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地方
  赫连翊随着那人匆匆回了城内,一边走一边问,“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起来大致是个六旬老翁,一副不是灾民就是乞丐的样子。”
  “他还有说什么吗,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没有,就是来讨水喝,为了避免突兀,我们给他倒了一碗水便赶他走了。”
  赫连翊脸色还是有些暗沉,城北是居民的聚集地,一般的乞丐讨要东西都会选在市集街道之类的地方,而之前放进城内的灾民也并不多。
  为了避人耳目,他之前选地方的时候就避开了路口、过道等地方,却也没有在巷子最深处,有人上门讨水喝,必是挨家挨户讨了过来,前面的十几户人家,难道都没有给他一口水喝。
  更大的可能,这人就是过来试探的,不知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赫连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却发现外墙的门是开着的。
  为了不显得突兀,赫连翊是安排他们平日里坐在院子里,假装成闲来无事、喝茶下棋的样子。
  而此时,这里的两人都扑倒在了桌上。还有一个人横倒在内屋的门口处。
  听到声音之后,里面的两个人便蒙着面出来了,在看到赫连翊之后,对视一眼,决定先撤。
  可赫连翊哪能这么容易让他们跑掉,轻松一跃至半空,将一个人踢了下来。没成想,另一个已经逃到半空中的人回过身来,竟是准备对着自己的同伴下手。
  好在赫连翊动手够快,夺过他手上暗器的同时,已经拧着他的手,将人抓住了。先将人绑起来丢到一边,嘴里塞了东西防止自杀,而后才去旁边看了几个守卫。
  索性都没事,那两人只是一时不察,茶里被下了迷药迷晕了,而另一人只是被敲晕了头,都轻易地被唤醒了。
  “将这两人都抓起来,切记分开关押。”
  还有这地方,也该换了。若不是来的时候,他让人把这里地下室的入口换了位置隐匿了起来,只怕今天人已经被带走了。
  可这个地方可能已经被发现了,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
  赫连翊思索一番,选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万柳巷八,之前他们用那个地方来偷运物资,暗道已经被封闭了,现在,他拿这个地方来藏人。
  一个人来人往的偏僻小市井,并不隐蔽,但是很难猜到。
  赫连翊让人乔装了一番,背着一个年迈的老父亲到了楚半仙那里去看病,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而楚半仙那里倒是又多了两个学医的徒弟。
  赫连翊自身的行踪要更显突兀一些,也就没有过去,而且由于他这个任务本就是个秘密,这两人也不能送进大牢里去,正好这里也空了,就关在此处。
  地点没变,犯人却已经换了。
  没忙着审问,算算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便直接从城北回了将军府。
  齐菡纱从赈灾处回来之后,就躲在了树杈上望天,好久都没上树了,又上来瞧一瞧。
  一般人从这里经过很难发现上面还有人,可赫连翊一迈进门就发现她在上面,走到大树底下微仰着头,“在做什么?”
  齐菡纱手上一把树叶兜头从赫连翊头顶上洒下来,“天女散花。”
  赫连翊对她并没有什么警觉心,也就被她撒了个正着,可听到她的话又不免一笑,“傻姑娘。”
  还天女,自吹自擂也从不害臊,“下来吧,小心一会儿上面有毛毛虫。”
  她什么都不怕,倒是怕那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齐菡纱姿势未变,慢慢悠悠问了一句,“你说,万一皇城也枯竭了,是我先死还是虫先死。”
  “真到了没粮没水的那一天,你还可以抓虫子充饥,而这些虫子,还不能以人为食。”
  赫连翊本是认真在说实话,可她难免还是被恶心到了,“真到了那一天,我先吃你的肉。”
  “好啊,给你吃肉喝血。”赫连翊抬手就把她抱了下来,“别担心,没那么严重,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每隔数年都会遇上一次天灾。”
  “我当然不担心啊,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我是公主,怎么着也是最后才轮到我。”伸手将赫连翊肩上的一枚树叶摘掉,还假装掸了掸灰尘。
  心里却在想着刚才赫连翊那句话,给她吃肉喝血,就像说要给她打一只兔子来烤那么简单。本来挺渗人的一句话,她听起来倒也一点没觉得血腥,也不会怀疑。
  赫连翊倒也觉得她这个想法不错,只是看她又这么愣愣地盯着他,“怎么了?”
  齐菡纱十分自然地转了个话题,“是不是发生什么了,我看你挺匆忙的样子。”
  虽然赫连翊通常情况下,情绪并不外露,但相处久了,她还是能从一些细微的地方看出来,这个瞒不了她。
  “你这个小脑袋瓜,成天关心这么多事情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是你的事情,我才问的,隔壁老王我怎么没去问呢。”
  即使是大实话,可也不见谁这么坦率地说出来的。
  赫连翊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我会处理好的。”
  “好吧,那我这几天都跟着他们一起去放粮,怎么样?”
  “在府里不好么,那边有足够的人手了。”
  “我就是想去帮个忙而已,不在乎他们到底忙不忙得过来。”
  “那好,记得不要单独行动,注意安全。”
  “遵命!”
  赫连翊又忍不住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
  齐菡纱总算又找到一件事情可以做,没有早膳,一天两顿而已,中午和晚上。
  拿着勺子在锅里搅拌,却突然听见一句奶声奶气的话:“娘,我想吃包子。”
  手上的动作一顿,齐菡纱朝着那边看过去,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孩子,说话还有些含糊,被抱在怀里,嘴里塞着馒头不停地咀嚼着,但是还说出了以这样一句话来。
  想来也是,这都三天了,每一顿都是不变的馒头和稀饭,大人懂事不会抱怨,而小孩子却是实实在在说了出来。
  若不是逼不得已,他们又怎会背井离乡,怎会颠沛流离。
  虽然还不能完全帮他们改善,但加一点点菜还不算难题,这个她自己也可以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