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答案
  “就在发布会的时候,闪光灯啪啪对准我,然后我就想起来了,很神奇吧?”
  我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
  绘声绘色描绘着闪光灯如何对准我的脸的样子,我是笑着说的。
  孟淮夜似乎是被我逗笑了,拍着我的肩膀,扬手笑着抹了一把眼泪去。
  我们两个看上去都很开心。
  最后要登机了,他同我说了一句话。
  “明尘,希望你一直这么快乐。”
  我用力点点头,冲他笑得更开心,一边挥挥手。
  “我会的!”
  转身的那一刻,我的笑容就隐匿于无痕了。
  孟淮夜给我买的头等舱,明明今天的天气很好,我甚至有种错觉,伸手就可以够到太阳和蓝天,是太阳太毒辣了吗?
  所以才会刺痛着我的眼泪掉下来?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一辈子都不会有答案。
  ……
  沈丛的消息永远很灵通。
  他和孟淮夜之间保持着某种秘密的联系,所以其实就算我不给孟淮夜打电话也没什么,因为沈丛肯定会告诉孟淮夜,我安全到达了溧城。
  “别来无恙。”
  沈丛也伸手拥抱我,他的怀抱同孟淮夜的不同,抱住了,就不想撒手了。
  我哭笑不得,“这才走了几天,搞什么别来无恙?”
  沈丛松开我,随而冲我笑笑。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我将手里的挎包丢给他,他非常乐意给我拿包。
  我俩像是一对小夫妻一样,回到了我们自己的家,从今以后我再也不需要顾及外面的风风雨雨,只需要经营好自己的生活就足够了。
  如果,这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是沈丛的,那该有多好。
  那一个名字,那三个字,一笔一刀地蚀刻在我的心底。
  我想要忘记那个名字,偏偏沈丛好死不死的,又给我提起来。
  他问我,见到容季深没有。
  我嗤笑,心里某处的伤疤开始痛了一下,是只要一提起那个名字,就会感受到的疼痛。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丛没说话。
  我没有骗他,实话实说。
  “没见到。”
  “那,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不见你的原因吗?”
  “他不想见我,我也不想知道。”我淡淡地说。
  沈丛没有多问。
  我呼出一口气来,冲他笑笑,笑得不以为意。
  “以后我们别再提这个名字了,好吧?”
  沈丛点点头,说好。
  我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从那天之后,那三个字就成为了我的禁区,我发誓,终将不会再提起这个名字。
  哪怕我孩子出生。
  我也不会告诉他,你的父亲,不想要你,更不想要你的母亲。
  他是个坏人,所以一辈子都不要为了这种人难过。
  ……
  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是沈丛一直在照顾我。
  尤其是待产期的那阶段,我的小腿浮肿,是沈丛每天晚上给我揉捏双腿。
  他很好,对我好得要命。
  柳挚那一边,还是没有线索。
  我并没有放弃寻找,孟淮夜和沈丛两个人都答应过我,一定会帮我找到柳挚。
  我相信她们。
  云云已经跟正常的孩子一样去上学了。
  现在她上初一,上的是住校制的,一个星期回来一次,也就是只有周六周日我才能看到她。
  云云入学的手续、包括学籍各种复杂的东西,都是沈丛在办理的,根本就不需要我操心。
  所以我才说他真的很好,百里挑一,都挑不出一点瑕疵来。
  现如今,我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我也知道,以前的我同沈丛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集。
  我只知道,他是容季深的秘书,为人沉稳,平时话不多,感觉也没什么在乎的东西。
  就是这样。
  也看着就快要生产了,某天我的脑子忽然之间抽了一下似的。
  我一字一句地对沈丛说——
  “我们结婚去吧。”
  沈丛自己一愣。
  然后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这个了?”
  我挺无语的啊,这人有点大尾巴狼的啊。
  “不是你一直想跟我结婚的吗?”
  之前那是谁说的,明尘我们结婚吧,我以后会对你好,现在我想通了,想要二嫁给他,他又不喜欢了。
  “明尘,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哦我知道了,你嘴上说着不嫌弃,其实现在嫌弃我,嫌弃孩子了,是不是?”
  “我没。”
  沈丛重重叹了口气。
  “如果我嫌弃你,干嘛照顾你这么久?”
  说的也是。
  我不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这么长时间,我和沈丛虽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个人之间却又少了点什么。
  我跟他不住在同一个房间,吃饭的时候也不会用一双筷子,平时更别提做什么越距亲密的事情了。
  沈丛之于我的感觉,与其说是恋人,倒不如说是亲人。
  我和沈丛,或许这辈子都做不了真正的恋人。
  这种预感特别强烈,我就是这么想的。
  很巧合的一件事。
  我生产的那一天,正好是我的生日。
  我二十九岁了,其实就跟三十岁一样,也不差那一岁了。
  当天中午,沈丛下厨做的饭,庆祝我过生日。
  他还特别买了一个巧克力大蛋糕,我吃了一口就没再吃了。
  怀孕之后,我就很讨厌特别甜腻的东西,吃多了就想吐。
  那天吃过午饭之后,我就觉得肚子不太舒服,不过当时的我没怎么注意。
  回房间午睡,刚躺在床上,忽然之间我就觉得肚子一阵剧痛了。
  地上是一滩的水,顺着我的两条腿,在滴答滴答地落下来。
  我吓傻了。
  这个孩子,无论怎样,我都得保住才行啊,绝对不能有事啊!
  我疯了一般吆喝沈丛的名字,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喊得声嘶力竭了,可算是把沈丛招呼过来了。
  他见状之后,虽说也有点慌乱,可比我镇定,打横将我抱起来,说要开车送我去医院。
  我能感觉到他抱我的吃力。
  额前的汗珠豆大的几颗,顺着他的额角,一滴滴落下来。
  还有他手臂上面凸起的一条条青筋,我毕竟是个孕妇,两个人的重量,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