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不能哭了
  纵然秦瑟天降奇才,灵力也远在净空大师之上,可是秦瑟的灵力有多少,他心里也是有数的。
  以秦瑟的力量,大约只能维系如此庞大的阵法三两日。
  可要是想要在三两日之内,净化掉那么多阴气,这难如登天。
  秦瑟的办法,是可行的。
  可是,那必须是要封闭更长时间,最少得十天半个月。
  以秦瑟的力量,如何能维持那么久?
  只怕到第四天,已经是岌岌可危。
  强撑下去的话,只会要了秦瑟的命。
  这如何使得?
  秦瑟闻言,淡淡地看着净空大师,“那莫非大师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这……”
  净空大师一噎。
  诚然,他方才在心里就已经承认过,秦瑟的办法是可行的。
  而且是短时间内,唯一可行的。
  他想不出来还有更好的办法。
  可这办法,除非对能力高深的人来说,轻而易举,对秦瑟来说,却是太危险了。
  秦瑟见净空大师一脸不赞同,便道:“大师的担忧,我心里有数,我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大师放心吧,真到保不住命的时候,我指定撒手不管。”
  净空大师还是满脸担忧,尽管秦瑟这么说了,但他总觉得,秦瑟是骗他的。
  如果真到秦瑟维持不住的那一天,她肯定也不会撒手。
  因为她一撒手,那就证明其他人要出事。
  四里乡虽然地处偏僻,可任由阴气扩散下去的话,最先祸及的,还是京城。
  京城那数以十万计的百姓,就遭殃了。
  尽管和秦瑟相处的不多,但净空大师莫名觉得,真到那地步,秦瑟一定不会撒手不管。
  师叔祖早已说过,监寺看上去混不吝的,甚至有些吊儿郎当,不像是道门或是佛门中人,却是最懂佛道伦理之人。
  见净空大师一直不说话,秦瑟打趣道:“大师,我是来请你帮忙的,你这样一直不吭声,可是不愿意帮我?”
  “监寺哪里的话。”净空大师低声道:“若能帮上监寺,贫僧自然愿意略尽绵力。”
  秦瑟笑道:“那到时候,为我护法一事,就交给净空大师了。”
  净空大师只好叹了一口气,应下来,“是。”
  说是护法,净空大师却觉得,那其实就是给秦瑟收尸。
  护法过程中,不能让人靠近,但一旦秦瑟出事,他却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净空大师觉得,秦瑟有点给自己安排后事的意味。
  大约是猜出来净空大师的想法,秦瑟失笑,“别那么悲观,我有分寸。”
  净空大师只能配合地笑笑。
  秦瑟见状,心里也很无奈。
  她其实,确实有打算。
  不是轻易去赴死的。
  让她就这么死了?
  她也不干啊。
  只不过,现在这个打算,还不能说出口。
  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个尝试,会不会有一个好结果。
  只能暂时压下来,先试了再说。
  等到夜晚降临时,曹玉梅那边管事和四里乡的百姓几乎都说好了。
  四里乡的百姓,一听说要搬走,大多数一开始是不愿意接受的。
  确实,每个人都有恋乡情节。
  他们在这里住了很久,哪怕四里乡地处偏僻,他们吗也不想轻易搬走。
  但曹玉梅那边给了非常好的条件。
  若是每家每户愿意搬过去的话,每一户给一百两银子,再在庄子上,给良田,不收佃租。
  这条件足够所有四里乡的百姓心动。
  毕竟,他们可能一辈子,穷尽心力,都挣不到一百两银子。
  有一百两银子,还有良田,这谁要是拒绝,不是傻了?
  所以,他们都同意了。
  曹玉梅得到管事的反馈,就去见了秦瑟,将这件事告知秦瑟。
  秦瑟闻言,松了一口气,“他们答应了就好。”她拉着曹玉梅的手,“只是为难国公府,得亏一笔银子出去。”
  “还好,这里只有那么二三十户人家,亏的也不多。”曹玉梅故作轻松,可是她还没笑出来,又紧张起来,“可是,瑟瑟你这怎么办?我还是放心不下。”
  “放心吧,我会想办法,妥善处理这件事的。”秦瑟温声,安抚曹玉梅。
  曹玉梅依旧放松不下来,可是天色已晚,她不能在四里乡呆着,只好先带着四里乡的百姓,去了京郊曹国公府的庄子上,先安顿他们。
  临走前,秦瑟请曹玉梅再次帮一个忙。
  曹玉梅闻言,叹息道:“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不用如此客气?”
  秦瑟便直接道:“是这样的,我布阵的话,需要很多玉石,我这一时半刻凑不出手来,就想麻烦梅姐姐你帮我准备点玉石。”
  “这个简单。”曹玉梅一口答应下来,“待我回去后,就叫人将玉石给你送过来。”
  秦瑟道了一声谢,这才送走曹玉梅和四里乡的百姓。
  原本还算热闹的四里乡,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云赵氏一家,也随着曹玉梅离开,一个大宅子里,只剩下秦瑟云容,和净空大师以及他的两个徒弟,守着绵绵。
  绵绵中途醒过一次,但整个人已经不再闹腾,反而像是极为寒冷似的,蜷缩成一团,缩在一侧床角,抖得厉害。
  她这模样,秦瑟便也不用再次给她用昏睡术。
  净空大师看到绵绵这样,低声问道:“她这模样,大约还能撑几日?”
  “最多不过这两三天。”秦瑟说着,皱眉道:“不过现在看来,未必能撑过这两天。”
  也就是说,他们要早做打算了。
  就在秦瑟这边,还在等曹玉梅那边送来玉石的时候,张家主屋里,一直有哭泣声传来。
  张金氏坐在床上,一直在掉眼泪,声音已经沙哑,眼睛肿成了核桃,显然已经哭了许久。
  今日,她包扎好伤口,赶到绵绵的屋子时,却被张远山告知,秦瑟和曹玉梅带走了绵绵,还说绵绵时日无多,尸骨都不能留下来,她怎么能不哭?
  张远山在一旁,一直叹气,见张金氏哭得不行,已经从怜惜有些悲伤下的不耐,“你别哭了,再哭又有什么用?”
  “那是我的女儿啊,我怎么就不能哭了?”张金氏哭哭啼啼,“倒是你,为什么要让她带走我们的女儿?难道就因为她说得那些话吗?可她要是骗我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