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仇视
  就在镇北侯气急之下要说出那句‘断绝父子关系’前,月宝苏忽然开口,走上前。
  她稍稍用力的握住镇北侯的手,扯着唇角说:“秦伯伯,您不要这么大火气,这天气很热,万一气出个好歹来,那就太不值得了。”
  镇北侯刚才怒火上心头,一时间理智都被泯灭了,而如今月宝苏忽然站出来,倒也不至于让他太过不清醒。
  他深呼吸,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火气。
  容珩看着忽然冒出来的小姑娘,眉角稍稍一挑,唇角带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月宝苏开口主要是想打断着镇北侯说的话,毕竟在场的权贵这么多,有些话一旦说了,造成的伤害是难以磨灭的,另一方面镇北侯也是高官权贵,说出口的话,覆水难收。
  “这有你什么事儿啊,闪一边去。”秦明深这会儿因为父亲不信任自己十分生气,怒气冲冲,根本不会思考,也考虑不到刚才月宝苏的出现其实是帮他。
  “如今的情况,的确是在你狩的猎物里发现有铁块,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就你现在这气急败坏的样子,
  再想想你平日里的一些所作所为,你怎么让别人不怀疑你。”
  月宝苏说,皱着眉头。
  真当她想管他的这些破事儿啊,她月宝苏有这么闲吗。
  秦明深冷哼,不屑一顾,他扬着下巴,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样,甚至还带着几分挑衅,大有‘老子就这样,你能拿我怎样’的意思。
  镇北侯一瞧见他这幅不上算的模样,心里火气又来了。
  这个逆子,都到了现在都还在犯浑。
  月宝苏抿唇,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这秦明深算是没救了,可她偏偏还真的没办法放任不管。
  她看着围在旁边窃窃私语的众人说:“是的,秦明深作为一个世子的确很失败。不通诗书武功也就罢了,这镇北侯世子更是徒有虚名,吃喝嫖赌样样在行,
  这也就是摊上了镇北侯这般慈祥的父亲,这若是换了别家,怕早就拖出去乱棍打死,眼不见为净。”
  月宝苏看似说的重,但的确是说的是实话,并且一点都不夸张。
  就算是嫡子,可若是这般败坏家风的,就算是活活打死也不为过。
  这贵族世家,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跟子嗣,谁家的老爷大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也就镇北侯对亡妻情深义重,妻子都死了十多年了,但仍旧不续弦、不纳妾。
  只可惜,镇北侯跟唯一发妻的儿子并不争气,还很拖油瓶。
  秦明深闻言,恶狠狠地瞪了月宝苏一眼。
  月宝苏恍若未见,走到了秦明深的身边,清冷、薄凉,妩媚的容貌还给她增添了些许的攻击性。
  她继续道:“在场众人都知道秦明深是个什么样的人,也都清楚他是个混世魔王,因而做出此等事情一点也不奇怪,但是……”
  她话还没说完,旁边的秦明深似乎是无法忍耐她继续骂自己,即便那是事实,但他也不想听。
  秦明深起身,还狠狠的推了一把月宝苏。
  月宝苏一下子没站稳,跌倒在地,手掌重重地擦在了地上。
  她皱了皱眉,忍着痛呼。
  容珩眉目一沉,一个箭步冲到了月宝苏的旁边,一手握住她的臂弯,神色凝重:“那儿伤着了?”
  月宝苏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却表明了自己没有受伤。
  而另一边,就在他们二人对话时,几乎是同一时间内,镇北侯上前狠狠的踹了秦明深一脚,气得满脸怒火,猛地呼吸。
  “你这个逆子,宝苏帮了你,你竟还敢动手,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镇北侯是真的生气,气他度量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月宝苏动手,毫无半点君子风度。
  月宝苏抿唇,求助似的看着容珩。
  容珩几乎是立即明白了她的诉求,剑眉稍稍紧贴,但也还是上前阻止了镇北侯落下的巴掌。
  镇北侯怒吼:“容珩,你别拦我,看我不打死这个逆子,如此不仁不孝的儿子,我打死算了。”
  容珩没有说话,甚至还在思考要不要放手。
  月宝苏忍着痛,立即站出来说:“侯爷,稍安勿躁,您就算是要打死世子,也不应该在这里。”
  经月宝苏这么一提醒,镇北侯不得不收敛起了火气。
  家丑不可外扬,就算是要揍这个逆子,也不应该在人前,如此只会让人笑话。
  可想想,这逆子都这么不要脸,在外面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又为何要给他留脸面。
  月宝苏看穿了镇北侯的纠结跟恼怒,她上前说:“秦伯伯,世子的确是道德败坏,品行也不端,但我相信,这件事情的确是跟他没关系。”
  话音一落,不仅镇北侯同在场的人,就算是秦明深也震惊不已。
  月宝苏竟然是在替他说话?
  秦明深觉得很不现实,毕竟他是亲眼见过这死丫头是如何以牙还牙的,就算是没有动她,动她身边的人也会被她报复回来。
  就比如说刚才,他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她就往他脑门上罩粪筐,就从未见过如此睚眦必报的女孩子。
  秦明深想着,直到现在,他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身为世子,游走权贵之间,他明明也是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女子有多重要,而他不仅口出狂言,甚至还添油加醋的告诉旁人月宝苏的私事儿。
  镇北侯讶异的看着她:“这逆子刚才推了你,你还帮他说话,宝苏,你真不用对他这么好,真不值得。”
  瞧见儿子那般不中用的模样,再看看月宝苏,他简直捶胸顿足。
  月宝苏笑了笑,说:“我是真的没有要帮秦明深说话,而且就从他之前诋毁我的事情来说,我也没有必要帮他,更同他更没有什么情分。”
  闻言,秦明深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起来。
  就知道这死丫头片子没这么好心,到头来,也不过是想踩着他在他父亲面前表现罢了。
  他倏地双手环胸,冷哼:“就算你要帮本世子,本世子也不要你帮。毕竟……你可是当今鼎鼎有名的月宝苏。”
  他声音一顿,讽刺的看着四周围观的人,嘲弄道,“不错,就是你们心里所想的那个月宝苏,北洲的亡国公主,
  也就是前阵子跟野男人私奔之后失败了的北洲亡国公主。”
  最后这六个字,他咬得极重。
  说完后,秦明深还一脸挑衅的看着月宝苏,吊儿郎当又笑得讥讽。
  就是知道亡国是月宝苏的痛处,他才着重的说。
  月宝苏不是想踩着他来表现她自己吗,那大家就都别好过好了。
  月宝苏睫毛一颤,心……不由得沉痛了起来。
  国家被灭,她的子民,包括她这个公主都流离失所、就算是死了都魂无所依……
  还有她的哥哥……
  月宝苏的眼尾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