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
  滕妙音一边手忙脚乱的脱自己的衣服,一边在做着积极的心理建设。
  她不能惹陈林深生气,她好不容易来到了陈家,好不容易……
  她不能让自己全部的努力都化为泡影,那些好的坏的,能做的不能做的,她做过的所有事情,在这不长不短的一年,都只为了今天。
  陈林深似乎在审视她,那高大的身躯脱掉了衬衣扔在地板上,露出了精壮的肌肉。
  深爷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堪称极品的那种,俊眉修目,是滕大小姐从小便梦寐以求的王子模样。
  滕妙音醉了,沉溺在着男色中无法自拔。
  她咬着唇瓣,慌乱的回避着自己的视线,继续和身上那些不太适合她的衣服作斗争。
  陈林深缓缓绕过了大床,走到了落地窗边,手中的珠串一颗颗在他的掌心中打着转,发出清冷规律的声响。
  他拿了遥控器将窗帘全部打开,转身靠在窗边,慢条斯理的从裤子中拿出了烟盒,取烟,置于唇畔点燃。
  他在等她,等她做好准备。
  陈林深歪着头吐出烟圈,抱着胳膊一言不发。
  房间中明晃晃的大红色映衬着他微微幽暗的眼神,凛冽的淡然和女人的慌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而陈林深越是这样默不作声的看着滕妙音,那个女人越是觉得紧张,呼吸困难,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揪住了自己的喉咙。
  滕妙音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讨厌中式的裙裙褂褂,她解不开那盘扣和衣带,她甚至有一种预感,这些脱掉了的衣服,她很难再穿回身上去了。
  那个男人显然等得不耐烦了,眉头蹙了起来,将手中几乎抽完的烟屁股痞子气十足的丢到了地板上,用脚撵熄。
  滕妙音顾不得这么多了,她直接用蛮力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扯开,飞速将自己脱了个精光。
  明明现在是春天,明明在这春暖花开的日子里,不应该觉得冷的。
  可滕妙音依旧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因为寒冷而瑟缩,在那男人凛冽的注视下。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甚至没有半分欲望和惊艳。
  滕妙音一向细心的打理自己,她不相信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丝不挂的站在陈林深的面前,那男人依旧会无动于衷。
  “林深, 我……我好了。”
  滕妙音嗫嚅着唇瓣说道,并不知道现在的她到底该怎样才能让他愉快。
  偌大的床,似乎形成了一条横亘在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沟壑,陈林深在那边立着,而她忐忑不安的立在床的另一侧。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上去吧。”
  深爷冷然开口,看着眼前的女人迈着小碎步挨到了床边,爬上去,规规矩矩的平躺着。
  滕妙音忐忑的交叠着双手,恭恭敬敬的,她能听到那珠串的声响由远及近,缓缓定在床边。
  “滕妙音,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更没有半分感觉……”
  那个男人冷声冷语,床上的女人微微瑟缩,脸色僵硬了几分,又迅速变成了淡淡的笑意。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喜欢你。我爱你,陈林深,所以我愿意为你奉上我的一切……”
  滕妙音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男人膝盖。
  “即使你对我没兴趣,我们今晚总要有东西交差啊……”
  滕妙音微微坐起身,抚了抚自己身下的白锻帕子,声音几乎是在哀求,“即使你心里没有我,即使你对我没有半分兴趣……这帕子明天是要送去给爸妈看的,你就不要难为我了,恩?”
  滕妙音动了动身体,恨不得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全部展现给眼前的男人,只不过对于陈林深而言,完全不起作用。
  “我难为你?这不是你自找的吗?!”深爷冷声道。
  他素来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更不可能因为滕妙音此刻低三下四的说着这些话而有半分改变。
  陈林深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慢俯下身。
  他的俊脸在滕妙音的眼底越放越大,甚至近在咫尺。只要她微微伸手,便可以碰到他的脸。
  那男人的唇瓣一勾,笑容也渐渐扩散开来。
  “需要这白帕子交差?嗯,正好,我也需要。”
  话音落,那男人便直起身来,对着卧室的门大喝了一声,“印子,进来!”
  印子是跟在陈林深身边的人,身手极好,走路都没有什么声音,来无影去无踪。可以称得上是魑魅魍魉,如同深爷身边的一抹幽魂。
  他推门而入,对于床上的女人视若无睹。
  滕妙音似乎没想到这房间中会突然间窜出来一个男人,她连忙往后挪了挪身体,拉起被子将自己盖住,“林深, 他,他是……”
  “东西给少奶奶吧。”
  深爷冷声吩咐,那面无表情一个呆子模样的男人便将一个袋子直接扔到了床尾,而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甚至反手关好了门。
  少奶奶?
  滕妙音若是没有看到那袋子中的东西,或许还会觉得此刻的场景温馨而甜蜜,但当她挣扎着打开了那个袋子。
  羞耻、愤怒,那种被人狠狠糟蹋的痛意,就这样扑面袭来了。
  “陈林深,你不能这么对我!”
  滕妙音终于无法隐忍了,她没办法再去想方设法的讨他欢心,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正常的女人啊。
  陈林深单手拎起那袋子,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了床上,花花绿绿,五彩缤纷。
  “我让印子找了这附近所有的店铺,各种尺寸,总有一款是适合你的,滕大小姐。”
  滕妙音看着那洒落满床的不可不名状的东西,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她的脸被气得通红,眼眶中蓄满了泪珠儿,那我见犹怜的模样,任是哪个男人看了都会体贴几分的。
  奈何她面对的是深爷,他的体贴早就早程耀灵的身上用光了。
  “新婚礼物,喜欢吗?”
  那男人随手拿起了个最大的,扔到了滕妙音的怀里,“如果你愿意,可以把他当做我。”
  “陈林深!你混蛋!”
  “对,我就是个混蛋……所以啊,你干嘛非要来招惹我这个混蛋呢?恩?”
  顿了顿,男人继续向下说,宛如撒旦,“你不是想交差吗?后面的事情,就靠你自己了。”
  话音落,深爷便冷哼一声大步流星的向外走。
  脚步声,珠串缓缓滚过的声音,甚至还有那个男人的气息,都在离滕妙音远去。
  她在新婚之夜,便被弃如敝履。
  那男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向后倒退几步。
  “我妈不是替你算过排卵日吗?据说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好好努力吧,你要是能一举得男,在陈家的地位可就不同了……听说滕家最近遇到了点小麻烦,资金周转不灵?挺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帮帮你的娘家吧……老爷子要是开心起来,金山都能给你,更不用说是那点小钱了。那么,祝你早生贵子,二少奶奶。”
  话音落,陈林深便直接起身离开,不留任何情面,不讲任何道理。
  将滕妙音和满床花花绿绿的东西都在这喜气洋洋的新房。
  滕妙音自是气得发疯,比起被脱光丢在床上,他这些挖苦讽刺的话更让她难堪。
  他说祝她早生贵子?
  呵……要怎么生?和这一床乱七八糟的东西去生吗?
  他根本就不想碰她,一个男人……若是连一个送上门的女人都不想碰,这证明了什么?
  厌恶吗?恶心吗?
  滕妙音咬紧牙关,却始终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她啊,是个死脑筋的人。
  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下去,更不用说是这点耻辱。
  怀中,陈林深丢过来的东西是冰冷的,可是她的身体更冷,在这毫不熟悉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每走一步都是心惊胆颤。
  陈林深对于她的羞辱,陈林深今晚让她遭受的一切……她自然不会报复在那个男人身上,她爱他,又怎么舍得用任何卑劣的手段报复他?
  她要报复的……自然有别人。
  程耀灵,那个被陈林深藏起来的狐媚子,她不配做他的女人。
  一只下不了蛋的母鸡,还敢霸占着陈林深?
  同样的情况如果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一定会离开陈林深,一定会放弃他。
  纵使滕妙音从未见过那个叫做程耀灵的女人,但她始终恨她,早晚她要将今天遭受的一切通通讨回来,她要让那个女人也感受到……这种耻辱到底有多么的痛,痛入骨髓。
  他说,这个和他的一样。
  她便信了。
  吸了吸鼻子,滕妙音将那白帕子重新铺好,压抑着心中的痛苦躺了上去。
  今天,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真好……
  滕妙音揪紧了床单,亲自了结了自己苦守24年的忠贞不二。
  要知道以前的她是有多么的心高气傲啊,她坚定的认为自己的第一次绝对不可以随随便便的交付给别人。
  她要找一个自己最爱的男人,嫁给他,在浪漫的新婚之夜,铺满了玫瑰花的床上,被那个男人温柔以待,托付终生。
  那个男人他找到了,可她想要的温柔和爱,终究不过只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