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生意人’
  “其一,这新的租赁合同,我们楚家只与钱掌柜你一人签订,还望掌柜莫要告诉别人,不然这生意就不好做了。”
  “其二,日后若是有什么好的生意,还请钱掌柜念着楚家。”
  钱掌柜连忙应道,“那是自然。”
  半个时辰之后,钱掌柜拿着新的租赁合同心满意足地走了。
  楚鸿煊觉得喝下去的茶水不是进了肚子,而是进了脑子。
  他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本来不是说收回旺铺,怎么就变成了租五十年?
  不仅是租五十年,五十年后,还得将旺铺的房契给了别人。
  这不必想,实打实的就是亏本生意呀!
  “大嫂,租了五十年然后房契都给他,这样不是亏大了?”
  宋锦瑟无声地笑了。
  别说是楚鸿煊,就算是钱掌柜那么精明的商人,也会以为楚家做这一笔生意,是亏本生意。
  可她宋锦瑟从来就不做亏本生意。
  “你算算,五十年的租金是多少银两,这旺铺若是卖出去,又是多少银两。”
  楚鸿煊不消片刻便算出来了。这五十年的租金,足以买下那间旺铺。
  他也并不蠢笨,一下子便明白过来。
  五十年后,旺铺房契归了钱掌柜,楚家也并没有亏损。
  可以说,这笔生意,不赚不亏,宋锦瑟只卖了钱掌柜一个天大的人情。
  “外面那些租户,都是钱掌柜叫来的。能叫来那么多租户,可见钱掌柜在这狮城人脉极好。与钱掌柜这种能力极强的生意人交好,便是为楚家的生意铺路。”
  宋锦瑟淡淡地开口。
  其实,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她不曾提起。这钱掌柜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书中的天香楼,那可是日后开到京城去的大酒楼。
  没有一点背景,哪能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立足,还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楚鸿煊越听越觉得,宋锦瑟简直就是天生的‘生意人’。
  头脑精明,进退有度这两个词来形容她,一点也不过分。
  片刻,楚鸿煊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可施落说得也没错,天香楼确实抢了我们楚家八珍楼的生意,八珍楼已经连续好几个月处于亏损状态了,若是没有天香楼的话”
  “若是没有这个天香楼,还会有其他的天香楼,无数个天香楼。难道你要他们全都倒闭只留一个八珍楼?!”
  宋锦瑟简直要被这种强盗逻辑给气笑了,天香楼是抢了八珍楼一部分生意不错,但主要原因出在八珍楼自身,若是将八珍楼的亏损强硬加在天香楼的身上,那无异是推脱责任。
  “”
  宋锦瑟的话直接让楚鸿煊哑口无言。
  是他糊涂了,没有想到这一茬。可没来由的,楚鸿煊心里生出了几分疑惑。
  施落是施家的经商一把手,自己对经商一窍不通,想不到也是正常,施落怎么会想不到呢?
  或者是也跟他一样,忽略了吧。
  楚鸿煊觉得,施落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他们又是一起长大的,施落总不可能挖了一个坑让他去跳。
  故,将疑惑压了下去。
  *
  宋锦瑟还没踏出正厅,便听到大门那边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紧接着,王川从门外进了来。
  毕恭毕敬地道,“大少奶奶,昨日按理说是您应该回门的日子,你的娘亲陈氏见你没有回去,担心你新嫁到楚府无法适应,所以今日特地赶来楚府见你。”
  陈氏?陈金枝?
  宋锦瑟凝眉,记得陈金枝是为了将书中宋锦瑟赶出家门,这才哄骗着她嫁到水深火热的楚府来的。
  明明是心肠恶毒,百般设计让她嫁给一个植物人冲喜,又怎么会因为担心她在楚府无法适应所以大老远地跑过来呢。
  想来,怕是来者不善。
  冷冷道,“不见。”
  八珍楼的问题还等着她处理,她如今没时间浪费在陈金枝身上。
  “是。”
  王川话音还没落。院外就传来嚣张跋扈的声音。
  “我可是你们大少奶奶的娘亲,你们敢对我动手试试!”
  什么叫做“狗仗人势”,这位诠释得非常到位。
  宋锦瑟望过去,便看见一个妇人嚣张地推开拦阻的家丁,闯进院子。
  下巴尖细,颧骨突出,眉眼之间,皆是刻薄相,应是那陈金枝没错了。
  “让她进来吧。”
  人都上赶着来闹事了,那就见上一见。
  家丁听了,也不再阻拦,恭敬地退了下去。
  考量到这宋锦瑟的家事,王川跟楚鸿煊也没留下。
  陈金枝大摇大摆地踏进正厅,一眼就瞧见淡然端坐着的宋锦瑟。
  本来宋锦瑟一个给‘植物人’冲喜的,回不回门陈金枝压根不在乎,只要能将宋锦瑟这个吃白食的赶出宋家家门就行了。
  可今日,陈金枝却是听人说宋锦瑟在楚府过得滋滋润润的。
  她一听,连忙赶来看个究竟。
  起初是不相信的,让她送宋锦瑟进楚府冲喜那人说,楚府现在如同火盆,水深火热。
  而宋锦瑟嫁的又是一个植物人,没有一点依仗,就宋锦瑟那种性子,不到两天便会被赶出楚府,流落街头。
  眼下,宋锦瑟不仅没被赶出楚府,反而是在楚府如鱼得水。
  她还能感觉到楚府的人对宋锦瑟的敬畏。
  陈金枝非常不爽,她本来想害宋锦瑟,最终却助了宋锦瑟得了这荣华富贵。
  一双刻薄精明的小眼睛在宋锦瑟身上打量了好一阵,陈金枝心里悄悄打定主意。
  这一回非讹宋锦瑟一笔不可。
  “不知道陈夫人到楚府来所为何事?”
  宋锦瑟悠闲地端着茶盏,喝着茶水,居高临下地睨着陈金枝。
  她倒是想看看,这位替换了她身份的陈金枝又想兴起什么风浪来。
  这个小贱蹄子,嫁到楚府之后,浑身上下都透着高人一等的气息,与之前判若两人。
  这种心理落差,让陈金枝心里更是不爽。
  眼看四下无人,陈金枝双手叉腰,急不可耐地指着宋锦瑟的鼻子就开骂。
  “你端着这架子给谁看,不是我们宋家将你捡回来的话,你早死了。不是我给你做主说了亲事,你怎能嫁到这楚家来,如何有今时今日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