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环相扣
  薛煜听肖如凤如此说,方才拍手恍然道:“原来如此,这赵青锋勾结水寇的事闹到朝中,是你们的手笔?”
  肖如凤摇着手中的扇子,颇为快意的说道:“楚濂在朝中只手遮天这么久,正好借着此次圣上想要削权军中的机会,让他吃个闷亏。”
  楚濂纵使老谋深算,但此次姬桁选择在这样的时候出手,他非但不敢出手保全赵青锋,甚至因为当年之事心虚,不敢让他落在官兵的手中。
  薛煜闻言,皱眉道:“那听你这么说,赵青锋不是很危险?”
  “那还用你说。”肖如凤看了姬桁一眼,道:“半个月前我们便已派人去了江南,定然能在楚濂之前抢先找到赵青锋。”
  安王殿下算无遗漏,此次下定决心重翻旧案,自是每一步都算到了不会出差错,但……
  须臾之后,忽见许久没露面的兰生匆匆的找了来,道:“王爷不好了,我们在江南跟着赵青锋的人跟丢了……”
  闻言肖如凤面上露出一抹讶然,道:“我们的人应是最先到江南的,怎会跟丢?”
  兰生也是一脸费解,道:“前些时日东宫和秦王府的人根本就没动静,应当不是他们动的手,至于宁宜候……竟是反应如此之快吗?”
  与此同时,安王府谢容华在府中看账本,这账本是从天极城送来的,这些年天策军的粮饷开支等。安王殿下日理万机,从离开天极城后军中事务都是交给薛煜等一些心腹。
  军中都是武将,论起来治理军务是一把好手,但在内务账目上本却管理的十分粗糙的。这次天策军驻扎泗水与雪城,军师那里知晓自家王爷娶了王妃十分能干的,便将积沉的账目以及一些琐碎处置的东西一并打包送来了邺城。
  谢容华瞧着那书案上堆积的军中以及四海商行送来的账目,有片刻的怀疑人生……
  就在这个时候起,便听玛瑙匆匆进来,道:“姑娘,梁先生来了。”
  从燕京回来之后,梁园没有继续留在玉蝉山庄,而是跟着谢容华他们回了邺城,继续做他们谢家的账房,倒是一如既往。
  今日他是头一次来安王府,之前在邺城的时候知道姬桁的身份,被谢容华逼着盯梢姬桁的时候,梁园无不视这里为龙潭虎穴。却未曾想到,竟有朝一日堂而皇之的入内,一时间竟有几分百感交集。
  底下的下人送了茶上来,梁园打量着看似空旷,实则暗卫密布戒备森严的安王府,冷不丁的来了一句道:“当初你是不是早就看上了安王,去年他才回邺城的时候便让我来盯着他。”
  谢容华正在喝茶,一口茶水差点呛到。一旁的魏管家正上着茶水还没退下,一听梁园这话,面上虽不显,但竖起了耳朵听着这二人的对话。
  见梁园冷不防的提到当初姬桁刚到邺城的时候,自己做的那些荒唐事,纵使事出有因,那时谢容华是想到那些古怪的梦,本是防备着姬桁,却没想到饶了一圈却闹了笑话……饶是她面皮再厚,也难免觉得有些讪讪。
  她颇有些恼羞成怒的白了梁园一眼,轻飘飘的威胁道:“你再胡说,下个月邺城八宝阁几个铺子里的帐就全部交给你负责了。”
  这威胁不可谓不老套,但也不可谓不狠!
  虽然梁园名义上为账房,但也不过是为了在谢容华手底下混口饭吃而已,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账本除了谢容华之外谁愿意算。
  梁园瞬间不敢再打趣了,转而说起了正事,魏管家见状便就退了下去。
  这里梁园道:“方才江南传来的消息,说那江南水军统领赵青锋勾结水贼叛变,如今朝廷已经下令通缉,竟有好几路人马都在跟着他,幸好你提醒的及时,我们的人抢先找到了他,安置在了江南我故交那里,等风声平息了再将他押送来邺城。”
  说到这里,梁园好奇的问道:“赵青锋背后有宁宜候府这样一大座靠山,甚至此次圣上虽有意削减武将兵权,在地方建立节度使制,可朝中都以为不会波及到江南一带。却没想到朝中竟是会拿赵青锋先开的刀,而在那之前你便让我在江南布置人手,莫非能未卜先知不成?”
  谢容华面上只笑不答,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心中暗道她哪里是未卜先知,而是回邺城之后见姬桁在查宁宜候,便想到了前世之事。
  前世姬殊与姬华之间的关系势如水火,惠帝迟迟未立太子,但因不满宁宜候府独揽大权,渐生猜忌,便拿了楚濂的亲信开刀。
  江南水军统领赵青锋是楚濂的心腹,曾跟随他南征北战,且在当日查抄雪衣候府、平定青城之乱事情上立下汗马功劳。楚濂将他安置在江南,便就是给姬华铺路,但因为姬华失了圣心,宁宜候府因为在惠帝的猜忌下渐渐削减,最终连江南都没能保住。
  前世谢容华只是在帮姬殊暗中打点银子,朝政之事姬殊并没有让她参与太多,过程她并不知晓如此,只知赵青锋因为勾结水寇、贪污受贿等数十项罪名被捅出,朝中派人去问罪,他却负罪潜逃,最终死在了外头。
  而宁宜候府因断了江南这一膀臂,之后便就一蹶不振,在姬殊打压下再也没起来。前世谢容华只当姬殊足智多谋,于此事上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如今想来姬华便就罢了,而姬殊如何能斗的过楚濂那只老狐狸?这手笔,倒像是……
  梁园见谢容华原本噙着笑与他说话呢,不过须臾的功夫,脸色忽而变了又变,他一时摸不着头脑,问她:“怎么了这是?”
  谢容华‘唰’的一下站了起来,问玛瑙道:“王爷可回来了?”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