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我想娶你
  不是说了并非求婚吗?
  看他这架势,大有求爱的趋势,林兮本能的后退两步,迟未怕吓到她了,急忙解释:“你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傍晚来的时候,山脚下有个卖花的婆婆,她说今生卖花,来世漂亮,我想着夜里的风吹着还是有点凉,于是就把婆婆的花买了下来,我想着这两天我都没给你送花,今天补上,希望你喜欢。”
  原来如此。
  尽管不知迟未话里的真假,但这样的说法至少林兮是能接受的,她没有再退后,迟未上前两步,然后郑重的把花递给林兮:
  “希望你此生,既长得漂亮又活的漂亮。”
  在这种气氛的烘托下,林兮很难说出拒绝二字,她缓缓伸过手,很腼腆的笑了笑:“谢谢,今生长相只能如此了,我争取活的再漂亮点,不辜负婆婆的花,也不辜负你的祝福。”
  迟未给了她一个简单的拥抱,在她耳边轻声说:
  “会的,一定会的。”
  虽然是肯定的语气,但林兮却从迟未的话语里听出了一种颤抖的担忧,与其说他这话是说给林兮听的,倒不如像是他在给林兮一个许诺。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说不心动是假的。
  但这个拥抱浅尝辄止,迟未牵着她的手来到事先准备好的石凳上,因为夜里凉,石凳上已经贴心的摆了两个毛绒的垫子,迟未指着整座城市说:
  “这座城市最美的夜景,坐在这里能尽收眼底,最重要的是,你看那霓虹的灯火,城市的喧嚣,和坐在这儿的静谧,你能从大千繁华里感受到自己生命的跳动,如此的渺小,却足够震撼世间万物。”
  林兮放目望去,又不免自嘲一声:
  “我只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迟未痴痴地望着她:“但你于我而言,是活着的意义,你知道人最害怕面对什么吗?从前我活着,只想在生命结束之前,做完自己该做的一切,可我遇到了你,我开始希望生命永无尽头,我怕我想跟你去做的事情,都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空留一句都已来不及。”
  任谁听到这样的情话,都会怦然心动的。
  林兮也不例外,她在这一瞬间,突然有种冲动,希望就这样静静的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但微凉的风吹拂着她的臂膀,林兮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理智立刻归位,动再深的情,也不过是问一句:
  “你想跟我一起做什么?”
  迟未情不自禁的笑了:“我想和你从十八岁的青春年华开始,从喜欢到深爱,从青涩到白首,林兮,我想娶你,我也问过自己,把你娶回家做什么呢?大概是我想和你迎着清晨和煦的阳光一起醒来,想给你做最营养的早餐,养养花,散散步,闲来无事在孩子面前秀秀恩爱,带着你一起去逛街,买能让你嘴角上扬的东西,看能让你开怀大笑的电影,傍晚时分一起牵着手提着菜回到家,做一桌子好菜,喝两口酒。”
  说到这儿,迟未居然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了:
  “不怕你生气,我都想过了,夜里,或许我们会听着音乐跳支舞,或许就是整夜整夜的缠绵,也或许我就是想抱着你淡淡入梦,从前我最怕荒废光阴,如今想到有你,觉得这样就是最好的人生了。”
  林兮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想了许久才调皮的杠了一句:
  “那如果是阴天呢?没能等到阳光就不起床吗?”
  迟未眼角眉梢里都是笑意:“如果你喜欢的话,我愿意。”
  这么一说,林兮显得很不好意思了:
  “这就是你说要带我来的地方吗?也没什么特别的嘛,我还以为迟总这么大费周章的来约我,是有什么很重大的事情要跟我说呢。”
  迟未站起身来:
  “爱你这件事,此生最重。”
  林兮也起了身,把花摆在座位上,然后张开臂膀迎着夜里的风,迟未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披在她肩上,然后从背后抱住她: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林兮当然不相信。
  记得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高峰论坛的会议上,林兮是先闻到他身上郁美净的香味,再见到他人的,当时林兮的心翘首以盼的在等着战墨池,根本未曾将迟未放在眼里。
  但她并不知道,迟未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却是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很多年前的今天,三月的春风吹着校园的迎春花摇摇欲坠的落下,迟未第一次回国,是因为有人告诉他,战墨池有一个喜欢的姑娘,而那个姑娘,才十七岁的年纪,却已经上大三了,即将大学毕业。
  据说林家有意跟战家联姻,而战家夫人有意成全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
  迟未想知道,一个怎样的姑娘能让战墨池在国外这么多年却始终念念不忘,那天,他在迎春花下见到了林兮。
  林兮穿着纯白色的t恤,淡灰色的做旧牛仔裤,脚下一双白色的小白鞋,面前摆了个画架,整个人安安静静的在画着不远处的那一簇迎春花,迟未凑近的时候,看到她的画笔着重的在描着落在地上的那几朵,十分的专注和用心。
  迟未在林兮身后站了大概二十分钟,她全然不知。
  他回国原定的计划,是要在战墨池回国来娶她之前,让她爱上他的,但就是那一天,迟未最后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林兮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等着战墨池,所以他选择了成全。
  后来,她如愿以偿的嫁给了自己心中欢喜已久的少年,却并未迎来她如愿以偿的幸福,看着她每天痛苦的被战墨池关在那栋犹如监狱一般的别墅里,迟未百感交集。
  最终,他毁了这一切。
  如果说在她十七岁那年的靠近是他做错的第一件事的话,那他低估了她对爱情的执着,就是他做错的第二件事,在她失踪后的那段时间里,他也曾疯狂的找过她,却最终看着她在黑暗中静静的度过了那么几年,却始终没有伸出一只将她拉离的手去。
  他没想过,那一年的迎春花开的格外的令人心动,心动到他想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献给那个专注画迎春花的姑娘。
  但他的想法,林兮一无所知。
  她回过身来,将这个拥抱轻轻作废,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迟未:
  “你是想说,你对我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