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人儿
  腰闪了……
  “主子!”咣的一声,门被踹开了,刘全拿着剑闯了进来,一眼就看见李如酥捂着腰坐在床上,还以为她受伤了,当下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上来就要检查她的伤势。
  李如酥皱着眉看头将他推到了一边,问道:“你去哪儿了?屋里进来人了都不知道?”
  对方一愣,刚才也没见有人出去啊,他环视周围一遭,这才发现屋里被人翻得乱七八糟的,挠了挠头皮,道:“小的看主子累的厉害,又不让人打扰,就……找门房的人喝了点小酒,谁知道……”
  谁知道他大半夜听见李如酥大喊大叫啊,这才赶紧提着剑过来了。
  李如酥白了他一眼,算着时间,那人早就跑远了,拽过一件披风裹在身上,被他扶着检查了下屋里,看起来对方并没拿走什么,只是东西被翻乱了。
  “主子,您说,那贼人是来偷东西的吗?”刘全虽然喝了点酒,但是脑子转的很快,当下就判断了下形势,道:“按说偷东西,应该去府上的账房啊,主子您的房间又没啥值钱的。”
  李如酥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给我出去吧!”
  折腾了一番,院中的护卫也惊动了,将院子翻了半天并没找着人,这事暂时也就放下了,李如酥却再也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样子,虽然天黑她看不太清楚,但是就着窗外射。进来的月色,隐约看出了那人的面部轮廓。
  陆离很快就知道了此事,心里实在不放心,当下就将她接到了自己府上,特意将自己的侍卫拨给她一半,又让丫鬟婆子好好伺候她的一日三餐,除了解手都不让她下床。
  早朝是不能去了,陆离给她请了好几天的病假,并没有替遭了贼的事,毕竟那贼人的来意自己还不知道呢,这种事不能乱说。
  李如酥整日趴在床上,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画画了,她得趁着自己记忆正清晰的时候,将那个人的相貌画出来,让陆离派人给自己去找,非得将那个贼人找出来不可。
  太可恨了,不光大半夜将自己吓了个半死,还害的自己闪了腰。
  关键不知道对方的来意,这太让人害怕了,就有种一直被暗处的一双眼睛盯着似的,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这种感觉最磨人。
  她养着病,并不知道外面的事,陆离也特意叮嘱身边人,不让她烦心,所以外界的声音她几乎是听不到的,不过倒也乐得清闲,之前好久的劳累,总觉得睡不醒,如今一朝补回来了。
  刘全却不太自在,他跟着李如酥到了王府,整日里在府上晃悠,听了不少闲话,尤其是来往府上的不少官员,说自己主子最近总是生病,院中不少事都积压下来了,没有了主子帮着处理,便是落在了他们身上,人人都猜测主子是故意装病的,还说她像个玻璃人似的……
  若是只发几句牢,他也不放在心上,毕竟做的事多了难免觉得气不过,但对方说到玻璃人的时候,眼中似乎有或暧昧或挑。逗的眼神,语气也怪怪的,联想到之前听过几句关于主子跟六殿下之间的传言,他一张脸气的通红,恨不能将那些舌头都割下来。
  就连六殿下自己都不知道主子的真实身份,他心里明白又不能说出来,这让他莫名有些压抑,只能闷头踢着树干,不然就在院中空地耍一套剑法,出一身汗才算痛快了点。
  这些留言不光刘全听到了,陆离也多少知道了一些,毕竟他身边的侍卫耳聪目明,就算侍卫们不想给他添堵,尽量隐瞒了些,但是一人说一句,他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当下就去了书院一趟,将积压下来的书卷让人打包到了府中。
  李如酥目前接管了制作文书一事,包括朝中重要的事,或者皇上的重大决策,都要一一记录下来,以备将来统一出一套书卷,或者编到史书里,虽然这个工作不算累,但是李如酥作为书院其中之一的主管,一些事件编写时遇到敏感的人或事,多一句少一句她都要负责的,底下的人反而不敢拿着个主意,其余几个主管则按照责任划分,不肯替对方出主意,生怕自己惹上事。
  陆离用一整天的时间了解了一下,这才将书院负责的几个人,还有他们手上的任务掌握清楚了,很快就以李如景的名义将众人聚起来开了个会议。
  书院每天都有人将各种资料运进来,按照各人负责的一块,送到各个房间里,跟着李如酥的有四五个人,目前接管前段时间的督查使查访民情一案,还有外事来访的事,将这两件事编纂出书,这本是两个独立的事件,但是送来的资料却堆积到了一起,没有人进行划分。
  陆离见几个小文书都懈怠的很,大白天串到别人的房间说话,见自己过来了就装样子问几个问题,自己若是不来,他们能说上一天,这就是案件积压下来的原因,当下就让侍卫盯在了门口,有人胡乱串,直管照鞭子招呼。
  后来发现有个主管目前负责的事做完了,却不肯让人来帮忙,陆离亲自登门,将整个房间的人都揪了出来,一起替李如酥的人编书,几天下来,桌上堆积的书卷整洁明了,也没人叫苦了。
  李如酥能下地走路了,头一件事就是来书院,还以为几天没来,底下的人都乱了套,谁知刚进来就见陆离的人站在门口,一副看犯人的样子,屋里好几个人正低头撰写书卷,连个乱说话的人都没有。
  刘全经常在府上和书院来回走动,将这几天陆离做的事跟她说了,得意道:“主子,您是没看见,就那个张大人,刚开始见您这边乱了套,一个劲的说风凉话,被殿下的侍卫一顿鞭子抽上去就老实了,后来属他干活多写的快,小的看他就是欠揍。”
  李如酥不置可否,只微笑着走了进去,众人见她来了纷纷起身,那个张大人首先迎上来,道:“李大人病好啦?欢迎李大人,这里要是没有您还真不行啊。”
  李如酥看了看他脸上的谄媚,心里有些惊讶,对方跟她是平级,虽然同在书院做事,但是他总觉得自己资历老,没少在自己面前摆架子,今天怎么如此做小伏低起来了?
  看来还真是陆离的功劳,李如酥不动声色道:“最近病中不便走动,有劳张大人了,快请坐吧。”
  又有几个人上来,一脸关切的模样,看上去是关心李如酥的病,其实就是想借此在她面前卖个好,这几天六殿下亲自接管他的事,可见对方在殿下心里的位置了,还不趁机会赶紧表现一下?
  这俨然是拿她当成书院的老大了,李如酥有些不太适应,心里也明白如何笼络人心,当下就发话,晚上去万花楼喝花酒。
  先给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有时候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