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有异。
  “走,去天牢,或者还能赶上一场好戏。”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宋锦瑟觉得静妃在今晚一定会有动作。
  行刑之前,需要确认刑犯身份,而天牢里‘宋清清’的身份,明显禁不起推敲。
  静妃要想将人偷天换日,就必须提前行动。
  而杀人放火的最佳时间,肯定是在夜黑风高的时候。
  此时天牢,灯火通明。
  牢房里面的‘宋清清’披着一头凌乱地散发蹲在牢房的角落,两手抱着肩,如同疯子一样双眼无神,连同身体也瞧着越发瘦弱了不少。
  此时牢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一个狱卒手中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一时间,整个牢房都充斥着一股饭菜的香味。
  所有要行刑的犯人,在行刑的前一晚,都能吃上丰盛的饭菜。
  狱卒扫了一眼‘宋清清’,没发现什么异样,只将食盒“啪”的一声扔在‘宋清清’跟前,粗声粗气道,“呐,这是你的断头饭。吃饱点,吃了好上路。”
  ‘宋清清’低垂着头,没有做声。
  等狱卒出了门去之后,才拿起食盒狼吞虎咽了起来。
  只是,没吃几口饭菜,就传来“砰”的一声碗摔在地上摔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惊恐的惨叫声。
  狱卒闻声急急忙忙地过来,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他毛骨悚然。
  眼前的‘宋清清’坐在地上,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饭菜。
  而‘宋清清’则是如同发了疯一样拼命用手挠着脸,长长的指甲将脸上的皮肤抠破,一道道的血痕触目惊心。
  狱卒看过去的时候,‘宋清清’已经将自己挠得面目全非,脸上如同脱了一层皮一样,可怖至极。
  怕是她的亲娘过来,也认不出来她来。
  听见有人进来,‘宋清清’张了张嘴,可她很快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她用手拼命地去抠自己的喉咙。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狱卒只看了一眼,没有多看便离开了。
  对于这种事情,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一些要被斩首的犯人通常在行刑之前脾气会非常狂躁,连带着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来。
  狱卒走了之后,‘宋清清’继续在地上翻滚惨叫,脸上,手上,身上,但凡是她的手能挠上的位置都是一道道血痕,里面还有黄水流出来。
  眼看着人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一样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有人开了牢房门进了来。
  ‘宋清清’看到来人的时候,明显是认出了那人,朝着那人伸出了手。
  可那人却是拿出一块浸透了水的布条来,一把蒙住‘宋清清’的口鼻。
  ‘宋清清’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顷刻之后,人已经死透了。
  来人轻车熟路地尸体放在稻草堆上,将灯盏打翻,再将火点上,伪装出一副人不小心打翻了灯盏造成的走水现场。
  这里是天牢最深处的牢房,周围的牢房都是空置的,没有关押犯人,等到狱卒反应过来时,火势已经不可控制了。
  来人将现场处理妥当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而听闻背后似是有脚步声,等他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被人反剪扣押住。
  下一秒冰凉的刀刃就横在他的后颈上。
  将行凶的人绑成一个大粽子扔在地上,来人组织纪律性极高,有服毒的倾向,为了阻止他自杀,宋锦瑟还特意让身边的青栀往他嘴里塞了一团稻草。
  做完了一切,宋锦瑟才拍了拍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正在窜起的火苗。
  稻草堆上的人已经没了气息了。
  先下毒毁去容貌,然后再一把大火毁尸灭迹,不留下一丝一毫的把柄,这个静妃可谓是心狠手辣。
  宋锦瑟眯了眯眼。
  这个静妃比起贤妃来说,手段厉害多了。
  可记得书中并无提及静妃,静妃要是手段那么厉害的话,怎么会在书中没有姓名?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宋锦瑟越想越觉得,这个静妃,有异。
  宋清清这件事情她没有贸贸然插手进去,从目前来看是正确的选择。
  看目前这种情况以后势必是要跟静妃对上的。
  对付上静妃这个异数,若是不谨慎一些,反而是打蛇不成反被咬一口。
  青栀看着越发明显的火光,皱着眉头道,“大少奶奶,我们要不要将这尸体拖出去,要是尸体烧得面目全非了,宋清清不就能完完全全金蝉脱壳了?”
  宋锦瑟摇头。
  “不动,就让她得逞吧。”
  打草会惊了蛇。
  她是要看看,静妃到底是一条怎么样的蛇。
  青栀眉头越皱越深,“那宋清清这个罪魁祸首不就又可以逍遥快活了?”
  她就是觉得宋清清多活一天,都让人心里不舒服。
  宋锦瑟幽幽道:“她蹦跶不了几天。静妃那种人,若是哪一天宋清清威胁到她,怕是最后跟肮脏龌龊的鼠蚁一样,死都不知道死在哪里”
  虽是勾着唇,但火光闪烁下,宋锦瑟的眼底深沉。
  *
  第二日。
  军队押着的兵跟粮清晨时分便风尘仆仆到了京城,这一日皇帝罢了早朝。
  直至晌午时分乾清宫那边都没有消息传出来。贤妃提心吊胆了许久的心这才慢慢放了下来,心神一松。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这时候,瞧见贤妃的脸色好了些许,旁边伺候的宫女才说了牢房不慎失火,宋清清被大火烧死的事情。
  彼时贤妃正在从容缓慢地喝着用晒干的腊梅泡上的香茗,日子过得无比的悠闲,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眉头也不曾皱上一分。
  宫中的关系大多都是这般,若是有几分用处的时候尚且还能顾及几分,要是彻底没了用处,谁会去谈起以前的交情来往。
  显然她已经忘了前不久的时候,她还看待宋清清亲热如同自己的儿媳妇,而如今,她面上甚至没有一点波澜。
  宋清清的死活根本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就在此时,宫人匆匆忙忙来了,“贤妃娘娘,不好了,四皇子殿下那边出事了。”
  贤妃拿着茶盏的手僵了僵,已经预感到不妙,“什么事?”
  “陛下身边的御前带刀侍卫将四皇子殿下带走了。”
  事情发生得突然,贤妃手中的茶盏没拿稳,砰的一声摔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