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预谋。
  宋非墨这么一解释,宋锦瑟便已经明白了。
  怕是宋非墨一晚上都为贤妃的事情奔波。
  “大哥,是贤妃的事情?”
  宋非墨点了点头。
  倒也没有拐弯抹角,宋锦瑟直接便问道:“有没有查出眉目来了?”
  宋非墨思索了片刻,道:“没什么眉目,这事情虽是有疑点,但是目前所有的一切证据都指向贤妃是自缢而亡的。”
  一切都没有异样。
  房中所有物事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打斗过的挣扎痕迹,再者,听太和池值夜的宫人说起,事发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异样的声音。
  而且,贤妃入太和池的时候,精神状况就不太好了,完全有精神崩溃而自缢的可能。
  宋锦瑟早就预料到那人会将所有的线索都清理得一干二净,倒也不意外。
  沉默了一会儿,只道出来意,“大哥,这事情你不必继续深究下去了。”
  她之所以急急过来,便是害怕宋非墨掺和到此事之中,招惹杀身之祸。
  毕竟前一世,便是前车之鉴。
  “是玉珂让你跟我说的吧。”宋非墨目沉如水道,“查案这种事情,自然是要追查到底的。你们也不必多说了,这个案子,我势必是要追查到背后的真凶的。”
  宋锦瑟怔了怔。
  如今的状况,听这番话,似是赵玉珂也跟宋非墨说了一样的话。
  想起赵玉珂,宋锦瑟越发觉得这人扑朔迷离,她根本看不懂赵玉珂究竟是什么立场。
  按理说赵玉珂是赵太尉的人,与静妃当站在同一战线上。
  可如今,赵玉珂更似是站在宋非墨这边,为宋非墨设想考虑的。
  怔愣过后,宋锦瑟叹了一口气,斟酌了片刻,还是将那不应该说的话道出来:“大哥,你要小心静妃这个人,虽然查案子是紧要的事情,但更紧要的是顾好自己的安危。”
  她只希望自己说了这些话之后,宋非墨能对静妃有所防备,不至于在她顾及不到时被静妃设计进去。
  本来宋锦瑟还害怕自己贸贸然说出这句话来,宋非墨会将这事问到底,自己不好解释。
  毕竟自己说这话,无凭无据。
  静妃向来在后宫之中口碑十分好。
  常年吃斋念佛的,宫人提及都称之为大善人。
  可宋非墨并没有追问。
  “静妃?”宋非墨沉吟片刻,他不明白宋锦瑟为何突然提起静妃,但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他知晓,宋锦瑟之所以这样说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提及静妃,宋非墨倒想起出宫前与静妃匆匆见过的那一面来。
  他之前是见过静妃的,也不知道为何他觉得,今日见到的静妃与他之前见过的静妃不一样。
  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宋非墨又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静妃之前到宁安寺清修这事情宋非墨是知晓的,他思及此下意识蹙了蹙眉。
  两人本还想继续再说说话,可惜下午时分,宋非墨还要再进宫一趟。
  此时已经近了晌午,因此,宋锦瑟便早早地让人先回去歇上一歇。
  毕竟昨天夜里宋非墨奔走了一夜,想必也是困乏了。
  之前在丞相府中都是做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待宋非墨走后。
  宋锦瑟没在听雨苑中呆着,让青栀陪着自己在丞相府中走了走。
  到了府中央的一处小径时,宋锦瑟思索了片刻,叫住一个经过的下人:“府中的书房在什么地方?”
  那下人指了指南边的一处楼阁,恭恭敬敬道:“大小姐,书房在南边,老爷的住处旁边就是书房。”
  宋锦瑟看了看南边,这府中很大,她并不熟悉,为了不走不必要的路,她对那下人道:“你带路吧。”
  下人在前面带路时,青栀压低了声音问道:“大少奶奶,你找书房做什么?我们要到书房看书去么?”
  “不对。”宋锦瑟摇头,道:“找些东西。”
  青栀:“??”
  在书房中能找什么东西?
  宋锦瑟没有多说。
  很快下人便领着两人到了书房。
  书房没人。宋锦瑟进了书房之后便将下人遣下去,还将书房的门关上。
  如此之后,才认认真真打量起眼前的书房来。
  书房很是宽大,空气中有书卷的墨香气味。
  书房靠墙壁的地方是一个书架,每一层上整整齐齐都摆放着古籍。
  宋锦瑟将那些古籍拿出来瞧了瞧。
  其中不少是珍稀的古籍,虽然书页泛黄,但都是保存得极为完整的。
  青栀觉得极为奇怪,宋锦瑟虽说在翻这些古籍,但心思却并不在这些古籍上面,她每将一本书籍拿出来,便用手敲敲书架后面的墙壁。
  青栀在一旁瞧得一头雾水,“大少奶奶,奴婢能帮上忙么?”
  宋锦瑟正忙活着,闻言摇了摇头,“不必。”
  就算青栀想帮,也帮不成。
  此时,她正在敲着书架最底下一层的书籍背后的墙壁,果不其然里边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这墙壁后面是空心的!
  宋子甫书房有一个暗格,这是书中某一段处一笔带过的,可宋锦瑟过目不忘,恰恰好记住了。
  今天,倒是真让她找到了这个暗格。
  宋锦瑟伸出手来,在墙四处摸了摸,果然摸到一个开关,轻轻一碰,那墙壁便移动开来,露出暗格。
  暗格里面只有一封信件。
  宋锦瑟迟疑了一秒,将那信件拿起,打开。
  上面的字迹,潦草,但是却清清楚楚写着断粮草三个大字,大字旁边,还盖着老皇帝的玉玺印章。
  本来还在疑惑宋锦瑟为何知道书架后有暗格的青栀看到了信件,脸上的笑意顿时褪了个一干二净。
  面色忿忿然道,“看来主子之前拿到的密信是真的,朝廷当年还口口声声道是粮草是被流寇劫走了,还假惺惺问罪了一大批官员,其实断粮草的事情是狗皇帝早有预谋!”
  “嗯。”
  宋锦瑟虽然震惊,但眼下,不得不说,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青栀义愤填膺,瞧着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她道,“大少奶奶,这信件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宋丞相很有可能便是当时断粮草的人?”
  若宋子甫真是当时断粮草的人,青栀定是会将这消息禀报到楚胤止那里去的。
  宋锦瑟摇了摇头,“不确定。这书信只有落款不知道谁是收信的人。”
  这话,并不是为了维护宋子甫。
  只是,若宋子甫真是收信的人,宋锦瑟觉得以他谨慎的秉性并不会留着这信件。
  大概率会将信件早早就烧毁。
  宋锦瑟猜不出宋子甫留着信件的动机。
  可眼下,这信件出现在这里,基本上可以断定宋子甫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虽然宋子甫不一定参与其中,但他是肯定知晓此事的。
  宋锦瑟思索着,倒是没有发现书房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后书房的门毫无预兆地被推了开。
  宋子甫在此时进了门。
  宋锦瑟手中还拿着信件,根本来不及藏起。
  一时四目相对,气氛似是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