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资格
  我俩是一对?
  我猜这个孤儿院的院长一定没有关注新闻。
  可是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容季深要过来吗?”我难以置信,又问了一遍。
  对方笑着点点头,“是啊,一会儿就来了,毕竟你俩都是在这个孤儿院住过的人,建院三十周年这种日子,怎么能不来?”
  容季深也在这个孤儿院住过吗?
  他是孤儿?
  我什么都不知道,关于这块的记忆,是零。
  哪怕我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很熟悉,奈何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个院长,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情,要不我先回去了。”
  原谅我吧,我实在是不想同容季深面对面。
  我跟他多久没有正面接触了?
  若是碰上的话,太尴尬了,更何况还是在他发声明澄清我跟他之间没关系的情况下。
  于是乎不等这个院长同意,我撒腿就跑。
  奈何。
  已经晚了。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孤儿院的门口开了进来,稳稳地停在了我的面前,车门打开,我先是看到一条修长笔直的大长腿,视线缓缓往上……
  男人挺括的身形,宽阔的肩膀,线条流畅,笔直,还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他虽然戴着墨镜,但是依然挡不住周身的光芒,整个人落入我的眼底,就像是在发光。
  孤儿院的那群孩子,成群结队跑了过来,忽然将容季深围了个彻底。
  我心想,这厮断然是要发火的,他不喜欢孩子们粘着他。
  之前我做他助理的时候,记得有个员工的孩子,过来找妈妈,不小心撞在了容季深的身上,就被他一脸杀气地给吓哭了。
  思此及,我刚想在容季深发火之前,走过去把这群可怜的孩子们拉开,没成想,就被几个孩子直接推了过去。
  他们就跟花童似的,推着我,将我直接推到容季深的怀里。
  我尴尬极了,朝后退去,一条结实的手臂,却已然揽住了我的腰。
  我一愣。
  对上他漆黑的眼,不夹杂什么感情,也不夹杂什么情绪。
  “好了,别推你们明尘姐姐了。”
  容季深开了口,喧闹的孩子们静了下来,就好像大家伙都忌惮他的威严似的。
  其中一个小家伙鬼灵精怪的,歪着脑袋笑嘻嘻的,忽然就问,“容叔叔,你和明尘姐姐什么时候生宝宝呀?”
  噗、
  这是什么鬼问题!
  我刚想呵斥那个孩子两句,身旁的男人却先我一步开了口,“很快。”
  然后我当场就石化了。
  很快……服了,他什么意思啊?
  我跟他都没关系了好不好!
  “孩子们,好了好了别闹了,来,到院长阿姨这里,院长带你们去吃水果!”
  院长冲着孩子们招手,一声令下,那群调皮的小家伙又一股脑离开了。
  我这才得以朝后退去,冲着面前的这厮点点头,“那个——抱歉。”
  心跳很快。
  咚咚咚的。
  方才撞在他怀里,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夹杂着古龙水的味道,都往我心口钻。
  头顶是一度的沉默。
  我不解地抬眼。
  就发现容季深一直在看着我。
  可是当我抬起眼同他对视的那一刻,他又收敛了目光,淡淡别开眼去。
  “过得怎么样?”
  嗯?
  这是在跟我唠嗑?
  我点点头,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上去平静,“挺好的,你呢?”
  “嗯。”
  一个淡淡的字,他向来都是这般冷漠。
  我咬了下嘴唇,又瞧着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之前在餐厅,就是我和沈丛相亲那天,同你一起吃饭的那个女人,是……你的未婚妻吗?”
  容季深要么就回答是,要么就不是。
  当然,我心里是期待着他说不是。
  但是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笑容带着几分鄙夷,“你是以什么资格问我这个问题的?我的前助理,前女友,还是,沈丛的现女友?”
  我怔楞。
  是啊。
  我现在跟容季深没有关系,沈丛才是我的男朋友,他怎么样,跟谁吃饭,或者是不是真的要结婚,未婚妻又是谁,林林种种,与我何干?!
  心里顿顿的难受着,有种被人冷不丁打了一巴掌的感觉。
  是不是我犯贱,才要一次次用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我对他的感情,从一见钟情,变得越来越炽热。。
  “那你就当我没问过吧,以后我再也不会问你这种话了,今天这种场合,原本我不知道你要来,我过来只是好奇来看看,以后……有你在的地方,我是不会出现了。”
  有你在的地方,我是不会出现了。
  迄今为止,我觉得,这是我说过的最狠的一句话。
  说完我就转身去别处了。
  跟容季深呆在一个空间里,我真是,闷得要窒息了。
  中午,我没有留在孤儿院吃饭,我找了个借口,趁着孩子们都没注意的时候就走了。
  至于容季深什么时候走,我不关心,也不关我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我想起在路上,出租车司机告诉我的——“之前你非要来后山啊,我说后山很多鬼,你就笑着说心虚的人才怕鬼。”
  后山有什么秘密吗?
  既然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过去看看,委实可惜了。
  于是乎,我便让出租车司机调转车头,去了孤儿院的后山。
  在这里埋葬的,都是一些坟墓。
  有一块墓,吸引了我的注意。
  墓碑上面是个饱经沧桑的老人,笑容很和蔼,又很慈祥。
  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很熟悉,就好像一个住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亲人。
  我的眼泪不知何时又滚落下来,摸了摸眼角,冰冰凉凉的。
  最近我发现,通常我在哭的时候都是没有知觉的,但是心里的感觉很强烈,能够让我掉眼泪的,一定是先前影响我很深、很深的人。
  这个老人,是谁呢?
  我想不出答案。
  也没人告诉我。
  我对着墓碑鞠了三躬,久久的,不愿意起身。
  心里想的是,不管怎样,之前认识与否,既然来都来了,总归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敬重的。
  鞠躬完了,我随手拂了一把眼泪去,转身就走。
  冷不丁撞上一堵肉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