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猎家小娘子
  作者:云溪出岫
  文案
  猎户屠安捏着一纸婚书,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躺在床上娇滴滴的美人儿。
  从今以后多了一份责任,他却……心有顾忌。
  **
  苗苗落水后被一纸婚书困住,对象是个体贴顾家的好男人。
  这年头好男人可遇不可求,长得合她眼缘对她又好的男人,苗苗果断决定留下了。
  排:女主软妹子,但不娇气。男主外冷内热,有耳疾会治好。
  想写:细水流长的感情,然后男主前期听不见,会唇语,平常时候交流没问题,关键时候掉链子促进感情的那种。
  内容标签:种田文 甜文
  主角:苗苗、屠安┃配角:待定┃其它:
  一句话简介:农家甜蜜小夫妻
  立意:心中向阳,哪里都有太阳
  第1章 001
  早春三月,乍暖还寒,春雨时节,绵绵细雨,在大山里挂起来雾霾。
  这是通往大山外唯一的一条河,河水潺.潺,清澈见底。
  苗苗裹了一身厚厚的夹袄,穿着绣鞋,顺着河水一路寻至水深之处,瘦瘦小小的身影,面对着河边站立。
  少顷,她褪了身上厚重的夹袄,脱了脚上已经脱层的绣鞋,试探的把脚放入水中。
  冰冷的河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颤栗,让她忍不住缩了回来,霎时,那雪白的脚指头被冻得通红。
  细雨在她头上镀了一层蒙蒙的雾,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把脚放入水中,抖着身子一步一步的往水里走去。
  慢慢的,水漫过膝盖,腰间,再到肩膀脖子,最后一头扎了下去,水面荡起的波纹慢慢的平静下来……
  屠安一身灰色粗布棉衣,肩上挂着绳子,一手拿着一把弓箭,另一手提着两只半死不活的野鸡子,走动的时候偶尔还挣扎一下。
  树木茂密,暂时挡住了细雨的洗涤,出了树林,才感觉到细雨的凉意。
  今天运气还不错,猎了两只活着的野鸡子,往日布置的陷阱里,寻到的也只是死了的猎物,还有被旁的动物撕咬过剩下皮毛的。
  屠安身材高大,挺拔壮实,一路往回目不斜视,却在经过河边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
  他侧头,瞧了眼水面,潺.潺河水,唯有顺水而流以及风吹过河面漾起的波纹。
  湖面清澈,饶是雾霾天,仔细瞧也能瞧见水底的一些情况。
  他猛地却丢下了手里的弓箭和野鸡子,阔步往水里一头扎了下去。
  而野鸡子落在地上,扑腾了两下,落在了停滞在河边的浅色夹袄上。
  苗苗很冷,河水漫过头顶,水从四面八方朝她涌来,耳朵,鼻子,最后实在憋不住气张了嘴,冰冷的水灌入了嘴里,呛得她开始扑腾。水里,她抓不住东西,浑身无力感倍增,慢慢的,意识开始模糊,挣扎的动作慢慢的停了下来。
  就在她意识模糊,彻底陷入黑暗的时候,胳膊被一双大手嵌住,她被拖离了水底。
  她撑着最后一丝意识,睁开望去。
  男人粗布长衫已经湿透了,隐约露出了坚实的臂膀,结实的肌肉,小麦色的肌肤上还挂着水珠,而那头发本来束在头顶,这会儿已经散开,搭在肩头。
  身子被摇晃着,耳边传来一声声男人浑厚的关切声。
  苗苗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猛地呛了一口水出来,疲惫感让她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苗苗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硬得像石头的床.上,头上搭着一条布巾子,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很暖但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动了动身子,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她今日出门穿的衣服,而是一身宽大的粗布男装。
  男人的衣服?谁给她换的?
  苗苗赶紧侧头看了一眼她身在何处。
  土墙黑瓦屋子,房梁并不高,三四米的样子,蚂蚁虫子正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钻进来的有秩序的爬行在柱子上,经过被木虫钻过留下坑坑洼洼带有木屑的地方,被里面虫子突然钻木的声音惊了一下,打乱了秩序,少许滚落在有些潮.湿的地上。
  地面虽然潮.湿,但还算平整,一旁的桌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暗黄暗黄的,桌面上扣了一个瓷碗,一旁放了个壶。
  往左是除了床和桌子外,唯一的家具,衣柜。
  衣柜是暗黄色的,和桌子一个颜色,看起来陈旧,双开门的那种,衣柜一旁立着一床草席。
  整个屋子一眼瞧去,简单整洁。
  苗苗躺在床.上,屋顶全是黑瓦,看不到天,只能透过窗看外面的天色,猜测时间。
  衣柜靠在墙边,一旁是窗户。
  她一双杏眼从衣柜移到窗户,却透过半开的窗户纸赫然对上了一双黝.黑的眸子,惊的她猛地坐起来。
  饶是谁在醒来的时候,发现窗户外面有双眼睛也是会被吓一跳。
  窗外的屠安手中握着一张纸,站在外面许久,郝然对上一双美丽的杏眼,眼神稍有波动,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被里面的人看了个正着,男人多少有些尴尬。
  但,想着她的情况,他收起手中的纸塞到袖口里,绕过窗户,大步走到门边,推门而入,却在离床几步之遥的桌子边停下,犹豫再三开口。
  “你……还好吗?”
  男人浑厚的声音,带着关心,传到了苗苗耳中。
  苗苗一身很疲惫,头疼,喉咙也不舒服,
  但男人的声音,让苗苗顿住。
  这声音耳熟,她昏迷前似乎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她偏头,对着站在桌前,那高大的身影望去。
  男人穿着粗布长衫,身形挺拔健壮,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轮廓分明的脸上剑眉墨瞳,眉梢处有一道小指大小的疤痕,瞧着有些狰狞,令人望而生畏。
  身体的记忆力,是有这个人的存在的,但不多了解,知道他是村里的猎户,叫屠安,生的有些吓人,不怎么与旁人交集,他和她也从没说上过话。
  他救了她,她身上的衣服只怕也是他的。
  苗苗有些不自在,手紧紧的拽了拽衣服,垂着眸子没说话。
  屠安看她一张惨白的脸,整个人虚弱无比,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又看她拽衣服的动作,猜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他平时少言,但面对她,这会儿却得顾着些,他解释道:
  “你落水了,我寻了村医过来,请了李婶子帮忙,李婶子刚走不久。你身上湿透了,也来不及去寻干净的衣物,就先让李婶子暂时给你换了我的衣服,你的衣服在厨房烘烤着,还没干。”
  李婶子?是村里那个带着个孩子的寡妇?
  苗苗听了,浅浅的舒了口气,拽着衣服的手这才慢慢松开。
  屠安看她不说话,犹豫了片刻,劝道:
  “你……又何必想不开,人生在世不称意之事比比皆是,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话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屠安突然停了下来,懊恼之色隐见。
  她本就无父无母,这时候提及父母,本就不妥。
  苗苗睫毛颤了颤,勉强一笑。
  “我没想不开。”她声音有些沙哑。
  她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所以才会下了水。
  屠安瞧她说没想不开,并不信,没想不开为何会寻短见跳了河?
  但她现在如此虚弱,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
  “你住的屋子已经塌了,住不得人,你这情况得好生养些时候,你先暂时住在我这里,等你好了之后再说。”
  “这……不好吧?”
  屠安是村里的猎户,家里条件是比旁人好一点儿,今日他救了她,还收留她,她很感激。
  但她一个女子,他家也只他一人,到底多有不便。
  屠安盯着她的唇,瞧明白她说的是什么,道:
  “你那屋子修葺也要几日,去旁人那里也需要人照料,初春时节,村里人都要农忙不得闲……你若担心村里人说闲话,白日我照顾你,夜里我去和赵狗子住,唤了赵妹子过来照料你。”
  那怎好意思?他救了她,没道理为了方便她,他要住别人家去,她哪里过意得去?
  像是看出她的意思,屠安垂着眸子。
  “你我二人本就有婚约,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提到婚约,屠安磕了瞌眼,轮廓分明的脸上有一丝愧疚。
  苗苗唇微张,瞪大了眼,婚约?
  苗苗努力想了想,方才想起来。
  早几日媒婆上门,说看她可怜,给她说门好亲事,家里条件没得说,对象便是他。
  苗苗从小无父无母,唯一养大她的梁婆婆早几年也去了,她孤身一人,日子过得清苦。
  她十一二岁就是一个人了,平日靠给人洗衣服换些口粮,常年食不果腹,人生的瘦小,十五岁的姑娘瞧着才十二三岁。
  村里不懂事的孩子因为她无父无母,也欺负她。
  她很想过好日子,不想食不果腹,不想衣不避寒,她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个冬日,她不想下一个冬日无声无息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