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怎么惹这个女人了
  他肩宽腿长,在顾娅珊办公室会客的沙发上坐下,很快张檬进来给他送了杯水,还给顾娅珊送了杯黑咖啡。
  顾娅珊上午有喝黑咖啡的习惯。
  聂凌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抬头发现顾娅珊还是看着自己。想了想,主动解释道,“昨晚子昂有些事找我。”
  顾娅珊眼底的探究瞬间淡了不少。
  聂凌峰眼底噙着淡淡的笑意,想到什么,笑意淡了下去,试探似的问了一句,“你中午去赴约?”
  刚刚在文件末尾签下自己名字的顾娅珊闻言抬起头,倒不意外聂凌峰知道,“对啊,毕竟,人家主动约我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好拒绝。
  聂凌峰眼角轻轻眯起,是不好拒绝,还是不愿拒绝?
  可有些话已经说得太多了,现在再说给顾娅珊,她未必会听,说不定还会影响到两个人现在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衡。
  聂凌峰敛了眸,等到中午顾娅珊去赴约的时候,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他是顾娅珊的贴身保镖,走在哪里跟在哪里,看起来也不突兀。
  就是季辰星再一次看到顾娅珊身后寸步不离的保镖之后,神色间有一抹愣怔,不过很快就被喜悦取代。
  约定的地方就在季辰星在a市的工作室,签约之余,顾娅珊还顺道欣赏了一波季辰星的画作。
  她发现季辰星还真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他的作品非常有灵气。
  见顾娅珊驻足在一副画作前,季辰星面带笑容的走上前,却在看清楚墙上自己挂的那幅画作的时候,神色间闪过一抹不自然。
  “喜欢这幅吗?”季辰星温声问,声音里有一点点难以被人察觉的紧绷。
  顾娅珊没发现他细微的异常,她看着眼前的画。
  画的是一个少女被钉在十字架上,她衣不蔽体,只有几缕破布挂在身上,露出遮挡不住地伤痕。
  除此之外,她被绑缚住的四肢上各趴着一个长着大嘴,满嘴尖牙的婴儿。画作上,少女的四肢只剩下了骨架,婴儿嘴角脸上却糊满了鲜血。
  少女眼睛紧闭,低垂的脸上五官柔和,嘴角竟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在十字架下面,地上血流成河,满是嗷嗷待哺张着大嘴满口尖牙的怪物,眼底充满了贪婪和凶恶,和少女脸上恬静的微笑形成鲜明对比。
  整幅画用色夸张大胆,大片大片血腥的红色占据了画布的绝大部分。
  看久了,人很容易绪压抑,觉得不舒服。
  可顾娅珊却有种,这幅画比其他任何画作都更加吸引人的感觉。
  某几个瞬间,眼前好像只剩下那一大片血腥的红色了。
  顾娅珊听到季辰星的问题,收回目光,视线下撇的时候看到角落里画的名字——《不贞少女的忏悔》。
  这样阴暗沉郁的画作,很难想象是眼前这个笑容阳光、眸若星辰的大男孩画的。
  顾娅珊按下心底的不适,伸出食指虚点了点画,笑道,“这副画的特别好。”
  具体怎么好,她其实也说不太上来,就是感觉比其他画感情更加丰富一点,像是人心底的阴暗面都被释放了出来,让别人跟着忍不住想要沉沦和堕落。
  可它又代表着忏悔和惩罚。
  以至于复杂的情绪在心底拉扯着,像是正邪两方的较量。
  十字架被鲜血染成了黑红的颜色,正义在自以为正义的审判中,其实早就被邪恶侵蚀而不自知。
  顾娅珊叹了口气,胸口的沉闷感缓了缓,发现季辰星也盯着眼前的画,目光里面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忍不住歪了歪头,疑惑的看着季辰星,“怎么了?”
  季辰星像是沉思突然被人打断一般身体动了一下,蓦地回过神来,“哦,没事,就是好久没看这幅画了,有点想不起来当初为什么画它。”
  他眼神又恢复了正常,让顾娅珊以为刚才自己看到的陌生感只是错觉。
  “画的很好。”顾娅珊再次感叹。
  季辰星却闪了闪神,半开玩笑道,“那和其他比起来,你觉得哪个最好?”
  这个问题,顾娅珊笑了笑,“都是你画的,都很好。”
  季辰星却突然执着起来,又笑着追问,“非要选出来一个呢?”
  他的笑容莫名变得有侵略性起来,似乎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
  顾娅珊从感受到了他眼底的执着,脊背稍稍绷紧了几分,然后故作苦恼的扶了扶额头,“非要选的画,那还是这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