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宴听见她这样故作正经,一时间差点没笑出声来:“哦,你这话说的,是准备明天也自己生个儿子,给人当妈去?”
  年晓泉脸上一红,不禁小声反驳起来:“我还有两年才到合法结婚年龄呢。不过,就算我当了妈,也不会像邵老板那样不负责任,天下没有妈妈不想孩子成才的。”
  她这话刚说完,白宴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淡了下来,“说的就像你见过全天下的妈似的。”
  年晓泉噘了噘嘴,嘀咕一声:“说的像你妈妈不想你好似的。”
  她这话刚一说完,座位上的白宴一下就翻了脸,一脚踹翻旁边的花盆,见到突然出现的顾析,还往他额头上砸了个苹果,开口附送一句“滚”。
  顾析见白宴人在气头上,也没跟他计较,把年晓泉带进屋里,捂着自己的脑袋,“啧啧”两声:“你他妈是不是跟老子犯冲,我这些日子拢共就来了这么两回,回回都在你面前受伤,你说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牛逼。”
  年晓泉听见他的话,脸上忍不住有些尴尬,低着脑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顾析倒是没想真去欺负个姑娘,见状往那一坐,扯着嗓子问:“所以说,你两刚才到底干什么了,他发那么大火。”
  年晓泉眼睛偷偷往阳台上扫了一眼,沉默一晌,把刚才的事粗略讲了一遍。
  顾析听罢,连连摇头:“啧,你有毛病吧,没事儿提人家亲妈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啊。”
  说完,他觉得自己得把事情的严重性跟眼前这女人说清楚,不然,就这不怕死的,过了这一回,下次还能继续上赶着找削,“我告诉你啊,我这哥们儿小时候可不像你们家庭幸福,人被亲妈成天关在阁楼里头,不是打就是骂,发起病来,连传宗接代的玩意儿都差点给一刀切了,就这种关系,你指望他两有什么感情。”
  说完,他看了一眼年晓泉的脸,揉着脑袋,继续说到:“你也别露出这么肉麻的表情,搞的自己跟圣母玛利亚似的,怎么,还想像电视里那样,用爱感化全世界啊?我告诉你,那不能够。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人家的伤口,自己的乐子,看看就得了,平时多做坏事少说话,多放孜然少撒盐。”
  说着说着,他把自己给说饿了,肚子发出一声抗议,“靠”了一声没好气地念叨:“飞机上光顾着跟空姐说话,饭一口没吃。”
  年晓泉见状,连忙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煎饼,伸手递了过去:“这是我楼下大爷摊的煎饼,特别好吃,虽然凉了些,但是味道还不错,我抢了好久才抢到这个加蛋的。”
  顾析一听,拿起来闻了闻,的确挺香,于是直接往往嘴里一塞,赞叹:“是挺好吃嘿。”
  说完,他看了年晓泉一眼,也干脆把人喊到身边,“我说,那个年…”
  “您叫我年师傅吧。”
  “行,那个小年师傅啊,我看你呢,也不像是不聪明的人,那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虽然你长得还行,让老白看着有几分上心,但这完全是你跟他喜欢的人长得有点儿像的原因,这话你明白吗,就是说,他喜欢的人,压根儿就不是你,他只是把你当个替身,所以你呢,趁着热乎劲儿,该拿好处拿好处,该攒叶子攒叶子,只是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啊,千万可不能有,不然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年晓泉听见顾析的话,脸上表情果然有一瞬间尴尬。
  因为,她之前其实还真有过不该有的想法,她那时觉得白宴对自己跟其他人不大一样,所以斗胆猜测,自己或许长得大概很像他妈,但现在听见顾析这一通解释,她有些放下心来,觉得当替身,可比当妈要容易多了。
  毕竟当妈的,得善良耐心地哄孩子,但当替身就省事许多,只用往那一坐,找准角度,就可以让他们在自我感动的痴情里得到满足。
  年晓泉于是松一口气,对自己的人品表示了相当的肯定,点头回答到:“你放心,我也是有职业操守的人,给客户剪头就只是剪头,我是说,我从来只剪上面那个头。”
  顾析手里的土豆饼“吧嗒”一声落下来,目露凶光,“你他妈还想剪我家老白下面那个头?”
  他这话说完,刚刚缓和完情绪走进来的白宴,脸“噌”的一下,又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年师傅,一个理论的巨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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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最后,两人双双被佣人送出了邵家别墅。
  顾析站在风口浪尖上,看着身边一脸淡定的年晓泉,再瞧了瞧自己比脸还干净的口袋,觉得他为了自家发小的下半身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年晓泉对此接受良好,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市区后,还耐心帮顾析找了家条件不错的家庭旅馆,五十块钱一晚,老板亲自换的被单,兴许是平日里难得见到顾析这样精致又嘴欠的公子哥儿,从他身后路过的时候,还嘴角邪魅一笑,对着他那对挺翘的屁股吹了一个妖娆的口哨。
  顾析浪里翻滚十几年,第一次被浪滚,当天晚上噩梦缠身,第二天起来印堂发黑,打着电话给白宴哭嚎,当即就被无情地送回了北城。
  白宴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
  时间进入十二月中旬,年晓泉跟杨安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开始专心备考。
  茗桥的奶奶中途打了个电话过来,一是告诉她,家里后院的半间草房被政府看中,年后即将拆迁的事,二来,也是提醒她,近几日,年佑会去潭城参加数学比赛,顺路还给她带了些家里的腊肉土菜。
  年佑是年晓泉堂叔的养子,因为堂叔四十岁生不出孩子,就从外地抱养了回来,按齿序算,是家中老三。
  年佑跟年家男人不大一样,从小比较文静,极爱看书,因为成绩好,初中就被市里重点高中录取,除了节假日,平时一向在学校里吃住。
  年晓泉小时候跟这个堂哥关系不错,两人都内向,经常一个坐着看书,一个坐着画画,后来长大了,虽然关系淡了些,但也比年家其他人亲近,这次年晓泉重新参加高考,报名就是年佑在学校里帮忙申请的。
  年晓泉提早一天得了消息,在车站接到人,上去接过年佑手里的腊肉,笑着问他:“奶奶说,你这次参加的这个比赛,要是得了好名次,能保送清北啊。”
  年佑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年晓泉了,此时跟在她身后低着脑袋,不禁腼腆地笑了起来,“我不去北城,我以后就在潭城读大学,放假的时候,咱们一起打工。”
  年晓泉被他的话逗得一乐,佯装生气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都能被保送清北了,怎么还想着放学打工。”
  年佑于是又不说话了,他本来就是旁人嘴里的书呆子,上前又把年晓泉手里的腊肉拿回来,“这个重,给我拿,你下个星期就要艺考了对不对?”
  年晓泉没有多想,松开手把肉递过去,轻声答到:“嗯,是联考,虽然下个月还有学校的校考,但老师说,这次的最重要。”
  年佑见状也点了点头:“我这几天要参加比赛,等我比赛完了,就陪你一起去艺考。”
  年晓泉想着年佑难得来潭城一次,想了想也没反对,上了公车后,直接往车厢后面的地方走。
  年佑跟在她身后,因为车上人流量大,怕年晓泉被人磕着,便抬起胳膊,把她护在了自己这一边,看向窗外,皱着眉头道:“这次你参加高考的事最好不要让老家的人知道,特别是我爸,你家这次拆迁得了钱,屋里头没个男人,要是让他们知道你还想去上大学,肯定要到村里去闹。”
  他的这些顾虑,年晓泉其实自从接到电话就有了。
  年家的男人大多不求上进,因为生了个好地方,这两年享受着国家的扶贫政策好吃懒做,跟年晓泉家虽然早就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但年晓泉家里十几年没有男人,如今突然被政府给了十几万,就像没有自保能力的孩童一夜之间身怀巨款似的,他们看着,根本不可能不眼红。
  年晓泉于是抿了抿嘴巴,认真回答:“嗯,等我考大学的事都安定下来,我就把奶奶和妈妈接进城里,他们要闹,就让他们闹去,国家法律明明白白写着,女孩儿也是可以继承家产的。”
  年佑见年晓泉这么想,不禁放心了许多,“嗯”上一声,等把东西都送到了年晓泉住的地方,他才在公寓下面默默看了许久,然后自己坐着车子回了学校住的地方。
  第二个星期艺考,年佑一大早就等在年晓泉门口,比她看上去还要紧张,来的时候,手上带着一大袋东西,暖手宝,热开水,还有中午两人吃的肉馅面饼。
  年佑模样长得好看,平时在家又经常干农活儿,身材比城里的学生健壮许多,站姿笔挺,跟在年晓泉身边虽然沉默寡言、目不斜视,但一下就惹得周围不少姑娘偷偷瞧他。
  年晓泉第一次参加艺考,身边都是些被父母陪着来的城里学生,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前面两轮发挥一般,后来两轮心态慢慢缓和下来,渐入佳境,面试时,因为是难得的农村来的艺术生,被面试老师单独问了几个问题,反应不错,在几个老师面前都挂上了名。
  其中一个最年轻的吕教授,听说是才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兴许是不喜欢学校里那些老一辈的刻板学究,对年晓泉显得兴趣浓厚,考试结束后,还特地找到她,笑着跟她说了一声:“回去好好复习文化课,希望明年在我的课上能见到你。”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年晓泉专业考试基本上是十拿九稳了。
  年晓泉于是当即羞涩地道了谢,脸上看着不骄不躁,只是回到出租屋里后,还是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出来,然后整个人往床上一趟,几个月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一瞬间松懈,脸蛋埋在枕头里,很快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年佑在外面买完菜回来,没有把人叫醒,给年晓泉沙发上的几件外套拿出去洗了,又用乡下背来的腊肉和土菜,在旁边的小厨房里做了四菜一汤。
  六点多钟的时候,年晓泉被外面的菜香味叫醒,迷迷糊糊地起来,看着屋里年佑一副居家老头儿的模样,直呼“贤惠”。
  当天晚上,年晓泉在旁边的长沙发上给年佑搭了个床,第二天,两人在隔壁街的书店里买了几本书,年佑下午回到集训中心,就此跟着学校里的老师回了迁市去。
  年晓泉因为艺考的事,在“月色”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再次回到店里,本想当面把好消息告诉杨安,没想到,她刚一进店,就感到一阵兵荒马乱,裘店长被人带走,三楼邵华兰的办公室也被几个检察院的人封住,说是在里面找着些什么东西。
  年晓泉在店里看了一圈没找着杨安,见伍妤秋在,便走过去,拉着她的手问:“伍老师,这是怎么了?”
  伍妤秋见她回来,先问了问艺考的情况,然后告诉她:“北城白家出事了,他们老总出车祸失踪,公司里管事的带着一大笔钱跑路,邵老板跟白家牵扯得深,说是也涉及行/贿还是什么的,在被调查呢。”
  年晓泉知道白家现在的老总是白宴亲爹,这位老总据说是个阿弥陀佛的人,公司的事一点不管,全都是撒手放给妻子,自己则是日日在各种深山老林里修道,十天半月见不到人影。如今他这一出事,白家的混乱可想而知。
  邵华兰兴许是提早得到风声,前两天就出了国。
  倒是苦了被留下来的这一堆经理,比如裘店长,直接被带走,原来从他手上走过账的钱才全数清点,一一返还了回来。
  年晓泉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看着店里的人来人往,一时心有戚戚焉。
  当天晚上,她在杨安那里吃的饭,还没来得及跟杨安娜说两句话,顾析的电话就突然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顾析之前被年晓泉安排在家庭旅馆,觉得自己宝贵的肉/体被人惦记,说什么都要把年晓泉的手机号码记下来,说是以防不测、随时传唤。
  他跟白宴从小一起长大,知道白家发生的事后立马嚷嚷着要来潭城,被他爹妈提早一步关了禁闭。如今打了一个晚上白宴的电话没通,心里没底,无计可施,索性挨个问起了白宴的身边人,就连美国的柳梦莹,他都问了一嘴,此时他打给年晓泉,开口就问:“你是不是有老白的私人电话,134那个。”
  年晓泉起初没听出来电话里的人是谁,她为了省钱平时一向不开来电显示,所以歪着脑袋思考一会儿,点点头道:“好像是有,您是?”
  “老子是顾析!你给老白打个电话过去。”
  “打过去做什么呀?”
  “问问他在哪儿,怎么一晚上不接电话。”
  “那您怎么自己不打?”
  “我他妈要是能打通,还犯得着来问你。”
  年晓泉倒是也听出了顾析语气里的急迫,没跟他计较,沉默一晌,轻声说到:“那我要是也打不通呢,我跟白少平时从没用过这个号码。”
  顾析“啧”上一声,没好气的样子,“你别管,总之,你打过去试试。要是万一他接了,你就先把人安抚下来,他那人嘴巴上不说,心里其实特别容易别扭。对了,你记得,说话的时候,不要提他家里的事,语气得迂回,得有艺术性,追忆往昔,追忆往昔你知道吗,就是挑些浪漫让人开心的事儿聊。”
  年晓泉心想,我跟白少也没有浪漫让人开心的事情可聊呐。
  但她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声,找到白宴的私人号码拨过去,第一个没接,她心里踏实不少,半个小时之后,她又试着随便再拨过去一个,没想到,这个居然通了。
  年晓泉站在原地,举着手里的手机,脸上表情一时有些无措。
  白宴在那头倒是显得还算心平气和,只是声音带了些疲惫,哑着嗓子问她:“什么事儿。”
  年晓泉少有听到他这样的声音,一时慌了神,开口就是一句:“白少,我考上大学了,您在我这里充的会员卡还剩两万二,我觉得应该找个时间还给你。”
  她话一说完,觉得坏了,毕竟按照顾析的要求,她这句话属实是既不浪漫,也不追忆往昔,特别张嘴就提钱,更别提艺术性了,看着就像是在人家伤口上加了孜然又撒盐,于是,她低头看向脚尖,一时间心底特别没底。
  没想那头的白宴不仅没生气,沉默几秒钟,张嘴还来了一句:“再借一万。”
  年晓泉一时愣了,她看着自己口袋里刚拿到拆迁款、随身揣着、放哪都不放心的大红存折,眉头皱起来,轻声道:“这…不太好吧。”
  白宴兴许也发现了她的迟疑,思考一阵,低声加了一句:“我再上你那住两个月,算上利息,一起还你六万八。”
  年晓泉于是眉头皱得更深了,咳嗽一声,很是郑重地教育起来:“您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您在哪儿,我现在给您送过去,其实钱不钱的无所谓,我主要是想做一个助人为乐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年师傅》明天五一入v了,虽然这个时候很多小朋友已经走在了玩耍的路上,但三三小朋友和生产队的驴依然还在继续努力工作着,大家不要表扬我,也不要隔窗投喂胡萝卜,默默支持三三小朋友的正版就好,吃饭和胸戴大红花,我是专业的。
  感谢在2021-04-29 05:05:16~2021-04-30 04:44: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我特么牛逼死了!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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