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难不死
  许久之后,陈枫终于苏醒了,第一感觉就是身体酸疼无比,尤其是脑袋,充满胀痛。
  等待身体的知觉慢慢恢复,陈枫慢慢回忆起之前经历的一切,尤其是那种深入骨髓的伤痛,陈枫再次意识到自己亲爱的祖父母早已不在这个世界存在了,顿时痛哭起来。
  哭了很久,嗓子哑了,眼泪干了,陈枫才恍然发现自己从高空摔下,竟然没有死,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天已经黑了,虽然看不清楚四周的景物,但是陈枫还是迅速判断出自己处于一个山涧之中,两旁是高耸的悬崖峭壁,直插青天,最高处几乎靠近月亮了。在陈枫的四周,散落地生长着一些蔓藤植物,苍白的石头点缀在植物中。在石头旁,还有一些腐朽的兽骨,在风雨的冲刷下,变成了灰色,显得寂静凄清。
  从平日里听长者的谈话以及自己的观察,尤其是今晚在高空中的所见,陈枫知道,红枫岛不仅辽阔,而且多山。整个岛屿,只有临海的四周有一些平地,往岛屿中心不远,便是一条条高耸入云的山脉。
  陈枫曾听村里的鱼贩子说,在岛屿深处,还有更多更高的山,儿时的陈枫当时就想,那些山是不是就接触到天了?
  山和海都给陈枫以莫测的感觉。不过,陈枫接触海明显要比山多一些。在陈枫看来,海无疑更加难以捉摸。毕竟,山是一种可以实在地抚摸、观看和隐藏其中的物体,而海则在不断变幻,它时而暴戾,时而静谧,时而喧哗。静谧时如处子,凶狠时如泼妇,有时甚至摧毁渔船,淹没房屋。
  如今,陈枫将接触到山了。陈枫仰起头看了看云雾缭绕的山峰,无法窥视其真正面目,更不知道这山脉的尽头到何处。原来,山可以和海一样神秘。
  活动了一下身体,陈枫发现自己虽然全身酸疼,个别地方的皮肤也刮破了,但是没大的妨碍。从这么高的空中摔下来,恐怕掉进海里都得被摔死,何况是掉进这样的山涧之中?难道是祖父母保佑?陈枫不知道这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是否会被自己碰到。
  偶然之间,陈枫触碰到脖颈戴着的青石,发现这青石竟然已经碎裂了,而且不复当初的青色和荧光,变成了暗灰色,已经一点灵性都没有了。陈枫想,也许自己掉下来没摔死,全赖这青石之力。可是,是不是这样,陈枫还是猜测不准。陈枫实在难以相信这小小的一块青石竟然能有如此大用。
  青石虽然已经损坏,但是在家园尽毁,亲人尽丧的情况下,它无疑寄托了陈枫对祖父母全部的思念。于是,他小心地撕下一块衣角,将即将碎裂的青石包裹好,揣进怀里。
  陈枫又拿起那颗奇异的珠子。一接触月光,珠子便陡然亮了起来,虽然不如昨晚灿烂,但也十分明亮。
  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气从地面缓缓升起,钻入到了珠子里。随后,便有无形的气流带着淡淡的香气钻进了陈枫的鼻孔,让他浑身上下酸疼大减。
  陈枫想,又出现这一幕了,难道这奇异的珠子对尸骨这么感兴趣?静下心来,陈枫想到了之前怪人的讶异,他说陈枫身上的死气不知为何消失了。陈枫想,若是自己身上真有死气的话,定然也是与这珠子有关。
  陈枫觉得这珠子越来越有神秘感。能够引来这么多人的争夺,还能吸收死气和尸气,最主要的是能够散发出香气给人以精神和力量。
  同时,陈枫注意到,每次珠子散发出香气之前,都要吸收一些死气或尸气。难道那些香气是由死气和尸气转化的?
  幽暗的山谷中,眼前的一幕无疑是十分奇异的。一个青涩的少年面对着一颗明亮的珠子,一瞬间成为了整个山谷的中心。
  面对着这颗珠子,陈枫又爱又恨。一方面,陈枫断定这珠子不是凡俗之物,也许对自己报仇会有帮助,另一方面则是恼恨自己取了珠子,惹来灭村的大祸。之前在村子里,陈枫已经知道,黑潮和清波都是为了这颗珠子而来。冷静了一下,他再次回想之前的种种细节,尤其是黑潮和清波的话语,知道哪怕是自己不取这颗珠子,黑潮也不一定会放渔村老幼一条生路。在这些强者的眼中,他们的蛮横和杀戮不需要理由。纵然这般想,陈枫的愧疚也没有减少一分。伤痛依然缠绕着他。
  等到珠子再次渐渐暗淡,陈枫感觉到自己气息畅通,浑身有力,先前流血的伤口也都逐渐愈合。于是,陈枫将珠子和青石一起收好,开始四处搜索一下。身体恢复后,陈枫的第一感觉是饥饿,尤其是在珠子散发出香气的刺激下,陈枫的这一感觉更加清晰了。
  陈枫静坐在那里直到晓星西沉,夜露渐渐地出现在石头和草木上,一股寒意渐渐地扩散起来。陈枫凝视着晨星,开始细细思索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对于陈枫这样的少年来说,不出意外的话,人生将是平平淡淡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为了生存而奔波,为了孝敬长辈、疼爱妻儿而拼搏,若是哪一天动不了了,便到了黄土掩面的时候。
  不过,自从经历了这次巨大的灾难,陈枫开始推翻了自己之前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比如人可以自由自在浮在空中,一袖之间风起云涌,一念之间可以决定无数普通人的生死。不过想到这些,陈枫又沮丧无比。自己的仇人就像传说中的仙人一样,拥有一身神通,自己还报仇有望吗?
  不过,他在沮丧中还是慢慢恢复了一丝信心。望着高不可攀的悬崖,自己从高空中摔下尚且不死,自己想不到,世人想不到,估计连那怪人和黑潮、清波也想不到。这种事情都发生了,陈枫又怎能自暴自弃?别人能够拥有那一身大神通,陈枫哪怕达不到那一步,也会让仇人付出些代价!这一刻起,陈枫拥有了自己的信念——不达目标,誓不罢休!
  以前,陈枫曾听祖父提到过,在红枫岛中央的山脉中间有仙人出没。虽然那只是传说,可如今自己身处陌路危途,也唯有到那里去试试机遇。想到这里,陈枫默想着祖父母的容颜,期望他们保佑自己能够顺利地寻访到仙人之所,求得无上神通,报了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