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夜蒲番外 冲我发什么脾气?
  嗅闻一脸自豪的抬起头看着不知何时站在竹子上方的男子,眼底带着几分细碎的笑意,“那是自然。”
  这男子生得清俊,在看到夜蒲的一瞬间他似乎愣了一会,随即眉眼轻轻蹙起不过眨眼之间他就站在夜蒲的面前,一副颇为惊讶的表情,“你便是黎巴的孩子?”
  听到黎巴二字,夜蒲眼底快速掩盖住一抹戒备之意,“你是何人?”
  他的回答似乎惹得男子轻笑几声,眼底溢出几分感慨之意,“真是物是人非啊。”
  嗅闻走了过来,抬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示意他看过去,“先别感慨了,他身边那只狼,你再感慨下去怕是要死了。”
  细细打量一番眼前举止带着一股淡雅的男子,夜蒲心里有些许抵触的侧开身子与男子拉开距离,语气平淡的问嗅闻,“他便是突图?”
  他这一举动让男子挑眉,“怎么,我是突图有什么问题吗?”
  就在这时,夜蒲突然嗅到一股与启雾山极其相似的气息,他视线越过突图身后,发现一名穿着一身浅色的男子眉眼透着几分温和看着他们,带着几分夜蒲所熟悉的感觉走了过来,眼底满是眷恋之意的抬手轻轻拍了拍突图的肩膀,“怎么了?”
  看到男子,突图的表情带着紧张,语气更是夹杂着一种夜蒲所无法琢磨透的情绪在其中,“你怎么出来了?”
  狼烟虚弱的喘了一口气,随即费劲的抬手抱拳欲要弯腰,却被夜蒲皱着眉一脸疑惑的将他扶好。狼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低着头轻声道:“狼烟见过山神大人。”
  山神?
  在启雾山这么多年,夜蒲不曾听到过什么山神。
  被狼烟唤作山神的男子一愣,随即视线从突图身上挪开落在狼烟身上,犹豫片刻之后声音依旧带着温柔的喊道:“狼烟?”
  “这是怎么了?”不等狼烟说话,男子皱着眉上前几步伸手就要触碰狼烟的胸口。手还没触碰到狼烟,夜蒲就伸手捉住他的手腕,表情有些许不悦的扫视一眼男子有些诧异的脸,“不要碰他,他受伤了。”
  嗅闻看到这一幕,本想开口说些什么结果被夜蒲抢先了一步,她看了看夜蒲,随即语气认真的阐述事实道:“这是你们启雾山山神静夜,他逼你有用多了。”
  这话就像是刺一样,扎在夜蒲的心口处泛起一丝丝的酸疼感。他不适应这种感觉,随即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之意,松开静夜的手,视线落在嗅闻身上,声音尽可能平静,“为何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突图伸手将静夜拉到身后,看向夜蒲的眼神中隐约可见带着几分不悦,语气稍稍带上了寒意,“正常,静夜已经不是启雾山的山神,听没听说过没有什么意义。”
  对于这种变化,夜蒲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来。现在是他们有事求别人,他轻轻呼了一口气,随即低下头带着歉意的说道:“抱歉,方才是我冒犯了。”
  “无事,随我们来吧。”静夜的眉眼之间皆是温柔之意,不曾带有半分的恼怒。他边说边侧开身子,手不过是轻轻一挥,原本密集的竹林竟然缓慢移动,将藏在背后的小屋子暴露出来,“狼烟的伤,我们会治好的。”
  突图不是静夜,他扫视一眼站在夜蒲面前那只表情无辜的呆鸟嗅闻,“不过是断了几根肋骨,何须这般大费周章的寻我们?”
  听到这话,嗅闻对突图眨眼睛,丁点都不隐瞒的如实说道:“上仙让我安顿好他们,但我不知如何安顿,只能来寻你们。”
  突图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原本走在面前的静夜脚步一顿,随即回头看嗅闻,眼睛透着亮光,“拾荒上仙呢?”
  不知为何,夜蒲总觉得拾荒者这个人很是神奇,就连启雾山的山神听到她的名讳语气都是这般带着几分惊喜之意。
  嗅闻抬手指了指上面,有些小委屈的叹了口气,“返回天庭了,过几日便下来。”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嗅闻很是喜欢跟在拾荒者身后。突图与静夜并肩,不缓不慢的询问嗅闻,“你为何不跟着她?”
  嗅闻的神色一苦,有些沮丧的看了一眼身边脸色有些不佳的夜蒲,摊开着手万般无奈,“这只小狼崽说要跟随拾荒上仙,他未曾升仙并列仙位,只能留我下来安顿好他们。”
  清风拂过,竹林中特有的清香瞬间传来,突图眼眸带着疑惑看了一眼夜蒲,“上仙同意了?”
  “为何不同意?”嗅闻对启雾山一事不是很了解,但是她记得清楚,上仙曾说过她前一个人的情未还。但是因血咒,上仙便将这件事情忘得干净,这几日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关于这件事情,急冲冲的下了凡去了启雾山解决当年留下的隐患。
  突图没有直接回答嗅闻的话,而是抬手捏了捏自己的下沉思片刻,似乎是下意识的喊出一个名字,“诛久。”
  听到这个名字,夜蒲心情很是复杂。
  他对血蛛一族的印象不大,最多也就是齿仑那只血蛛时常躲在一旁护着他。他一直想不通,为何他的生父是血蛛,而他的真身却是狼。
  “原形并不是由父亲所决定的,这是天生的。”静夜竟然猜测出夜蒲究竟在想些什么,轻笑几声,“会迷茫说明你还有事情未曾琢磨明白,好好跟着拾荒上仙吧,你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抿了抿嘴唇,大概是静夜的语气很温柔,让夜蒲滋生出了想要询问一些事情的念头,例如:“诛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静夜一愣,眼底是一丝浅浅的笑意,“他是个很棒的人。”
  很棒吗?
  夜蒲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接静夜的话,就连自己都不知道他想知道什么。
  看到他沉默不语,嗅闻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干巴巴的安慰这只比她小的狼崽子,“你这么乖巧,诛久定会是个很棒的人。”
  夜蒲冷着脸,一把拍开嗅闻的手。
  嗅闻:……
  呸,乖个头。
  小竹屋一看就知道居住的人很爱惜这里的一切东西,整齐而温馨。夜蒲扶着狼烟让他躺在静夜屈指指着的床上,视线落在开着的窗口处。
  他愣住了。
  这是何等的心思,何等的在意,在这般耗尽心思布置一块萤火虫的天地。似乎是隔断出来的空间,星星点点的亮光一闪闪的,随风飘落的桃花花瓣飘忽忽的掉落在草坪上,清越的啼鸣声让人心旷神怡。
  静夜顺着夜蒲的视线看去,随即弯眉笑得极其欢喜,“好看吗?”
  “他为此耗了不少的心思。”静夜似乎想到了什么,眼角的笑意都溢了出来,“为了让我好生修炼,早日化为人形。”
  不知为何,夜蒲总觉得这个山神意外的有些稚气,眼睛亮晶晶的和他炫耀某种专属于他的物件,意外的有些可爱。夜蒲想到这个词,突然觉得有些尴尬,随即语气有些急促道:“你对他而言,想必很重要吧。”
  幸而静夜不曾多想,笑而不语。
  气氛有些压抑,嗅闻的声音恰好响起,“夜蒲出来帮忙,不要打扰静夜救狼。”
  夜蒲莫名松了口气。
  方才在竹屋外,突图去准备草药,而那只呆鸟说是要替他们准备食物。看到探头进来的嗅闻,夜蒲第一次觉得她长得这般顺眼,态度颇好的点头,“我这就过去。”
  刚跨出房门,不等夜蒲脚踩稳在地板上,嗅闻就直接用力拉住他的手一把拽过去。夜蒲本就有些不稳,被她这么一拽险些往前面直接扑过去。嗅闻一边嫌弃一边连忙扶住他倾前的身子,“你怎么这么不禁扯。”
  这还能是他的错?
  夜蒲面无表情,甩开嗅闻的手,快速和她拉开距离。
  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嗅闻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有一丝丝的烦躁之意。她皱眉细细看着面前一脸不情愿靠近她的小狼崽,一小窜火气从心底滋生,她是个不会掩盖情绪的人,眼眸有些许暗淡的收回视线,“就这么不喜欢我的吗?”
  这话,嗅闻说的很难过。
  要知道在天庭,可多人夸她好呢。
  夜蒲听着莫名其妙,分明是嗅闻对他有意见,怎么听着这话和这语气这么的委屈呢?他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沉默为好,免得这只鸟又搞什么名堂。
  他这沉默在嗅闻那直接被定位默认。这下好了,嗅闻委屈得低下头,脸色带着几分苦涩的转身不再理会夜蒲。
  看到她用贝齿轻轻咬了咬嘴唇转身就走,夜蒲疑惑又有些气恼这人捉弄自己,语气稍稍不大友好的问道:“你让我出来帮忙,究竟是要我做什么?”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嗅闻就觉得烦躁,她气得眼眶发红,扭头狠狠瞪夜蒲,“我不需要讨厌我的人帮忙!”
  夜蒲整个人都愣住了。
  嗅闻红着眼眶,水雾更是在眼眶中浮现出来。夜蒲不是第一次看到女子这副模样,尤其是遇到余悸之后,他就特不喜欢女子动不动就委屈得红眼眶要哭的表情,如今这只可恨的呆鸟满脸的委屈,眼眶通红的瞪着自己,夜蒲觉得心有些疼还有些慌张。
  他疑惑心中古怪的感觉,声音尽可能放得轻缓,问道:“你怎么了?”
  原本只不过是被夜蒲气得眼眶发红的嗅闻,听到夜蒲含着几分温柔的问她这是怎么了,她只觉得心中翻涌出一股极其强烈的委屈感,她愣怔怔的眨眼,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声音满委屈的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夜蒲:……
  行吧,你哭了你最大。
  “好好,我的错。”夜蒲看着她哭得委屈的模样,心里很是不好受,抬手欲要替她擦拭眼泪,但是半途意识到这个举动似乎不大对劲,连忙把手收回来,压低声音耐心的安抚,“你别哭了。”
  嗅闻不是喜欢耍性子的人,她不愿给别人增添麻烦。但是不知道怎么了,这只比他小的狼崽一脸不知所措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束手无策的抿着嘴角看着自己,嗅闻就觉得异常的委屈,第一次耍了小性子道:“我就哭!”
  夜蒲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个喊着就要哭的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还觉得她这话异常的有理。
  他沉默一会,随即叹了口气,“行,你先哭。”
  女人,果真很麻烦。
  嗅闻一愣,万万没有想到夜蒲竟然是这种回答。她抬手用力擦拭干净眼泪,白嫩的脸蛋被她粗鲁的动作蹭出几条红印,“你这人,真是又凶又坏。”
  夜蒲:“?”
  越想越觉得这只狼崽对自己着实不喜,嗅闻又瞪了他一眼,像是赌气又像是事实,“我也不喜欢你!”
  一直跟不上嗅闻思路的夜蒲一头雾水,听到嗅闻说出不喜欢他时,心里竟然下意识的抵触这句话,皱眉无奈的问道:“我做什么了?”
  嗅闻冷着脸,转身就朝外走,“你自己心里有数。”
  夜蒲很茫然,他真的没有什么数。
  他跟在嗅闻的身后,只觉得气氛有些压抑。想了想,夜蒲最后还是开口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走在面前的嗅闻头也不回的说道:“不要了,你想干嘛就干嘛去,别跟着我。”
  夜蒲耐心消耗干净,他加快脚步伸手直接拉住嗅闻的手臂,看到嗅闻眼底不再是之前带着几分笑意,他的语气有些不悦的问道:“你在发什么脾气?”
  “嗅闻,我觉得我有必要说一下。”夜蒲有些烦躁,握着嗅闻手臂的力度忘了控制好,捏得嗅闻眉头皱紧低头看了一眼夜蒲那握得有些发白的手指,听到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道:“我不曾得罪过你,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这话一下将嗅闻脸色弄僵。
  是啊,她和夜蒲本就是毫无干系的两个人,她为何要生气?
  夜蒲看着表情一下子呆滞住的人,看着她眉头一点点的舒展开,突然一下子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