立即处置她的尸骨,那到时候整个京城都危险了。”
  曹玉梅知道秦瑟的心性,断然不会在这件事上开玩笑,她犹豫片刻,看向张远山。
  “舅父,就……听瑟瑟的吧,她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这么说,定然是真的有问题。”
  张远山神情稍显激动,并没有说话。
  秦瑟也无法催促,作为一个父亲,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带走,尸骨无存,确实挺让人无法接受的。
  毕竟,秦瑟现在将绵绵带走了,就等于现在宣布了绵绵的死期,他们就再也看不到女儿了,连最后几天的相处都没有了。
  并且女儿死后,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安葬祭祀女儿,一切仿佛都成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