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囚禁,折磨
  十四的小脑袋上带着一个黑色的头盔一样的机械盖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连接线和按钮,另一端全部插在他身下的机器里,上面闪烁着不规律的红色光点,闪了一会儿停住,紧接着绿色光点闪烁,不知道是在做什么样提示。
  可他能清晰的发现,只要红灯一停,小十四就会露出非常难受的扭曲的表情。
  那细小幼嫩的身体上种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一端插在他的皮肉里,一端连接在他身下正在运作的机器里。
  风轻羽震惊过后,更是气的眼前一片火光,手脚并用的从身下冰冷的白色台面上站起来,朝着哈洛斯怒喝,“你他妈是算是个人吗?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相对于风轻羽的愤怒和激动,哈洛斯平静的几乎病态,他苍白的脸像极了死而不僵的丧尸,他无所谓的摊开手,“你不用这么激动,跟我将道德伦理是没有一点用处的,因为……我不懂。”
  这他妈居然还能说的理直气壮?!
  哈洛斯越过小十四,对风轻羽笑道,“我虽然不懂,但是好在你懂,怎么样?还想要死吗?”
  风轻羽挣扎的身体倏然一僵,随即破口大骂,“你居然拿个孩子来威胁我,那是你的种,你还有点人性吗?”喊完他就觉得这话问的简直多余,这畜生连基本的伦理道德都不讲,又哪里来的人性?
  哈洛斯依然平静的看着眼前的青年对他怒骂,一点儿也不在乎,他伸手扯着小十四头上的索线,看到孩子安静平和的小脸儿立刻变得扭曲痛苦,居然笑出了声,“我的种,有很多。”说完,他疑惑的抬起头,“而且,人性是什么?”
  有些凌乱支棱的头发盖住了他上面的眼睑,哈洛斯伸手指着他身侧那个置物架,点了点上面放着的培养器皿,“这些啊,都是我的基因,只不过都没发育的太好,啧啧,有点可惜了。”
  风轻羽顿时悲从中来,眼前这个四肢钢铁机械化,一点人类血性都没有的男人是完全不能用正常思维去对待的了。
  现在,自己落入了他的手里,他似乎觉得他也跟这里所有的光溜溜的试验体一样,不是一个人了,只是一个有科研价值的生物,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肢解、被剖膛破肚、被扒皮切片的试验品。
  这个绝望的认识让他顿时卸了力气,他瘫坐在冰冷的台面上,想起了舍弃自己的人,想起了拿自己当来交易的人,想起了当时的悲伤和……失望。
  他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除了不想死,除了奋力保住这条命,其余还有什么好贪念的呢?风轻羽迷茫了,还有吗?
  如果没有,那他现在做的一切的挣扎抵抗有什么意义呢?
  哈洛斯见他突然安静下来,似乎很是不解,他看不清风轻羽的表情,看不清他的眼神,也看不进他的大脑思维。
  风轻羽顿时感觉周身一片的麻木与冰冷,他爸爸死了,他妈也不喜欢他,他最想爱的人……也不在乎他。
  那他还活着干什么呢?还有什么人再期待等待他吗?还没有吗?没有了吧。他双眼迷茫的看着周围,空洞而没有焦点,可是,他很不甘心啊,人生短短百年,他都觉得不够,何况,他今年才二十七岁啊,他还没活够呢。
  是谁说的那句话:你不想死的理由,就是活下去的意义。
  天皇陵墓的那位老者,还说他尚有未完的责任。是吗,他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完,怎么能这么早就放弃呢?没有亲情和爱情又有多大的关系?至于放弃让自己活下去?至于拿命来倾诉失恋的痛苦?
  不,不至于!
  风轻羽强咽下心头的酸甜苦辣,他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而清楚的认识到,爱情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只能是最重要的那部分,但不能就这么懦弱的什么都放弃了,那样无能的自己让他嫌弃,让他不能原谅,不能……
  伤心、失望、都不足以致命,所以,不管何时何地,他都得想办法,好好活下去。
  哈洛斯看着他瞬息万变的眼神,从空洞到迷惘,从寥落到沉默,从痛苦到坚定……
  他不知道他心里做了一番怎样的强烈挣扎,他只知道,这个新换来的帅气青年是个宝贝,用能源种来换,看来果然是值得的。
  空气中凝集着诡异的沉寂,半晌,风轻羽微微抬起头,眼里的愤怒与恨意渐渐沉淀在眼底,弥漫上来的是森然的冷厉。
  “你用了一颗能源种把我还回来,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呢?”他的声音轻缓低沉,清冷中挟着无所谓的淡然。
  哈洛斯眯着眼睛瞅了他好一会儿,才道:“本来是想看看你真正的能力,不过现在……我觉得你好像更好玩儿了。”
  风轻羽晦暗的俊脸浮起冷笑,“先说好,你留我一条命,我不会逃跑,但是你别想把我弄成那种怪物的样子,否则我立刻就死。”
  “哦?”
  哈洛斯似乎对他突然改变的态度有些微讶,随即,呲开一口浊黄的牙齿,“放心吧,不会让你变成那个样子。”
  你只会变得比他们更加的精彩。
  风轻羽拿不清楚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在哈洛斯的眼里看到了非常明显的亢奋与残忍,他意识到,这次想要脱身,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哈洛斯走到他跟前,他的钢铁机械腿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那是螺丝零件的转动声,接下来的这几天里,风轻羽每次听到这种声音由远及近的走过来,他都会忍不住的竖起汗毛,像是长满了刺。
  哈洛斯站在他跟前,背对着顶棚的灯泡,从上面俯视着他,风轻羽本以为他又想在自己身上种那些乱七八糟的管子,他干脆也懒得挣扎了。
  可是,哈洛斯却突然伸出手,钳住他的胳膊,夺走了他手腕上的黑色腕表。
  风轻羽顿时一惊,暗叫:糟糕。
  哈洛斯呲着牙,捏着腕表的圆盘,“这里面是不是有好东西啊?”说着,两指一用力,将表盘捏了个粉碎,从破碎的钢化片里找到了一枚甲盖大小的磁片。
  哈洛斯捏着小磁片,笑着点点头,“我就说嘛,你们那个姓方的小子,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让我得到你?果然是用了一招‘将计就计’啊。”
  风轻羽斜瞪着他手里的磁片,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想起了方尤给他种植磁片时谨慎的思维,当时,他一边把一枚磁片放进手表带到他的手腕上,一边说:“轻羽,这个你不用在意,只是一个掩饰而已。”
  风轻羽当时还不太明白,直到下一秒,方尤又从一个小圆盘中拿出一颗一模一样的小磁片,郑重其事的叮嘱,“既然我能想到的事情,那个哈洛斯说不定一样可以想到,如果他真的抓住了你,以他的防备之心,一定会将你身上所有关于联络定位的东西全部搜索出来,所以,这个你不能带上身上,要……种在身体里。”
  那时,他还不太明白方尤说的‘种’是什么意思,直到他拿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他的锁骨上一划而下,顿时一个细小的血口子在他的锁骨凹下去的位置张开,紧接着,方尤将那枚小磁片硬生生的塞进了他的血肉。
  当磁片埋进他的锁骨,风轻羽用治愈能量恢复了伤口,看着依旧光滑的皮肤,连个疤痕都没有,就算哈洛斯在厉害,也不会想到他身体里藏着一颗定位监视磁片。
  哈洛斯将磁片拧碎,仍在脚下,踏着它走向风轻羽。
  风轻羽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哈洛斯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他身后的机器旁边,按下了上面的最大的那颗红色按键。
  “啊……”
  一声凄厉高亢的额惨叫声响起,风轻羽顿时被一阵突然起来的电流激的浑身颤抖,强烈的麻痹痛觉从手腕瞬间向他的整个身体蔓延开来,如同被丢入滚烫的油锅,痛苦不堪。
  旁边的小十四被刺耳的尖叫声惊的耸动了一下身体,慢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最开始,他茫然四顾,赫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给了他无数惊悚噩梦的实验室,然后一扭脸,他震惊了。
  “风轻羽?”
  他怎么会在这?他怎么会被哈洛斯抓住?他为什么青筋暴起浑身抽搐,他怎么了?
  哈洛斯听到声音,转脸看向小孩儿,“哎呦,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这次的大脑麻痹会让你睡很久呢。”
  小十四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他挣动着身体,去发现自己又被牢牢控制住了,心里愤恨不已。
  哈洛斯抿唇笑了,然后转身走到另一个机器跟前,同样按下那枚凸起的红色按钮。
  “啊啊啊……”一种被火烧灼的剧痛从四肢的末端迅速扩展到全身,风轻羽疼的仰脸哭嚎,挣扎撕扯着捆绑住他的电线,强烈的电流像有一千把刀子一样,同时切割他的浑身上下,剧痛之下,风轻羽不断的翻腾着身体,坚硬的骨骼在冰冷的台子上发出‘邦邦’的撞击声,强大的撞击震动着旁边的机器,连带那装着婴儿的培养皿都在轻微的摇晃。
  小十四看的心惊肉跳,在这么下去他一定会死的,他担心的对着风轻羽大叫,“轻羽叔叔!!风轻羽!用能源种啊。”
  风轻羽已经因为巨大的痛楚而精神恍惚,他勉强只听到了‘能源种’三个字,他下意识的咬紧牙关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小十四惊愕的呆愣住。哈洛斯笑着替他解惑,“因为,他是被他朋友亲自送过来的‘交易品’,并没有带能源种在身上。”
  “什么?”
  小十四本就没有血色的小脸儿听了他的话更是煞白一片,“怎么会呢?方尤和华崇义……不可能的。”
  哈洛斯轻蔑的冷笑两声,不再理会小孩儿,转身晃悠到风轻羽身前,开心的看着他挣扎翻滚,看着他嘶吼哭喊,看着他难忍剧痛的折磨,用脑袋‘咚咚’地四处乱撞,直到头破血流依旧停不下来。
  紧接着,风轻羽只觉剧痛撕扯着全身,直到浑身上下的血肉全部凝结焦化,一点只觉都感觉不到,浑身僵硬而麻痹。
  最后,视野一片黑暗……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在这个四周墙壁,只有一扇门,没有一口窗的封闭实验室里,他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走动,不知黑夜白日,不知现下的时间到底哪一分,哪一秒。
  每次醒来,他都会在十万高压伏特的电流下挣扎求生,哈洛斯像一个逛游动物园的游客,站在笼子外面,看着他在里面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然后,手里拿着秒表,再等他醒来。
  这样的循环折磨不知道过了多久,风轻羽也不知道自己每一次的昏睡到底有多长时间,他只知道,他每一次清醒过来的的时间很短暂,短暂到醒过来后,僵硬麻木的身体还没来得及恢复,大脑就被一阵强烈的电流横劈而过,他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身上发出的‘呲呲’的烧灼声,看到双手双脚失血僵硬,从苍白变得蜡黄。
  风轻羽缓缓的将肿胀不堪的双眼睁开一条缝隙,他在一阵惊悚熟悉的声音下醒过来,依然是哈洛斯机械的双腿走动的声音,他勉强抬起扭动僵硬的脖子,抬起沉重的脑袋,哈洛斯拿着一把细长锋利的手术刀的样子,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他惊恐的向后挪动,可是四肢僵化无力,只能微微挣动,像极了一条被按在案板上的鱼,无能为力的等着人宰剁。
  哈洛斯背对着灯光,灰白的灯泡在他头上晃动,晃的风轻羽眼前越来越晕眩。
  朦胧间,他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他的脸上,他惊恐的想逃、想躲、想避开,可是,心里再强烈的挣扎也运用不到肉体之上,这种无能待死的绝望,让他不禁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