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
  陈金枝思及此,索性豁出去了,一咬牙,说出了真相。
  “宋清清并不是丞相府的千金,是有人找上门来,告诉我们丞相府的千金走丢了,又告诉我们清清跟丞相大人长得相似,所以让清清上京冒认丞相大人的千金。”
  宋非墨很震惊。
  要是只有稳婆一人的证词,还不能证明宋清清的身份,那陈金枝的证词,足以证明宋清清的身份了。
  宋清清,她就是土生土长的陈家山的人,跟丞相府没有一丝一点的关系。
  宋非墨看向陈金枝:“那她手中哪来的我们府中的信物月牙吊坠?”
  “大人,我不知道什么月牙吊坠,我没见过那东西,可能是那人给清清的。”
  陈金枝这话是假话。
  其实她知道那月牙吊坠是宋锦瑟身上的,因为她记得清清楚楚,宋锦瑟一直戴着就有一个月牙形的吊坠。
  但是虽然一心想要将宋清清拉下来保命,她也不愿意宋锦瑟被丞相府认回去。
  甚至陈金枝还恶毒地想,宋锦瑟那个小贱人就应该流落在外,一辈子不能跟她的家人团聚才好!
  但宋非墨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恶毒。
  他可以断定,陈金枝是知情的,知道他真正的妹妹到底在哪里,就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宋非墨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冷厉,“反正月牙吊坠就在宋清清身上,要是东西在人不知所踪,你们两母女就是最大的嫌疑犯,要是人始终找不着,你们母女两就涉嫌谋杀。谋杀可是要杀头的死罪,你知道吗?”
  陈金枝一听杀头两个字,马上懵了。
  虽然她并不想宋锦瑟被丞相府认回去,但是她更不想死。
  迟疑了片刻,陈金枝道:“我们家原本抱养回来一个养女,叫做宋锦瑟,那找上门的那人说过,宋锦瑟是你们丞相府的千金,那月牙吊坠,兴是从她身上拿去的吧。”
  “那宋锦瑟是被我公爹抱回来养的,被抱养回来时,身上就戴着月牙吊坠,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当时顶好的锦缎料子,当时还是一岁左右的样子。”
  宋非墨的眼睛亮了亮,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年将近二十年,但是他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他的妹妹走丢的时候,就是一岁左右的年纪。
  刚学会走路,绑着一个冲天辫,头发软软的,还会牙牙学语叫他哥哥。
  不仅仅嘴甜,还特别喜欢吃甜,尤其喜欢他抱着去卖京城里的冰糖葫芦。
  只要能吃到冰糖葫芦,她就会笑得哈哈的,那笑声跟银铃一样,好听极了。
  陈金枝看宋非墨没说话,还以为是宋非墨不相信她的话,急急道,“大人,我所说的都是千真万确。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了,我没有杀人。那丞相府的千金还活得好好的,她嫁到了副将府。若是大人不相信的话,可以到狮城问。虽然陈家山现在已经没人了,但当年我公爹将人抱回来的时候,清沟山那边的村子也是知道的。”
  陈金枝说得信誓旦旦的,就怕宋非墨不相信。
  可宋非墨已经相信了。
  他想起来,之前在宋锦瑟手臂上看到的那个梅花胎记,他记得,他的妹妹手上就是有这个梅花胎记的。
  这时候,旁边的京兆尹开口问:“现在怎么办?”
  宋非墨冷静道,“现在出发,将人抓拿归案。”
  “可”京兆尹面上有为难之色,“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府中如今应该在祭祖,祭祖是件大事,要不要缓上一缓,等祭祖完了才将人抓捕归案?”
  京兆尹想的便是,祭祖的人毕竟多,但凡跟丞相府牵扯了关系的亲朋戚友都在,这种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闹大了,终归是影响不好。
  更何况,祭祖也是件大事,将这种事情闹出老祖先面前去,怕是也更不好。
  宋非墨摇了摇头,眼神坚定道:“正因为祭祖是大事,所以才尽快将人抓拿归案,宋清清并非是我们宋家的人,我们宋家的老祖先,用不着她来拜祭,拜祭老祖先的,理应该是我真正的妹妹。”
  说到最后,因为情绪激动,宋非墨声音都颤抖了。
  宋非墨此时此刻心里想的是,就是要趁着祭祖这个大日子,让宋锦瑟能当着老祖宗的面认祖归宗,回到他们家。
  就是要趁着人多,闹大,才能广而告之,让所有人都认清楚,宋清清并不是他们丞相府的人,而宋锦瑟才是他们丞相府的人。
  *
  祭祖不能坐马车,只能步行。宋清清走了很久,才终于跟着人群走到宗祠。
  这几个月来,宋清清已经习惯了坐马车,所以走这一段路都累得发慌,上气不接下气的,还要庄琴搀扶着。
  到了宗祠,下人很快手脚利落地将祭品都摆放好,宋子甫拉着宋清清准备进祠堂祭拜祖先时,外面一阵马蹄声响起。
  宋子甫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扭头往外面看。
  宋清清也跟着往后看。
  来的人是宋非墨,还有一大堆的官差。
  要是宋非墨一个人来,那应该是回来参加祭祖的。
  但现在宋非墨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那么多的官差。
  看到来了那么多的人,宋清清已经有不好的预感,她紧紧捏住了手中的帕子,心里一阵紧张。
  宋子甫的面色不好。
  今天可是祭祖,祭祖是家族里面的一件大事。祠堂里面供奉的都是宋家的列祖列宗,宋非墨这是在折腾什么?
  等宋非墨走到跟前,宋子甫便立马拉下脸来,不悦道,“非墨,你带着那么官差来我们宗祠干什么?”
  宋非墨公事公办地道,“爹,我是来办案的。”
  宋子甫气得马上声调都变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来这里办什么案?”
  旁边的宋清清看到宋非墨那正经严肃的面容,心里有些发毛,但是又不相信宋非墨真能查出什么来。
  她将所有能证明她身份的人都杀了。她很确信没有谁能威胁到她。
  她压住了心里的不安,轻声细语道:“大哥,今天是祭祖的日子,祭祖可是大事,你办案也得等到祭祖之后吧?”
  看着宋清清,宋非墨面无表情,“不要叫我大哥,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