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玉面狐狸
  翌日,钟晚醒来。
  陌生的房间与陌生的环境,再加上晕过去前耳旁听到的话语,钟晚心头蓦然一紧。
  她拽紧了被子往里头看了一眼,她的衣服都还在身上。
  钟晚松了口气。
  她打量着四周,从装修上看这里像是一家酒店,而且,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
  钟晚头痛欲裂,她使劲回想着昨晚的经过,是一个穿白衬衣的男人把她带到这来的。
  钟晚起床洗漱,用热水洗了脸。
  白衬衣,白衬衣……他会不会就是昨晚小酒馆里那个驻唱的男人?
  听周晓丽说,那男人刚好也是断臂,会不会正巧是她要找的人?
  想着那两具僵尸还在外头游荡,钟晚这心就一直没有落下。
  她迅速洗漱完毕,然后就往昨夜那个小酒馆走。
  等她到了小酒馆外一看,还未营业。
  钟晚想起来了,那酒馆是白天休息,晚上营业,看来,她只有晚上再到这来了。
  钟晚打车回家。
  家里只有陈静姝在,她告诉钟晚,钟柔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钟晚回了屋拿出法器学习一些抓鬼的知识。
  她想到昨晚周晓丽跟她说得阳差的事,钟晚有些好奇,便打开法器搜索着关于阳差的知识。
  阳差,指的就是活人为地府办阴事。
  那些被地府任命为阳差的人,皆是一些天赋异禀的能人,要么八字与众不同,要么命中带煞,无一例外,都是给他一个法器,就能立马胜任阴间差事的人。
  而这些人脚踏阴阳两界,他们不止是有抓捕游魂的法器在手,他们还有与阴间交流的一面旗帜。
  以前科技不太发达的时候,阳差手里只有一台摄影机用来抓捕阴魂,但因为摄影机没法同阴间交流,要是鬼差挨个来人间通知阳差,又会耗去大量心神和法力,所以他们干脆就以旗帜告知。
  只要见到那面来自阴间的黑旗,阳差就要安置好自己的肉身,躺在床上,静待出灵。
  灵魂出窍后,就拿着那面黑旗与阴差汇合,再一同出使任务。
  只不过,当阳差有好有坏。
  好处是在他们死后,可以不再受轮回之苦,直接留在地府当阴差。
  坏处就是,他们也许等不到阳寿耗尽的那天就死了。
  阳差灵魂出窍,要是遇到棘手的恶鬼,一抓就是三天三夜,那么他们的肉身,也会在那床上不吃不喝,躺个三天三夜。
  对于凡人的肉身来说,躺三天三夜还能捡回一条命,要是一不小心躺了个七天以上,肉身机能无法运转,那这阳差可就真的死了。
  而且他们这死,跟阳寿耗尽的死亡不同,他们有可能会变成孤魂野鬼,有可能会魂飞魄散,都难以预料。
  所以,成为阳差有好有坏,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做阳差。
  钟晚看完阳差的资料,她一下就想到周晓丽的爷爷。
  一边是鬼差,一边是要吃他的河龟,他应该也是被迫之下,才无奈选择了成为阳差。
  钟晚将自己与周晓丽的爷爷一相比较,发现她的情况又与阳差不同,并没有什么灵魂出窍的过程。
  钟晚越看越懵,拿着法器研究了一下其余的资料。
  等到天黑的时候,她直接打车去了昨夜的小酒馆。
  小酒馆虽小但生意超好,天色才刚暗下不久,里面就已经坐了不少的客人。
  钟晚站在门边张望着,她忽然发现昨夜是周晓丽带她来的,如今她一个人来,该怎么点餐什么的,她一点也弄不懂。
  钟晚往里头看了一眼,小酒馆的私密性做的很好,她站在这压根看不到台上唱歌的男人,钟晚想了想,要不干脆算了,她直接坐在外头等他下班好了。
  钟晚正踌躇着,身旁有人欸了一声。
  钟晚回头一看,见正是昨天给周晓丽打招呼的那个服务员。
  她见钟晚站在外头徘徊,直接热情的把钟晚带了进去,还贴心的给钟晚安排了一个离表演台最近,又是单人的座位。
  安排好后,她问钟晚要喝点什么。
  钟晚想着昨晚那酒后劲儿太大,干脆就点了一杯白开水。
  服务员捂嘴笑了笑,说原本没这个规矩,但钟晚是周晓丽的朋友,那就破例了。
  钟晚有些尴尬,点头道谢。
  她看了一眼表演台上没人,于是问那个服务员,昨夜唱歌的那个男人今天还来吗。
  服务员了然的看了一眼钟晚:“你是来看他的呀,不是我吹牛,就我们酒馆的这些客人,基本都是来看他的。”
  钟晚问道:“他一直在你们这里唱歌吗?”
  那服务员说:“倒也不是,他好像就是几个月前到这来的吧。他在这里唱歌,只要老板给他包吃包住,其余的一分钱都不要。”
  听上去是很奇怪,但钟晚猜道其中缘由,她同服务员道了一声谢后,扭头看着那表演台想着。
  男人用唱歌来换得包吃包住,与他修行的作风相同。
  而且,他是几个月前来这的,还是断臂,时间和外貌特征都能对上。
  他应该就是她要找的那个断臂道士。
  钟晚正心中思索着,身侧忽然响起一阵疯狂的欢呼声。
  钟晚的思绪被这欢呼声给打断,她抬头往那台上一看。
  原来就在她游神的这几分钟里,昨夜那个穿着白衬衣的男人已经坐在了麦克风前。
  小酒馆暧昧的灯光柔柔的照射在他的身上。
  二十几岁的年纪,穿了一件雪白的衬衣,衬得他的脸白皙通透。
  一根翠绿玉簪挽着墨黑的发丝,他的气质如同谪仙,高高在上不容亵渎。
  要说唯一有些不搭的地方,就在于他那双微微上翘勾人心魄的狐狸眼,睫毛轻轻一颤,将整个清冷的气质破坏,瞬间就多了几分烟尘之气,变成了人人皆可触碰的凡家子弟。
  男人垂眸闭眼,薄唇轻启,暗哑勾人的嗓音透过他身前的麦克风,传入了在座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钟晚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男人坐在这里唱几首歌,就能吸引到这么多的顾客。
  他本身就是一个十分独特的存在。
  身材修长却少了一臂,五官清冷却偏偏有一双魅惑的狐狸眼,打扮得像个不入凡尘的道士,但却在这乌烟瘴气的酒馆里唱着情歌。
  一只娇媚的玉面狐狸,是钟晚对他这个人的初步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