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有时候也会好奇,父母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和灵却永远都是及时行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态度,她从不相信所谓的感情。
  爱情对于和灵而言,像生长在沙漠的雪白山水,干涸燥热的黄沙里唯一盛开的一片绿洲,罕见、清雅、谁都想据为己有。旅人跋涉千里不辞劳苦地靠近,往前了一步又一步,等到终点伸手触碰,惊觉这不过是片海市蜃楼。
  滋润万物的绿洲一定存在。
  却没人在黄沙里抵达真正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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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拍摄,陈漾团队明显合作许多。这次出的是外景,陈漾要站在午间日头最盛时拍。
  不像上次的顺利,和灵一直不满意拍出来的作品。
  阳光反复将人灼热地炙烤,徒留闷热的余韵。
  毛斌在树荫里热得一直扇扇子,“能不能快点拍?这么高温度是想把我们家漾漾晒到中暑吗?上次不就是记错裙子尺寸了,有没有点职业道德这么记仇?”
  毛斌叭叭半天,陈默小声道:“要不是你们一直要求休息,这早拍完了。而且,我们摄影师也一直晒着呀。”
  “那能一样?”毛斌翻白眼,“我们艺人天生丽质,靠脸吃饭,懂吗?自己拍得差穿小鞋就认,给谁找麻烦呢?”
  “……”
  陈默很想说和灵比陈漾好看,再说和灵这么大一大小姐都不没那么娇生惯养,奈何不好正面起冲突。
  “休息十分钟。”和灵放下相机,她皱眉道,“你分辨下破茧成蝶和作茧自缚的区别,这影后到底是怎么拿的?”
  “……”
  陈漾确实被晒得头晕,听到和灵说这话都没反驳,被经纪人殷切扶着去休息室。
  繁重的工作已是重担,阳光还在不停加码。周围浅浅的光晕都成了烦躁至极的存在,和灵耳畔闯入一道清凉,如冰雪初融的低沉声线。
  “先休息。”
  先是解救她的耳畔,再解决头顶的闷热。
  黑色的伞面阻隔烈日,他将伞面大部分偏向她,和灵闻到一缕浅淡的海洋香气,伴着夏日花香,缓慢勾起润泽的风。
  可惜隔得有些远,闻不清。
  和灵没想到这第二次拍摄他还会来,牧越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顺路。”
  和灵突然觉得这日头让人心情很好,她弯着眼眸,“可我休息了,你没法视察工作。”
  牧越应着她的话,“视察休息吧。”
  视察谁的休息呢。
  不知道。
  和灵:“也行,那我带牧总参观休息室。”
  “好。”
  为什么不让摄影助理带着参观呢。
  不知道。
  工作室目前人不多,基本都在室外忙活。和灵带着牧越一路走来,都是静谧清亮的风景。
  “这边是休息间,目前是陈漾在用。牧总要进去打个招呼吗?”
  “不必。”
  陈漾进来的时候大抵慌乱的,休息室的门没有关好,和灵正想顺手帮他们关门。
  “我瞧着那个摄影师就是在找你麻烦,阿漾你就不想给她留点教训?”
  “留什么教训?”陈漾的声音很不耐烦,“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为什么不问我就报衣服尺码?!”
  “你别生气啊,我这不是以为小两码上镜效果更好吗?”
  “……”
  和灵长见识了智商底层的丰富性,她拿手机点开录音,回眸将食指放在唇中作“嘘”的示意。
  少女的脸侧晕着初夏的和煦,她眼眸微弯,盛放十里桃花,将人沉溺在春里。
  牧越配合地没说话。
  这经纪人蠢还坏:“我打算给营销号放物料,加上裙子的事情,你就是被摄影师刁难但依旧兢兢业业配合工作的艺人,和灵那臭脾气一看就知道是靠关系上位的恶毒女人。”
  陈漾问:“你要我怎么做?”
  “等下拍摄故意露怯,她肯定会发火,我偷偷录视频,舆论都不需要引导。”经纪人笑得开怀,“带一波节奏,也算帮de预热。”
  工作室附近有只野猫时常会来讨食物,就这么偷听的时刻,野猫悄无声息地躲在门口,和灵试图跟猫咪交流。
  不要出声,千万不要出声。
  人猫有别,小猫清晰地“喵”了一声。
  “……”
  “你没关门?”陈漾立刻道,“快出去看看有没有人在!”
  千钧一发之际,牧越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带着她往边上阴暗的楼梯间躲。
  尚未完善,这里堆满各种杂物,位置狭小。
  他将她护在怀里,她撞入男人的胸膛。
  宽肩,紧实的肌理,躁动着的心跳。
  他的气息张扬地侵略着她的腹地,像旷野清冽的风、海岸中皎洁潮湿的月,在黎明到来前要说尽的暧昧。
  “是谁在门口!出来!”
  昏暗紧|窄的空间里,心脏的跳动愈加不安分。
  他的呼吸沉在她的颈侧,沿着皮肤游曳,交缠着朦胧光线,势必要寻找到归途。
  仅只一墙之隔,在看向彼此视线的那刻。
  他们在黑暗中流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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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毛斌在外头看了半天,离他们躲藏的地方只有一步,只需要在前行一步就能看到人。
  危机四伏,一触即发。
  “喵。”
  小猫慢悠悠地从毛斌面前走过,高耸着背,如临大敌一般地看着他。
  毛斌鸡皮疙瘩起来,立刻远离。
  “是只猫。”
  陈漾:“毛斌你他妈是不是真有毛病?万一遇到的是狗仔私生饭呢?连关个门都不会,假肢都比你的手灵活!”
  “……”
  里头影后发脾气,毛斌也顾不得这动静急忙进去解释。
  听到“咔哒”的关门声,墙后的世界终于松了口气。
  牧越向来把握着很好的分寸感,退开距离,“冒犯了。”
  “不算冒犯。”和灵看着他,“我没吃亏呀。”
  是没吃亏。
  这男人身材着实是好。
  西装衬衫下掩盖不住的蓬勃生命力,劲瘦紧实的腰腹,抵在她耳畔边的手臂,鼓动着的青色血管。
  从那刻拽她进楼梯间的力量,只要他愿,她不过是任人宰割的小猫。
  他真的很能激起女人想上他的欲|望。
  要一颗颗解开衬衫扣子,看着那副渣苏的壳子,眼底只剩下你。
  在晨明雾霭散去前,他的全部起伏,由你主宰。
  少女桃花眸弯着,即便在黑暗中也亮得像星,星星温顺地朝着他靠近。
  牧越对她的话不置可否,笑意浅淡。
  她就没有乖的时候。
  两人不急不缓地从楼梯间走出来,衣冠楚楚完全不像做了坏事的模样。
  和灵蛮好奇的,她干这混事信手拈来,自是熟练。但牧越这,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做这事儿的。
  和灵:“牧总怎么一点儿都不好奇,我这录音该怎么用?”
  “应该,用得挺狠。”牧越说。
  听他的语气,像是在说逮到机会她就会把人往死里整。
  “我是那样的人吗?”和灵拖长尾音,显得无辜。
  牧越:“大概会等对方兴风作浪后再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