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也配?
  那低沉魅哑的嗓音刚刚落下,院外,便扬起一道清脆干净的声音:
  “安洛!”
  殷安洛浑身一震、双眼顿时睁大。
  下一刻,门被从外推开。
  殷安洛下意识扭头看去,甚是惊慌的看向男人,却只看到空荡荡的一片,男人竟在刹那之间诡异消失,速度犹如鬼魅一般,令人惊骇。
  殷洛走来,见她脸色有些苍白,魂不守舍的样子。
  “你怎么了?”
  “我……”殷安洛晃了一下神,赶紧摇头,“我、我没事啊?”
  “你没事?”
  “我没事?!”
  “??”
  “……?”
  问来问去,绕来绕去,殷洛有点被绕晕了,那到底是有没有事?
  殷安洛擦掉额头上的薄汗,压稳心神,迅速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模样,解释道:
  “方才练剑练的有些急,这才出了点汗,别担心,我没事的。”
  殷洛狐疑的打量着她,眼中揣着三分半信半疑之色,真的没事?殷安洛不想让她担心,强行把话题扭到了其他地方,殷洛见她能蹦能跳、手好腿好的样子,逐渐放下心来。
  她把东陵夜昨晚给她的那本武功秘籍拿了出来,递给殷安洛。
  殷安洛有些诧异,洛洛的速度好快!
  “怎么来的?”
  洛洛待在夜王府里,在夜王殿下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能弄到武功秘籍,这根本就是很困难、不可能的事啊。
  殷洛随意胡掐了一句:“来的路上碰巧遇到,就顺手买了。”
  要是让安洛知道这是东陵夜给的,恐怕拿了也不会安心。
  殷安洛有些狐疑,“洛洛,你在夜王府……夜王殿下允许你出府?”
  殷洛耸肩:“我也不知道,他不在府中,我就出来了。”
  “……”
  她这不算私自溜出府吧,她其实想和东陵夜说的,但是东陵夜不在府中,她只能回去再说了。
  殷安洛很担心,“洛洛,夜王府规矩森严,你千万要小心!府邸墙高,水深火热,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谁会在背后害你,你快回去吧!”
  在左相府的这些年,她早已悟透这些明争暗斗、无事生非、你争我斗的府邸宅斗之事。
  殷安洛说着说着,牵着殷洛,拉着她就往外面走:
  “你快走!”
  殷洛来不及多说,就被推出偏院,牵出相府。
  站在相府门外,看着安洛折回去的背影,她的头上冒出一串黑人问号??
  安洛今天……似乎有些奇怪?
  莫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她柳眉轻挑,且看安洛那急匆匆的模样,像是有什么事、在躲避着她,难道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殷洛想了想,有点儿放心不下,正准备踱步往内走时,便瞧见街角不远处,一顶轿子被轿夫们抬着、朝着这边走来,轿帘轻晃着,能够看见里面坐着的男人……殷士华!
  她身形一闪,想也没想便直接闪人。
  告辞!
  ……
  偏院。
  殷安洛‘送’走殷洛后,步伐匆匆的回到厢房,进去、关门,动作匆忙,神色看起来很慌乱。
  “原来是她。”
  一道魅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殷安洛似吓了一跳般、猛然扭头,当那抹妖冶的红影撞入眼底时,她慌措的险些站不稳。
  他……他看见洛洛了?!
  凤九妖踱步走来,红裳摇曳在地上,划出绝美冷然的弧度,伴随着男人从容随和的步伐,缓缓走近。
  走近一步,她倒退一步。
  再走近,她的后背撞上了墙,再无可退之处,再者,她的脸色颇为苍白,甚是难看,嘴角紧紧的抿住,眼中涌出丝丝惧意。
  男人挑唇,忽然俯首:“怕我?”
  噌——殷安洛心头骤然缩紧,整个人紧紧的绷住,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男人离的好近……
  她僵硬的靠着墙壁,男人俯首、那张雌雄莫辨的俊脸陡然放大,几乎快要贴到她的脸颊上了,略带薄凉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竟是那么的滚烫,特别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眼中似柔情密布,却更似藏着致命的危险。
  一旦掉以轻心,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殷安洛攥紧双手,掌心溢出一大片湿热的汗水,她苍白着脸色,用力的吞咽着喉咙里的惧意:
  “你……你要干什么……有什么事,冲、冲着我来……”
  说出这句话时,语气虚软无力,中气不足,还带着浓浓的恐惧。
  试想一下,上一刻与你耳鬓厮磨、轻言细语的人,这一刻却笑意吟吟的扼住你的脖子,笑隐隐的杀了你,这种反差、这种可怕的人,是魔鬼吗!
  凤九妖伸出食指,挑起那削瘦的下巴:
  “就凭你?”
  端详着这张并不漂亮、但很耐看的脸庞,唔,他阅人无数,美人自然见过不少,当初,会被这张普通的脸庞所吸引,正因这具身体里藏着一副有趣的灵魂,可若是灵魂没了,只剩皮囊,要之何用?
  殷安洛被迫仰起小脸,不得不对视上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刹那间,她有一种被剥光了一般、无处可藏的错觉。
  虽然害怕,但她的心却在砰砰的跳,心跳声那么强劲、那么有力,好像每一下都要耗尽她所有的气力。
  她控制不住……
  男人睥睨她,菲薄的唇瓣轻挑,从喉咙里溢出的声音既薄凉、又不屑:
  “也配?”
  ……
  城郊外,一座不知处的密林间。
  叽叽……啾啾……
  风吹草动,动物们的影子悉悉索索的晃动着,几只鸟儿扑腾着翅膀、落在枝头,透过枝叶的缝隙间,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大树干上、正绑着一个男人。
  男人被捆绑的严严实实,衣服也被剥的只剩下亵衣亵裤,再加上一晚上过去的原因,冷的脸色发白、身体轻抖,林子里的气候比外面冷上一倍不止,他冻的浑身僵硬,几乎都要结冰了。
  几只鸟儿摇着头,叹息道:
  “唉,那人好惨啊!”
  “就是就是,被捆在这里,动也动不了,也没有东西吃,好可怜哦!”
  “不过这个人类长的还挺好看的,你们看他那绷着脸的样子,好酷好酷啊!我要去捉虫子给他吃!”
  “哪有人类吃虫子的?我要飞过去,帮他把‘绳子’啄断!”
  “说来也真是的,谁把他捆在这里的?太丧尽天良了!”
  一群麻雀说的正起劲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它们的背后、凉飕飕的响起:
  “各位,对我有什么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