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怕黑
  阿江把车给开了过来。
  亲自下来给封爷和时小姐开门。
  封司渡示意时枝。
  “上车。”
  “再说。”
  男人眼皮微掀,眉头勾挑。
  俊朗深邃的脸庞,满是勾引。
  时枝倒想看看,他又找什么理由接近自己。
  “我不去酒店。”
  她拖长了调子,拉长声音。
  “也不去你的别墅。”
  所以,他别想把她再往那种地方带。
  封司渡上车,身形慵懒。
  “嗯。”
  他看着她,嗓音低醇道:“那就去我房间聊。”
  时枝:“?”
  封司渡清磁低笑,“躺在床上聊也行。”
  时枝:“……”
  什么疯批男人。
  一日不骚就不行。
  坐在前座的阿江,持续性的保持震惊。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封爷面对时小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啊!
  “封爷。接下来该去哪儿?”阿江问道。
  封司渡拿过一旁炫黑的平板。
  指腹敲了几下。
  “这儿。”
  他骨节轻叩了叩。
  阿江低头一看,震惊脸。
  封家的私人洗浴场?!
  “封爷,这这……”
  阿江抹汗,封爷带时小姐约会,就去这个地方,不太合适吧!
  人家都去游乐园啥的。
  封司渡眼皮半掀,“有问题?”
  对他来说。
  带小姑娘去哪里,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挺想看小姑娘下水的模样。
  时枝瞟了眼地点,在看到“封家的私人浴场”的字眼时,眉心跳了跳。
  “你要带我去洗澡?”
  她皱了皱秀眉,“我已经答应跟你参加宴会。不会再去下一个宴会了。”
  封司渡没说话。
  眸中满是淡泊禁欲。
  阿江照着封爷吩咐开车。
  气氛沉寂。
  半会,封司渡盯着她,清磁着嗓子启道。
  “最后一次。”
  “什么?”
  “这次过后,不再来找你。”
  男人似是带着天生的孤傲,眸中一丝野性,“陪我最后一次,嗯?”
  时枝看在聘礼,已经被他退回去的份上。
  想想他说话还挺算话。
  要是能再陪他一次,就能不被他再打扰。
  那她非常乐意。
  “行。”
  时枝很快速的答应下来。
  封司渡还挺意外。
  “可以。”
  “?”
  他慵懒似笑,看着她说道:“答应的就这么干脆。”
  时枝默默回避男人的目光。
  ……
  封家私人浴场。
  将近七百多平方的深蓝海浴场,在封家别墅附近。
  水面氤氲着雾气。
  清澈又透亮。
  时枝跟着男人走进去,“我没浴衣。”
  她看了眼脚底下,有些滑。
  封司渡示意她看向旁边,有间更衣室。
  “里头有。”
  顺手开了瓶威士忌。
  男人从椅上,顺手拿起黑色的丝绸浴衣。
  时枝向着更衣室里去。
  里头是用钉死的防光布遮日的,所以一片漆黑。但有灯。
  她翻着衣柜,选了件没拆袋的全新干净浴衣。
  这里是有为女人准备的浴衣。
  封司渡懒散的换上自己的。
  坐在海蓝浴池前的椅上,男人倒着酒水。
  桌上的震动声响起。
  男人接起,修长的手指沿着杯酒的外沿,转了一圈。
  “裴医生。”
  他嗓音低低有磁性。
  对面的男子开口道:“封先生,您之前问我的关于那位小姐的事。我还要补充一句。”
  封司渡顺势瞥了眼更衣室的方向。
  “说。”
  晃着杯中的酒水。
  男子继续说道:“双向情感障碍是心理创伤,很难根治。但那位小姐据封先生描述,显然不是普通女子。封先生可以打探清楚她的过往。方便对向医治。”
  “以及。游泳确实能够放松人体僵硬的四肢接触。封先生很细心。”对方声音温和。
  封司渡闻声,注视着海蓝的水光,泛着波光粼粼。
  细想着对方说的细节。
  ……过往么?
  小姑娘的过往,是个谜团。
  她是断然不会轻易告诉他的。
  此时,更衣室内。
  时枝感受到布里头有人。
  拉开布时,果然。
  “出来吧。”
  她看着里头的女人。
  梁允脸色煞白,被时枝发现后,愤愤的出了帘子,“……这可是封家的浴场,没有封老爷子或是阿渡的准许,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股怒气,又冲了上来!
  时枝看了眼梁允。
  “你说我能是被谁带进来的?”
  “阿姨,你年纪虽然大了些,但也不至于老年痴呆吧。”她回怼道。
  梁允气得够呛,跺脚,“阿渡从来不带女人来的!连我要跟他一起他都不答应。要不是老爷子准许,我才能一个人独自过来游。可他居然带你来了?”
  时枝虽不清楚这梁允跟封司渡什么关系。
  但跟自己无关就是了。
  “嗯,人就在外面。”
  “你不需要回避?”
  她听梁允说,封司渡不准让梁允一起来。
  这么说,梁允碰上了。不是得回避么。
  梁允怒从心起,扬起手就要打过去,“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再敢叫我阿姨,我撕烂你的嘴!”
  时枝用力握紧那只手。
  对准青筋,深用力。
  “怎么个撕法?”
  她继续用力,“哦,这样?”
  “啊!”
  梁允惊叫一声,吃痛的捂着手逃开。
  极度的愤怒之下。
  “信不信我弄死你!”
  梁允趁着屋里防光漆黑需要灯光,立刻将帘子后头的隐蔽闸门关上!
  “咔嗒!”
  “咚——”
  顿时,更衣室里灯光全无。
  陷入了诡异的一片漆黑当中。黑的可怖!
  梁允趁机,张牙舞爪的冲向时枝。
  将她扑倒。
  “骚货!小小年纪,骚的要死!你是不是让阿渡睡的很满意啊?不如来教教我你如何勾引男人的本事啊!”
  梁允撕扯着,“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有本事!”
  时枝的双目。
  瞬息万变,瞳孔骤缩。
  她看不见。
  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说啊!”
  梁允骑在时枝身上,与她撕扯着。
  一巴掌就要落下。
  时枝反客为主,将梁允压在底下,反手一掌过去。
  “啊……”梁允捂着自己的脸痛楚不已,“贱人,你偷袭我!”
  偷袭?
  到底谁趁人之危,谁偷袭。
  步步后退,手去摸更衣室里的闸门所在。
  时枝看不见,她内心极大的恐惧被放大,呼吸加速。
  她的眼神逐渐空洞,无神。
  ——“07,你只是个冷血的任务工具。你没有爸妈,没有任何亲人。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基因库。”
  ——“老老实实听话。你要是再饿上七天,你会死得更惨。”
  ——“小东西。怎么办呢,你真可怜,你才只有三岁……”
  曾经那个昏暗的冷冻室。
  三岁的她在那里,满头冰霜。
  冻得浑身发硬。
  那时,没有人救她。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身边。
  梁允疯狂大笑,“原来你怕黑啊?什么嘛,再强大的人也会有弱点。我还以为你强得无敌了呢,时枝,你可真不像个人!”
  冲过去扒拉时枝。
  时枝却抬腿,猛然踹开梁允。
  “别碰我!”
  “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她声音阴冷。
  一双眼睛宛如豹眼般凌厉,在漆黑的室内,很亮很亮。
  梁允被踹得捂着肚子脸色发青。
  “你……你竟敢对我下狠手!”
  许是被时枝吓到了。
  梁允赶紧爬起身来,可却吃了自己的亏,什么都看不见,被椅子绊得死去活来!
  时枝冷笑一声,一把抓起来梁允。
  头皮上的头发深深绷紧,被用力扯紧。
  “是你惹我的。”
  她掐住梁允的脖子,冷声道:“如果我轻易放过你。你下一次,是不是还敢这样?”
  像是失控了一般。
  梁允感到深深的恐惧。
  “你疯了!我又不知道你怕黑……我只是想教训你一下,没想玩真的!”
  “你干什么要真的这样对我!你松手!”
  梁允拼命的挣扎。
  头皮却被抓得紧紧的。
  时枝嫌人聒噪,抓起梁允的头,往柜子上一撞!
  “嘭!”
  “啊……”梁允额头上撞了个包,疼痛欲裂。
  竟是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时枝松开了女人。
  她跌跌撞撞的在屋里,摩挲着闸门。
  可不管怎么着,都找不到。
  放手机的地方,也摸不到了。
  时枝在木柜前垂下,浑身冰冷,她抱住了自己。
  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07,你可是我们最爱的女儿啊。基因库里,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乖,好好长大。你不需要有心,你只需要冷血,对,冷血!”
  ——“撒娇?喜欢?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词。你才只有七岁。扔掉手里的洋娃娃!你不需要做个小姑娘,你只需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时枝深深闭眼。
  漆黑的更衣室里,只有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她快要无法呼吸,有些缺氧。她会死在这里么。
  时枝以为,自己的这一年的光景,也够光彩了。虽然一直在逃离,可至少,不是死在任务场上。
  她也做了一回小姑娘。
  那是个不正经的男人。
  但唯独只有他把她当做,小小姑娘。
  也只有他问过她,疼不疼。
  “哗——”
  就在时枝做好赴死的准备室时。
  更衣室的门被男人拉开。
  光线瞬间照亮照满进来!
  防光的漆黑帘子被男人全部撕开,光照很是刺眼。
  时枝睁开了眼。
  身子一轻,却是被男人抱了起身。
  封司渡眉头紧蹙,薄唇紧抿。
  将浑身发僵的她抱了出去。
  “小野猫。”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嗯?”
  他嗓音低磁,有些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