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姚庄清委屈道:“纵使洛书对不起阿糯,可我待阿糯一直是真心的,你们既是怨恨崔家,也不该怨恨我才是。”
  这话说的,蒋氏和曹氏都皱眉闭嘴,她们清楚,沈糯嫁过去崔家后,姚氏的确从来没为难过阿糯,在外面也总说阿糯勤快能干她非常喜欢这个儿媳,所以这事儿她们拿姚氏出气,好像的确不太对。
  见她还装委屈,沈母有些无法忍受了。
  “你也莫要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子女没有教养好,那都是父母的责任。”
  何况这姚氏当初让女儿进崔家门,根本就是没安好心!
  可这些话,沈母她不敢说不出口,阿糯的命格特殊,她是相信的,嚷嚷出去,对阿糯没有好处的。
  “你说什么!”崔兰文恨不得扑过来,“是沈糯自己小心眼,平妻都不肯让我哥哥娶,我哥哥可是状元郎,以后可是要当大官的!她一个农家女凭甚拦着我哥娶平妻?这事儿说来说去也只怪沈糯,要不她,根本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
  “文兰!”崔有为呵斥女儿,“怎么同长辈说的话,还不快些道歉。”
  “我说错什么了?我就是不道歉。”崔文兰恨恨的瞪着沈糯。
  她都要恨死沈糯了,都是因为沈糯,她才不能跟着哥哥嫂子去京城享福。
  沈母也懒得再搭理这一家子,拉着女儿离开。
  等几人离开,沈糯回头看了崔家人一眼。
  崔文兰大概还在生气,站在驴车上跳脚,结果,驴车压了块大石头,车子一下子颠簸起来,崔文兰没站稳,噗通就从车上掉了下去。
  她这些日子大概被摔怕了,知道先护着脸,胳膊先倒地,明明穿着那么厚的衣裳,却能听见咔嚓一声,崔文兰就抱着胳膊大哭起来,“娘,好痛,我的手好痛。”
  沈糯都被崔文兰这一摔给惊到了。
  她知道,崔文兰应该是把胳膊给摔断了。
  崔有为急忙停下驴车,生气道:“你瞅瞅你自己,冒冒失失的。”
  崔文兰还在大声哭泣着。
  姚庄清也有点懵,自打沈糯和离后,他们家就很倒霉,好不容易最近好了些,怎地一碰见沈糯,文兰就又断了胳膊?
  姚庄清那个气,但她还是想让洛书以后娶沈糯,也不跟真的跟沈家闹翻。
  沈母跟两个妯娌听见动静回头一看,都噗嗤笑出声来。
  曹氏小声说,“这个崔文兰肯定是坏事做多了,才会这么倒霉,听说她都磕了好几次,不是额头破了就是牙齿掉了,这次竟然胳膊都断了。”
  蒋氏道:“好了好了不说她了,我们快些回去,路上太冷了。”
  回到药房后,三个妯娌间继续闲聊忙女红,沈糯也忙着配药。
  沈母还往炭盆里埋了几个烤地瓜,满屋子都是烤地瓜的香气,等地瓜烤好,沈母把几个地瓜分给大家,又烧了壶热水,把之前沈糯做的秋梨膏冲了几碗,大冷天的吃着香喷喷热乎乎的烤地瓜,喝着秋梨膏水,真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沈糯吃着香软的烤地瓜,不由得想起安安。
  小家伙也最喜欢吃甜食,现在也不知他回到宫里去了没。
  那地方进去就别想出来,想递封信都难如登天。
  …………
  裴叙北和小皇帝已经回了京。
  历经四个多月,小皇帝终于回到京城。
  小皇帝算是秘密回京的,路上走了快有二十天,小家伙回到宫殿都有些蔫蔫的。
  裴叙北刚牵着小家伙走进大殿,大殿里面的宫人呼啦啦就跪了一地,开始痛哭流涕。
  一个面白无须的宫人更是激动地快要晕了过去,“皇上,您可算是回宫了,皇上您的腿怎么了?都是奴婢不好,没有照顾好您,呜呜呜。”
  这人叫吉祥,自幼就跟着已逝先帝一起长大,算是先帝的大伴,也是看着小皇帝从个襁褓里面的婴儿长到三岁登基,再到四岁跑出宫。
  他对小皇帝也是忠心耿耿的,当初小皇帝登基时还有刺客行刺,他还为小皇帝挡过一刀。
  小皇帝每次出宫去玩,都是他亲自跟着。
  封卿安就是利用吉祥对他的信任,才一次就溜达跑的。
  看着吉祥激动的要晕厥的样子,封卿安摸摸鼻子说,“吉祥,你快起来吧,我的腿没大碍。”
  吉祥跪地不起,哭道:“皇上,您以后可莫要再吓奴才了。”
  “好了好了,不就是被拐子拐了,舅舅都找回我了,你快别哭了。”封卿安无奈道。
  裴叙北道:“吉祥,让宫婢们准备热水和吃食。”
  吉祥又给裴叙北行礼,“殿下放心,奴才已经吩咐下去,浴池那边现在就能梳洗了,您快些跟皇上过去一起沐浴吧,吃食也都备着在。”
  裴叙北先牵着外甥过去浴池梳洗。
  白玉池极大,两人一起洗的,裴叙北以前也经常帮着小家伙洗澡。
  跟舅舅一起洗澡,可比让阿糯姐姐帮着洗澡好受多了。
  两人洗完澡,吃食也都端了上来。
  裴叙北也派人通报朝中重臣进宫一趟。
  自不是所有上朝的大臣都通报,只是朝中几位重臣罢了。
  除了朝中重臣,还有所有太医也都要请来宫里一趟,为小皇帝彻底检查身子。
  屏退宫人们,两人坐在大殿上用晚膳。
  看着案几上的膳食,封卿安尝了口,皱了皱小脸。
  裴叙北道:“怎地,还是吃不惯?”
  封卿安小大人似的叹口气,“舅舅,你若尝过阿糯姐姐做的吃食,就知我为何念念不忘了。”
  裴叙北垂下眸子,那姑娘做的吃食该是多美味?
  心里这般想着,裴叙北却说,“可曾还记得舅舅说过的话?”
  “记得记得,回宫后不能在提起阿糯姐姐,不然会给阿糯姐姐家带来杀身之祸。”
  他就是趁着周围没人伺候,才跟舅舅说说的。
  裴叙北却知外甥在想甚,他道:“既然是这种想法也不可,你要当做从未认识过阿糯姐姐,从来没有认识过沈家人,没有认识过沈小狐,便是同我也不能再提及他们,卿安,你可懂得?”
  只有真的当做从未遇见过他们,才能不漏出破绽。
  卿安受过重伤,还能平安归来,朝中大臣们都会打探的。
  若是知晓沈家人的存在,沈家人一定会被连累。
  封卿安红着眼睛点头,“舅舅,我记下了。”
  他不希望阿糯姐姐家人出事。
  小家伙开始好好吃晚膳,吃过晚膳,在宫里当值的太医还有穆阁老先过来了。
  穆阁老正是穆秀娇的祖父,也是朝中重臣,平日因裴叙北不在宫内,都是穆阁老帮着小皇帝处理朝政。
  所以,哪怕是裴叙北见着穆阁老都要客气一番。
  穆阁老得知小皇帝回宫时,正在同住在长乐宫的太皇太后商量朝中的一些政务,听闻小皇帝回。
  太皇太后瞬间红了眼眶,“安安回来了?快快,扶哀家过去福宁殿。”
  太皇太后虽然红了眼睛,动作却无半分急切,由着宫人跟穆阁老上前扶住了她,她才从贵妃榻上起身。
  一行人也朝着小皇帝的福宁殿赶去。
  太医到时,穆阁老和太皇太后也刚到福宁殿。
  今儿太医令也正好还在太医院待着。
  太医令是四个多月前,裴叙北同宿凌去盘临镇请的宿家老祖宗,宿钟伯。
  裴叙北对宿钟伯道:“卿安调皮,几个月前出宫游玩被人贩子拐走,幸好我带人追了回来,不过卿安伤了腿和额头,劳烦宿太医帮着瞧瞧。”
  话音刚落,宫人通报,“太皇太后驾到,穆阁老求见。”
  听见这两人,封卿安使劲皱了皱眉头。
  等两人进到大殿,太皇太后见到小皇帝竟还胖了些,都忍不住怔了下。
  这出宫不见了四个多月,怎地还胖了?
  他这是去哪享福了吗?
  太皇太后上前抱住小皇帝痛哭起来,“安安这些日子跑到了何处?哀家都要担忧死了,幸好殿下把你寻了回来。”
  她并非先帝的母后,先帝的母后病逝后,太上皇才封她为皇后,待先帝登基,她自成了太后,先帝过逝,小皇帝登基,她就坐上了太皇太后的位置,至于是不是真的担心小皇帝,那就另当别论了。
  宿太医道:“太皇太后,皇上的伤了腿,万万不可触碰皇上的腿。”
  太皇太后这才放开小皇帝,担忧问,“怎么伤了腿?谁干的?抓起来没?宿太医给瞧过没?腿可严重?”
  “老臣还未给皇上看腿。”
  “那你还不快点上前帮皇上看腿!”
  宿太医上前,先替小皇帝检查,摸到小皇帝腿骨时他都惊了下,再去看额上的伤,几乎看不见痕迹,隐约还有那么点白印子,从印子来看,他能猜出皇上额头当初伤的有多重,那样深的痕迹,竟完全痊愈了?甚至疤痕也都消的差不多了。
  还有皇上的腿,他也能摸得出这条腿曾断裂过。
  可现在骨骼已经长好,再养些日子,跟常人无异了。
  宿太医心中惊叹,到底什么样的神医,能让如此深的疤痕和腿伤痊愈?
  裴叙北这时已经淡声道:“皇上他伤的并不重,额上是前些日子稍微碰撞了下,腿上的伤也只是有点骨折,回宫的路上都已经处理过,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宿太医本就是裴叙北的人,自然知道殿下这是何意,是让他瞒着皇上曾经受过重伤的事情。
  他道:“皇上的确伤的不重,已经痊愈的差不多,就是腿上还得再修养两个月。”
  太皇太后盯着小皇帝仔细打量着,她不是太医,用肉眼看不出小皇帝的伤势,见他比出宫前还胖了些,应该没遭什么大罪,她又抱着小皇帝心疼一番,直到小皇帝让着说困,她才起身告辞,回了长乐宫。
  小皇帝脉象也很平稳,太医们诊不出什么,就都散了。
  大殿之上,还有穆阁老,小皇帝同裴叙北。
  其余人能走,穆阁老却走不了,小皇帝失踪几个月,折子都快堆的比山还高了。
  穆阁老虽可以辅佐朝政,但朝臣递上来的折子他也只能辅助小皇帝批阅,并不能够单独批阅的。
  所以都堆积在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