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计了吧
  陆离并没有去找猎人,而是回到府中牵了匹骏马出来,马不停蹄去了大理寺,很快就召集了一众府兵和侍卫们,径直往山村而去。
  最后一丝日光,透过树枝射.进陷阱中,李如酥有些后怕的起身,刚想活动一下筋骨,忽然听见头上传来一阵粗重的呼吸声。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上面的树枝被拿开,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它的脸上肌肉一抽一抽的,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声音就像漏风的帐篷,让人听了一阵难受。
  李如酥一见果然是那个野人,她满脸慌张,声音仿佛变了调,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野人也不理她,将树枝子都拿开,回过身去捣鼓了半天,很快甩下来一个绳子,那绳子头上带着个活扣,不偏不倚正好扣在了李如酥身上。
  她拼命挣扎,只觉得自己腰上一紧,随后身子一轻就离了地。
  野人将她提了上来,脸上表情有些狰狞,随后把她往肩上一抗,双腿一蹦就跳开很远,脚尖点地很快来到那个山洞里。
  李如酥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被捆着蹲在山洞里,见那个野人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把尖刀,在一块大石头上磨着,蹭蹭蹭的磨刀声非常瘆人,她试探性的问道:“你是野人吗?你磨刀……是想杀我?”
  野人不说话,低头一个劲的磨刀,山洞里光线很不好,只能依稀辨认出轮廓,李如酥一点都不气馁,继续跟他交流,奈何自己说的喉咙都快冒烟了,它只顾磨刀。
  陆离怎么还不来啊,她感觉自己的耐心都快用完了,刚才一个劲的提醒自己别害怕,但如今越来越怕了,说到后来,那声音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这绳子也太紧了,李如酥扭了纽身子,但不管自己怎么动,那绳子一点都没松,反而勒的她胳膊都快淤血了。
  那野人磨刀的动作停住,冷不丁一回头,起身就将她抓了起来,走到洞口依然背在肩上,扛着就下了山。
  此刻天色越发黑了,李如酥拼命睁大眼睛,也无法看清他走的到底是哪条路,只感觉山风从耳边吹过,寒意从头顶一直传到了脊梁骨,随后脚尖都是冰凉的。
  野人终于停住了脚步,将她猛地往地上一放,随后从腰间抽出刀来了……
  护城河!
  李如酥脸色惨白,认出这是护城河的一段路,转眼再看那个野人,他眼中射出嗜血的光芒,嘴角裂了咧,从嘴里发出几声像鬼哭一样的笑声。
  忽然一声爆裂声,一支旗花火箭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在他们身旁爆响裂开,吓得那个野人怪叫一声往后一蹦,退出去好几步。
  随后一阵脚步声响,从周围出现很多侍卫和府兵,陆离从一丛野草后面站起来,来到李如酥身边给她解了绳子,动作自然流畅,丝毫不像突然出现状况的样子。
  那野人已经被侍卫抓住,捆紧了扔在了李如酥脚下,她用手搓了搓自己被绳子勒红了的地方,冷声道:“中计了吧?”
  那野人此刻仿佛听懂了她的话,抬起头来,眼神怨毒。
  “带走!”陆离大手一挥,让人将他带回大理寺审问。
  一群人浩浩荡荡下山,两个人走在最后面,李如酥这才觉得脚下软绵绵的,刚走了几步差点跌倒,陆离担心地蹲下去给她检查,问道:“是不是掉到陷阱的时候,摔着哪儿了?”
  他们在野人刚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不对劲了,后来走到那个洞口边上,发现地面明显有被人动过的痕迹,猜着是个陷阱,所以才悄悄商量了对策,李如酥也是故意掉进去的,只是他不确定她是否真受伤了。
  “都怪我,要是我假装掉进去,就不会让你受罪了。”陆离检查半天,没有发现伤口,便蹲下来给他揉了揉腿,满脸懊恼。
  “这不没事了吗?”李如酥安慰他,道:“你掉下去就能保证不受伤吗?再说让我去大理寺搬救兵,他们也未必听我的呀。”
  两个人在山上歇了会,走到山下才坐上马车回府。
  这次出来受惊不小,李如酥一个劲的出虚汗,整个人脸色苍白不已,陆离担心她的身体,让府上的厨子坐了参汤给他,忙活到两更天才想起问大理寺那边的情况。
  由于此案太大,所以野人一被押去大理寺,夏大人带着伤就连夜审讯他了,奈何刑具过了五六遍,那野人硬是一句话不说,担心他熬不住死过去,这才暂时关进了牢里,打算明日上报宫里。
  陆离的人问清了情况,回府一五一十的告诉他,这时已经快三更天了。
  “无妨,总之人抓到了,也算给宫里有个交代。”李如酥听了陆离的转述,勉强笑了笑,眼中的血丝已经很明显了,满眼疲惫。
  实在没有精神再回到自己府上去,就让人在陆离寝室的隔壁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李如酥进屋就躺下,却半天都睡不着,明明困得眼皮都打架了,就是不能沉睡。
  窗外黑沉沉一片,连星星也没有几个,府中渐渐清净下来,今天折腾了一天,管家只留了几个守夜的下人,其余的人早早睡去了。
  陆离也没有困意,歪在屋里的软榻上,听着她这边翻来覆去的声音,索性披了个披风就过去,问道:“李如景,你不舒服吗?”
  “嗯,那张脸太恐怖了……”李如酥的声音虚弱,白天精神一直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晚上她像虚脱了一样,野人那张毛茸茸的脸还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悠。
  陆离进去后才发现她额头上都是虚汗,当下就让人在旁边加了一张床,扯了个帘子隔开,自己也睡了进去,说先陪她睡几天,等她不害怕了再说。
  两张床离得很近,若是没有这个竹帘子隔着,就跟一张大床一样,李如酥知道他是好心,但心里有些打鼓,想到对方并不知道她的女儿身份,才勉强接受了这份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