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此时众人一筹莫展,如今知晓的也都说了,莫不是老猫还念着当年的丧子之痛不肯放过他们一家人吗?
  九叔的一根烟已经抽的差不多了,将燃着的烟头直接丢在了黄土泥巴上,用破旧发黄的布鞋底踩了几脚,陷入了沉思。
  姥爷早年的事情,小一辈都不太了解,年轻的时候,姥爷在外面闯荡了大半辈子,当时姥姥刚生下我妈就去村外了,至于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后来九爷给我们讲了一些有关老爷早年间的传闻,当年生下我妈,老爷才二十三,正值壮年,七号屯这样的小村子只适合安度晚年,姥爷年轻气盛,很难安于这样一个小村子,本想着在外面打拼一阵子,赚它一个盆满钵满再衣锦还乡。
  当年出村,九叔也是一道去的,的确也赚到了不少钱,九叔生性好赌,所有的钱都挥霍一空,两人正想着如何去搞钱,正巧碰到了一个算命老先生。
  老先生给二人算了一卦,姥爷的卦象说,生不逢时,死不好生,俗话说,出生不好,死了也不安宁,姥爷当场气急,恨不得给那老先生来一拳头,自己花了钱还讨不到一句好听的话。
  紧接着老先生又说了许多和姥爷的经历,巨细无遗,让人顿时信的彻底,姥爷和九叔的态度也立马放的尊敬了一些,连忙请教老先生破解之法,还塞给了老先生几十块钱。
  老先生顿时喜笑颜开,瞧着姥爷有些根骨,推荐他去学一个道术好防身,姥爷出生在鬼门开的七月,沾染了地下的阴气,从小就是大病小病不断,靠着太姥姥细心呵护,才长到这般模样。
  后面在老先生的推荐指引下上了茅山,姥爷是有天赋,所以直接进了宗门,做起了外门弟子,而九叔因为没有根骨,只能够做一个打杂,好在衣食住行全部包下,也不需要花什么钱,便留了下来,关键还可以学习到技能,以后回去了也有一个傍身的家伙。
  从五行八卦,符咒,阵法,道法,姥爷都学的不错,不到半年的时间就从外门弟子成了内门弟子,甚至得到了宗主的注意,也就是张祖师爷的赏识。
  张祖师爷正是茅山道术的开创者,引领了整个道术界,是所有人学习道术的前辈了,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张祖师爷,也未晓得他的大名,只是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望着九叔。
  “子夜给你九爷爷倒杯水。”九叔咳了咳嗓子,再次点燃了一根老式香烟。
  我妈看不下去了,出声道:“九叔,您这都咳嗽成这个样子了,就别抽烟了。”
  “老毛病了。”九叔笑笑,接过我递过去的茶水。
  九叔继续说道。
  学有所成之后,姥爷也习得了核心道术,觉得待下去的意义不大,便离开了茅山,下山开始给人抓鬼画符,时间久了也赚了不少钱,念着家里的孩子和嫂子就回家了。
  三姨紧紧皱着眉头,有些不解:“爷爷这么厉害,为什么猫妖还能回来找我们算账?”
  前世因,今世果,当年姥爷回家之后,救了那只老猫,可惜了老猫的六个孩子全部都死了。
  九爷爷说,当年那只老猫怀着这股怨恨离开了,由于这股执念太深便成了怨念,后来几年过去,老猫修成了妖,来找姥爷报仇。
  姥爷怕家里的小辈担心,便出走了一段时间,说是去外地帮个朋友办事,其实并不是,而是和猫妖缠斗去了。
  这么一说,大家都有点印象,那个时候姥爷的确离开了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身伤,修养了好长一段时间,姥爷不让大家问,所以他们这些小辈也不太敢去问。
  “照理说,猫妖早就被除掉了,为什么现在还会寻仇。”一直沉默不语的二姨也开口了,这毕竟关乎他们的性命,他们也应当慎重。
  “当年也是你姥爷的一念之仁,不忍心将它打的灰飞烟灭,才晾得如此后果。”九爷爷叹了一口气,颇为了无奈,这次真是棘手了。
  众人认识九叔也不是一时半会了,九叔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看来他们家这次真的是遇到大难了。
  此时我妈站了出来,神态自若:“九叔如今该如何是好?”
  “这个说不准,这些年过去,老猫灵魂不灭,只怕相较于之前更强了,我一个半吊子道士也对付不了她,先请神问问,对方的目的,再做打算吧。”九叔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一直没有断过。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九叔招呼着大家去准备要准备的东西,黄纸钱,朱砂,桃木剑等,准备开坛设法。
  九爷爷朝我招了招手,示意让我过去:“子夜。”
  我有些懵懂的看着九爷爷,一时间竟不明白九爷爷的意思,九爷爷只是长叹了一口气,道:“等会儿,你回你的房间,钻到床底下,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来知道吗?”
  我嗯了一声,肯定的点点头,九爷爷说话我不敢不听。
  过了一会儿,众人把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开始开坛设法,而我一个人躲在自己房间的床底下,身下是湿湿的泥土,冰凉的触感从胸前传来。
  外面吵吵嚷嚷,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紧接着一阵叩门声响起,我整个心开始堵得慌,胸前后背传来两股凉意,敲门声仍在继续,我忧郁着自己要不要去开门,说不定是九爷爷他们已经办完了法事,过来找我了。
  我从床底爬了出来,缓缓的走到门口,手缓缓的伸了出去,按在了门把手上,手指缓缓收紧。
  眼前忽然有道白光,我眨眼间,一双细致白皙的手搭在了我的手上,传来一阵温热感,消退了我体内的凉意。
  我微微抬头,望着眼前的女人,一身白裙,干净利落,头发散落在肩上,露出精致的五官,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挑拨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