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有我在
  那样一番话确实是把赫连翊堵了个彻底,即便是遇上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也没法问她了,她自己都忘了。
  转眼便是五月艳阳天,齐菡纱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腹部也又凸出来一些,丢个铜钱在她脚底下,不弯腰肯定是看不到了。行动已经不如以前灵活,至少弯腰已经不轻松,睡觉也已经不能趴着了。
  口味也是一会儿一变的,一会儿要吃酸的,一会儿要吃甜的,赫连翊只要没什么要紧事,基本上都会一直待在她旁边。
  院子里放了几张摇椅,专门给她准备的,没事儿的时候上去摇晃摇晃,大树底下吹吹风。
  这天突然来了奇想,“你说我们要不要弄点胎教什么的?”
  “什么是胎教?”
  “就是还没出生之前就开始教育,你给他练一套剑法吧,让他以后当个小小男子汉。”她已经是一门心思觉得这个就是儿子了。
  赫连翊很怀疑,“他恐怕看不到吧。”
  “他可以感受到啊,我看了之后可以传达给他。”
  “那你给他念念诗,文武双全才好。”再柔和的剑法也是有剑气的,怕伤到她。
  齐菡纱也没反驳,张口就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赫连翊无奈又好笑,“他还什么都不懂,就教他这些?”
  “那教他什么,‘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算了,你还是别乱教他了。”
  从赫连翊的角度出发,更希望这是个女儿,就如他父亲当年的想法一样,若是个儿子,极容易走上他这条路,是个女儿倒还简单许多,好好呵护她长大,然后替她择一门好亲事,一生无忧。
  ……
  睿王府修建完成之后,又空置了一段时间,太后便带着人出宫来准备住一住。
  这些日子,齐菡纱也没有进宫去,期间就是皇后来过两次,趁着如今太后出宫了,她也就准备过去瞧一瞧。
  赫连翊亲自送了她过去。
  太后也有几月没看到她了,看到她如今这样子,还立马嘱咐,“慢点。”
  “没事儿,皇奶奶,我好着呢。”至少目前,她还没觉得这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唯一怕的,就是生的时候会疼。
  太后见她这么不当一回事,也没法责怪,“哀家才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没有桌子高呢,迈着两条小短腿倒是跑得挺快的。”
  回忆起来的时候,太后脸上的神情都是乐呵呵的。
  “皇奶奶,您为什么一直这么疼我啊?”
  “哀家瞧着你就喜欢,自然就疼了,难不成瞧着不喜欢的,还疼爱得起来?”
  这个理由倒是很充分,或许真的有睿王的一些原因,但还是她自个儿长得讨喜。
  之后又扶着太后一起出去走走了几步,两个人的脚步都慢,倒是合得上拍子。
  “皇奶奶您准备在这里住多久啊?”
  “先住下再说吧,看什么时候想回宫了再回去。”
  齐菡纱听她这意思,若是不想回宫就不回去了,她始终都没有想明白,就算太后因为睿王的死有些介怀,但是都已经那么多年了,再大的悲伤都应该淡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大的执念呢。
  “再过不久,菡儿都要抱个小家伙来看您了,到时候皇奶奶可得像疼我一样疼他呀。”
  “这是自然,想不到你这个丫头都要当娘了,时间过得真快……”
  齐菡纱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搭,只得问:“皇奶奶,您走累了么?”
  “是有点乏了,你这身子也不能太劳累了,回去吧。”
  因为她的膳食一直都是桂嬷嬷在严格把控,需要注意的太多,所以也就没有留下来用膳,辞别了太后,随着赫连翊回了将军府。
  为了照顾她的身子,赫连翊一直都是陪着她用一样的膳食,赫连翊没觉得有什么,她自己倒是吃得有些腻了。
  “桂嬷嬷,咱们能不能换换口味了?”
  桂嬷嬷还是一如既往地严肃,“那可不行,公主,这些膳食都是为了你的身子特意搭配的。”
  齐菡纱只能向赫连翊求助,赫连翊自然也不可能随着她来,但又不忍她受委屈,“桂嬷嬷,是不是可以适当地调整一下,利口一些也有利于进食。”
  他这么一说,桂嬷嬷也稍稍松了口,“那我试试吧。”
  齐菡纱立即欢呼出声,“万岁,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现在才知道么?”
  “不,一直都知道。”
  赫连翊也不在意她这番夸奖,这丫头一向会趋利避害,不依着她的时候指不定嘴巴撅多高呢。
  当天的晚膳就有了一些变动,大体上还是那些有利于养胎的食材,但口味上有了调整,或者说不如之前那么清淡了,更容易下咽。
  齐菡纱不由得多吃了半碗饭,最后又喝了半碗乌鸡汤。
  站起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间眉头一皱。
  赫连翊一下子就发现了她的异常,“怎么了?”
  几乎是同时,齐菡纱单手撑着桌边,一弯腰,直接吐了出来。
  赫连翊吓了一跳,立刻扶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顺气。
  不只是那碗汤,连同饭菜一起,全都吐了个干干净净。等到胃里空空如也,还止不住那股恶心的感觉,不停干呕着。
  赫连翊抑制不住地心疼,喂她喝下小半杯清水后,抱着她回屋里躺下。
  桂嬷嬷了解了一下经过之后也有些诧异,“应该不是鸡汤的原因,鸡汤是特意撇了油的,可能是吃多了一点,下次一定要控制住饭量了。”
  齐菡纱躺在床上脸色煞白,说话的力气都挤不出来,就剩两只眼睛睁着。
  赫连翊拿了帕子过来替她擦了擦嘴,盖上薄被,“先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儿再让厨房送一碗清粥过来。”
  齐菡纱抓着他的一只手寻求安慰,真是太难受了。
  赫连翊又摊开她的手掌,将手指一根一根擦拭了一遍,“别担心,有我在呢。”
  “嗯。”
  齐菡纱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