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径直离去
  说着,陈瑶钻进车里,开车径直离去,留下尴尬的高强捧着鲜花站在陈瑶公司门口。
  高强心里一阵苦笑,这小波看来还是没从张伟那混蛋的影子里走出来,不过不着急,陈瑶在自己眼前,就好像是一块肉,早晚得是自己的,那混蛋张伟就见鬼去吧。
  高强摇摇头,将鲜花扔进旁边的垃圾箱里,正要离去,突然一辆车停在他面前,一个女人伸出头冲他说话:“哟——高总,这是干嘛啊,这么好的鲜花扔了真可惜,送给我也是好的啊——”
  高强抬头一看,是老郑和于琴两口子,老郑开着车,两人正坏笑着看着自己。
  “呵呵……”高强自嘲地笑了笑,冲老郑和于琴说:“这小波啊,脾气就是这么犟,还在生我以前的气呢,呵呵……她就是这么喜欢耍小孩子脾气……”
  老郑心里直乐,看了一眼于琴,于琴也憋不住想笑,两人都知道这老高是瞎子点灯白费蜡,陈瑶和张伟的感情不可能因为这件事破裂的,但看到高强这么执着,也不好打击人家,于是就邀请高强共进午餐。
  高强也正打算去吃饭,就答应了。
  高强上了老郑的车,老郑正要发动车,又习惯性地看了看假日旅游的门口,突然眉头一皱,对于琴说:“于琴,你看,怎么搞的,假日旅游门口和里面这么冷清,门口怎么挂着一个暂停营业的纸牌?”
  老郑这么一说,高强和于琴忙伸了脖子看,果然,门口贴着一个纸牌:内部集训,暂停营业。
  三人都大吃一惊,怎么搞的,出什么事情了?
  老郑和高强不约而同地看着于琴,于琴一摊手:“我也不知道啊,陈瑶什么也没有和我说过,就是打电话聊天,也一切正常啊……”
  “现在正是旅游旺季,这个季节搞的什么内部集训?不可思议!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老郑摇摇头,凝神思考。
  高强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的牌子,对于琴说:“会不会还是王英在捣鬼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于琴口气很肯定:“绝对不可能是王英捣鬼的,绝对不是!”
  “你干嘛这么肯定?”高强问于琴。
  “别问为什么,”于琴诡秘地笑笑:“这事反正是绝对不会是王英干的,我敢打包票……”
  于琴自然是不会告诉高强原因的。
  “那——究竟是为什么?”高强喃喃自语,又转向于琴:“你打电话问问她。”
  “干嘛要我打?你干嘛不打?”于琴调笑高强:“给你一个多接触的机会,多好啊,你打吧。”
  “还是你来打吧,”高强讪笑了一下:“她不接我电话的。”
  “还是你打好,”老郑也转脸看着于琴:“你们女人家,好说话,再说,陈瑶和你关系一向不错的。”
  于琴点点头,拨通了陈瑶的电话:“陈董,在哪里?干嘛呢?”
  “呵呵……于董啊,”陈瑶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我去我一个朋友家吃饭的,正开车在路上呢……有事吗?”
  “嗯……呵呵……也没什么事情,”于琴笑了笑:“我刚才经过你公司门口,怎么发现你公司暂停营业了,门口挂了个牌子,内部集训,干嘛这个时候集训啊,正是旅游旺季……”
  老郑和老高都贴近于琴的耳朵,凝神听着。老高的脸都贴到于琴的脸上了,嘴巴几乎碰到了于琴的嘴巴,老郑火了,拧着老高的耳朵让他滚远点。
  “哦……呵呵……”陈瑶笑了:“你看到了啊,是这么回事,我的旅游经营许可证过期了,忘记了,疏忽了,许可证过期,继续营业,就是非法经营啊,咱不能为违法啊,呵呵……我就一边去申请换证,一边停业,正好利用这间隙集训……”
  “哦……是这样啊,”于琴舒了一口气:“其实,没必要停业的,这一停业,损失大了……边申请换证边营业就是了,这年头,谁会这么较真啊……”
  “算了,不惹麻烦了,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最好就是不让人家抓住把柄,被人家抓住小辫子,总是不好的,很被动的,理亏的……损失就损失吧,没办法。”陈瑶平心静气地说道。
  老郑和老高也都舒了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
  “嗯……这事我也帮不上忙,你自己抓紧办吧,早把证换出来。”于琴和陈瑶又客气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看着老高和老郑:“好了,满意了,就是屁大一点事,看你们这个关注劲儿,我看你们那,都没安好心……”
  “去你的,我怎么不安好心了,反正你是怎么看我怎么像坏蛋,是不是?”老郑骂了于琴一句。
  “嘻嘻……差不多,你我咋看咋像是坏家伙,贼眉鼠眼的。”于琴哈哈大笑。
  老郑对于琴说:“别光说老子,五十步笑百步,咱俩半斤八两,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要不怎么说咱们是两口子呢……”
  高强无心听他们两口子调情,眼珠子转悠着。
  高强做旅行社多年,对这一块非常熟悉,甚至比陈瑶还要熟悉,经营许可证过期,去更换就是了,犯得着停业换证吗?这里面陈瑶一定有着难言的苦衷,或许是被同行妒忌告发,或许是被旅游局故意整治,或许是老潘在幕后操纵故意为难陈瑶,逼迫陈瑶就范。
  高强脑子里飞快地转悠着,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这是天赐良机,把张伟赶跑了,又把这么一个让那个自己表现的机会送到眼前,如果自己能够在这关键时刻帮助陈瑶度过难关,那岂不是一件大大的功劳,那陈瑶岂不是要感激自己,那两人的感情岂不是会复原的更快?
  高强了解陈瑶的性格脾气,当年她嫁给自己,说实在的就是大半是出于感激和报恩心理,陈瑶是那种受人滴水之恩定涌泉相报的人。
  自己现在帮助陈瑶,不是吹牛,不是幻想,而是确实具备这条件,有老潘这强大的后台,自己去找他,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即使不成功,有枣没枣打三竿,看看再说。
  坐在老郑大奔的后排,高强刚刚有些沮丧的心情瞬间又兴奋起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是老天在帮助我高强,天意不可违啊。
  和于琴打完电话,陈瑶到了哈尔森家。
  哈尔森和丫丫刚从外面忙完回家。哈尔森现在身体恢复地不错,不从事重体力劳动,就是类似于锻炼式的轻微活动,主要的活由丫丫和王炎两个女人去干,他坐镇指挥。
  昨天去医院又测量了一下各项指标,主治医师很高兴,哈尔森恢复地快接近正常人了。
  “不要老在家里闷着,把自己当正常人看,别把自己当病人,多参加社会活动,注意不要剧烈活动……”医师对哈尔森和王炎说。
  王炎听了很开心。
  临走时,一位女医生叫住王炎,详细问了最近两人的房事情况。王炎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告诉了医生。女医生听了,点点头,嘱咐王炎:“他是外国人,你们要节制……”
  王炎点头答应着,心里其实觉得医生的话也不全对,哈尔森是比较强烈,但是也不见得就比国人强,张伟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会,表现丝毫不比哈尔森差,看来,这外国的月亮确实不一定比中国的圆。
  王炎突然觉得心里很害臊,觉得自己很无耻,自己怎么心里突然会冒出这个想法,王炎狠狠打了自己脑袋一巴掌,猛地晃了晃脑袋,不让自己去想这些。
  陈瑶进门的时候,王炎正在厨房里忙乎,张妈妈坐在阳台看报纸,哈尔森和丫丫正在忙乎着找资料和文件。
  陈瑶和大家打过招呼,就去了厨房,对王炎说:“来,我来吧,你休息一会。”
  “不累,饭煮好了,做了3个菜了,还有一个鱼没做,我做不好,等你来做呢。”王炎在围裙上擦擦手,又找了一条围裙给陈瑶围上。
  “做鱼需要耐心啊,”陈瑶笑呵呵地开始忙乎,边问王炎:“进展如何?”
  “一切顺利,进展很快,”王炎站在身边,边看陈瑶做鱼边对陈瑶说:“代理注册公司的全部包办,我们很省事,到时候就给点钱就是了,哈尔森和丫丫这两天在忙乎做公司的基本运作方案,从公司架构到人员配置,从部门职责到运营内容,从工作流程到管理考核,这些东西坐起来很细,很麻烦的……我呢,主要是和哈尔森的欧洲客户联系接头,传发资料,建立基本的联系,了解对方的基本需求……”
  “哦……”陈瑶点点头:“前期的工作很重要,注意不要让哈尔森太累,劳逸结合,多动脑,少动手……”
  “是啊,我没敢让他多干体力活,都是我和丫丫干,两个女人再伺候他呢,不过也没有重活,顶多就是搬运一些资料,呵呵……”王炎笑着说。
  “嗯……那好,还有,晚上的活,你也要注意,”陈瑶扭头看了王炎一眼:“别让他出力太大,这活,虽然坐起来是舒服,但是消耗体力很大的。”
  “嘻嘻……我知道了,医生已经给我说了,”王炎吃吃地笑了:“我会注意的。”
  “这外国人精力比较旺盛,吃牛肉长大的,像头种马,你一定要控制好。”陈瑶也笑了。
  “外国人也不见得比中国人强到哪里去,我看哈尔森比我哥强不了多少……”王炎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脸色通红,忙住了口。
  陈瑶的脸也红了,知道王炎是想起了张伟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陈瑶也意识到,王炎和自己,都是张伟经历过的女人,虽然王炎一口一个哥叫着,但是,毕竟和丫丫叫的哥是有区别的,王炎的心里绝不会抹去那段记忆的,毕竟,那是王炎南漂后最刻骨铭心的情爱和伤。陈瑶心里有些尴尬,她又想起了何英,何英也是张伟的女人。这个冤家,南漂时间不长,竟然经历了这么多女人,最后是自己来兜底收网,如果没有自己收网,或许他还会和于林、于琴也发生点什么事事……
  一时,陈瑶和王炎都有些难堪,暂时沉默了。
  陈瑶最先反应出来,笑了笑,转移话题:“你哥这段时间也在家里忙乎呢,正在注册购公司,也在忙着做他的公司的运营方案……”
  “是啊,真好啊,我哥的公司做起来,运作起来,我们这公司就有买卖了,”王炎也忙接过话头:“现在我正愁着没有米下锅,外贸形势不是很乐观,哈尔森想做纺织品出口,但是目前的价格,得赔死,而且还没有要货的,我现在呢,昨晚还和哈尔森说了,公司开张的第一桶金看来就要靠我哥了……”
  陈瑶一听,大感兴趣,看着王炎:“你联系到稳定的要货方了吗?”
  “大致联系了几家,德国的一家,法国的一家,还有一家英国的,都很喜欢东方情调的手工艺品,特别是绿色生态的工艺品,”王炎看着陈瑶说:“现在的关键是我哥那边,要把产品拍成照片,我传给对方,他们看样品订货,决定要货方式和数额,现在问题的首要环节就是我哥那边了,一个是产品质量,一个是品种花色,要集实用性和观赏性于一体,能进超市,还能进家庭,能观赏,还能成为家庭主妇的用具,能被本地人接受,还能在旅游景点受到游客的青睐……”
  “嗯……很好,我会把你的意思转告给你哥的,”陈瑶点点头:“相信你哥的能力吧,他一定会运作好的,他的脑瓜子,不是我们俩能比得上的……还有,公司运作后,你们可以直接和你哥联系,那些人是不知道你的,也不知道哈尔森……”
  王炎点点头:“哈尔森还一直对手工艺品出口满不在乎,不以为然,这个洋鬼子,看来对东方文化还是不了解,他把公司成立后营销的重点放在柯桥,放在中国轻纺城,他想在这方面大作一番,我说服不了他,他不反对做收购工艺品,但是主要精力还是……呵呵……看来,只有让事实来说服他了。”
  “呵呵……”陈瑶笑了:“让事实来说话吧,就看你哥的了,我们在这边也帮不上他的忙,只能看,就看他带着他们几个能做到什么程度了,这回,可是他单枪匹马、独立作战,是英雄是狗熊,就等着看吧。”
  王炎点点头:“姐,你心里也没底?”
  陈瑶努努嘴:“这话咋说呢,我相信你哥的能力,相信他能有一番作为,可是,我对他做的这个项目,说实在的,了解一点皮毛,也知之甚少,对于这个项目能否成功,我心里还真是有点打鼓,呵呵……佛祖保佑俺家男人马到成功吧。”
  陈瑶说着,还合掌拜膜了一下。
  “哎呀——俺们这公司的开门红可就是寄托在哥的身上了,公司现在没有别的业务可以做,我现在联系的就只有这一个项目,一锤子买卖,就看哥的了,上帝保佑,让俺们成功吧,俺实在是想公司开张靠门红哦……”
  王炎说着,还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陈瑶笑了:“王炎,你哥会成功的,不要担心太多,我心里没有底是因为我还不详细了解他的项目,但是他可是考察、酝酿了很久的,他心里是很踏实的……呵呵……对了,你们手里的资金够不够?”
  “够了,哈尔森把存到他妈妈卡上的钱取出来了,加上留给我的卡,资金是足够的,只要没有很大的垫资项目。”王炎说。
  “那就好,哈尔森的准遗产派上用场了……够了就好,实在不够,我就卖房子帮你们……”陈瑶笑着说:“我手头也没资金了,再动,就要动老本了……”
  “可使不得,你购置的房子现在卖就赔大了,”王炎说:“先放那里吧,价格还会涨的。”
  “这个房地产不想做了,中国的房事都是泡沫经济,没意思,”陈瑶说:“等价格回升的不赔本的时候,我就把房子都出手,做别的生意,或者把钱给你哥,让他去折腾钱生钱的事情,我呢,就准备给你哥造人,生人,给老张家繁殖后代,哈哈……”
  王炎也哈哈大笑:“对了,姐,我哥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伞人经贸,伞人经贸有限责任公司。”陈瑶说。
  “伞人?干嘛要起这个名字?”王炎说:“这名字让我一下子想起一部电影叫《雨人》……”
  “傻丫头,伞人是我的网名,你哥和我网恋就是通过这个伞人,”陈瑶对王炎说:“明白了吗?”
  “哦……哈哈……知道了,”王炎傻呵呵地笑着:“爱情的见证,你们爱情的见证,不错,干脆,你把你那旅行社,假日旅游,也改成伞人旅游得了,多好啊,北方一个伞人经贸,南方一个伞人旅游,两口子遥相呼应……”
  陈瑶心中一动,又一喜。
  “你们的公司叫什么名字?”陈瑶问王炎。
  “自强外贸,兴州市自强对外贸易有限责任公司,”王炎说:“张子强,取子强之意,又有自立自强之意……我婆婆给取的,老哈立马赞同,我和丫丫都觉得很土,但是老哈一定坚持,也就由他了……”
  “哈哈……不错,很好,自立自强,奋发图强,自力更生,自我实现,自我价值,自尊自爱……”陈瑶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然后说:“不土,很励志,很符合我们现在的状况,我们现在就是要自立自强!”
  王炎笑着点点头:“我婆婆也是这么说的!”
  一会,鱼做好了,大家一起吃饭。
  吃过饭,陈瑶又陪着张妈妈聊了一会天,看看到了下午上班时间,告辞,然后开车去公司。
  和大家一起吃饭聊天,让陈瑶觉得心里舒畅了不少,孤立感消失了。
  大家庭的感觉真好,集体的气氛真好,要是张伟他们再回来,那就更好了!陈瑶边开车边寻思着。
  快到公司门口的时候,陈瑶突然看到公司门口停下两辆喷有“旅游监察”字样的白色桑塔纳3000,车上下来7、8个人,正推门往公司里面去,行管科的科长走在最前面。
  陈瑶心里一沉,忙停车,下车,进了公司。
  公司员工都在各办公室集中培训,见到闯进这许多不速之客,都不禁愕然,徐君刚要问他们,陈瑶进门了。
  陈瑶示意徐军带领大家继续学习,然后关上招呼科长一行。
  行管科的科长见了陈瑶,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陈董,接上级领导指示,鉴于假日旅游旅游经营许可证逾期未及时换证,以及你公司提出要求焕发经营许可证的申请,特对你公司经营状况、从业人员资格状况、经营资质等进行监理审查,对你公司所经营的团队和地接业务进行全面审理……”
  科长像背书一样,哗哗地说了出来。
  陈瑶一阵脑袋发张,这不是折腾人嘛,这么一阵子审理,得几天弄完啊,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瑶很冷静,冲科长点点头:“好,欢迎领导来检查工作,我们全力配合。”
  说完,陈瑶叫出徐君,让他通知大家暂停学习,先放假回家,放假期间,工资照发。
  员工们都感到了情况的不正常,大家都用担心的目光看着陈瑶,但又都不好说什么。
  陈瑶微笑着冲大家点头:“大家先回家休息几天,公司这边有些特殊情况吗,到时候会通知大家回来的。”
  大家看着陈瑶平静的神态,心里安稳了一些,都自行散去。
  随后,陈瑶留下公司办公室、导游部、地接部、财务部、计调部的负责人,简单安排了一下,让大家全面配合。
  随后,旅游局的一行人就分成若干小组,分别进驻各办公室,开始全面审理检查。
  大家开始忙乎,陈瑶请科长到办公室一坐。
  一进办公室,科长随后关上办公室的门,脸色和神态以及说话的语气马上就变了,笑容满面,语气真切:“陈董,不好意思,事出无奈,公事公办,上头压着,刚才当着大家的面,有些话不得不说,没办法,多体谅……”
  陈瑶给科长倒了一杯水,请科长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自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笑了:“科长,我理解的,各为其主,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按规定办事,也是应该改的。”
  科长点点头:“谢谢陈董理解,其实呢,这要是按规定,还真的这么办,重新审核旅游资格,全面审核经营状况,不过,本科上任3年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来弄这玩意儿,不知道这领导发的什么神经,怎么说认真就突然认真起来了……不过,陈董,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刁难你的,你们一贯守法经营,我都是知道的,这次检查,我觉得也就是走走过场而已,很快就能顺利过关的。”
  显然,科长对局长和潘唔能的勾当一无所知,蒙在鼓里。
  陈瑶看着科长:“呵呵……科长,这次检查大约要多久能结束?”
  科长说:“这要是按正常的工作流程,大约需要15-30天……”
  “啊——”陈瑶不由出口:“这么久啊?”
  “是啊,正常的工作流程就是这样啊,要一个个核对从业人员的身份资质、全部检查过去几年的业务单据,还要去税务、工商部门走访调查有无非法经营状况,还要抽样调查客户……”科长对陈瑶说:“说不复杂,其实呢,也不简单……”
  痛。
  “科长,我这可是在停业呢,你也看到了,我的员工都闲着呢,这么久,我的经营受不了啊,”陈瑶看着科长:“你看,能不能快一点呢?”
  科长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我安排他们加班加点,你呢,安排你的人员陪着,咱们争取加快速度,争取一周左右完成,然后,我好出报告,上报领导,你看,好不好。”
  陈瑶无奈地点点头:“哦……一周左右,也就只好这样了……这样吧,大家加班辛苦,午餐和晚餐我安排,就在对过兴州大厦酒店,大家直接去那边吃就可以……”
  “谢谢陈董,”科长对陈瑶说:“这样大家的工作效率就更高了,我回头再督促他们……”
  陈瑶笑了笑:“科长,你多费心。”
  然后大家喝茶。
  科长过了一会,喝了两口茶,突然一拍脑袋,然后对陈瑶说:“对了陈董,如果你想简单,还有一个好办法,临来之前局长专门嘱咐了我一句话,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记了……”
  陈瑶神态平和,看着科长:“科长你说。”
  “局长说的话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说的含含糊糊的,但是局长说了,说让我把原话说给你听就行,说你明白的。”科长说。
  陈瑶点点头,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托着杯底,眼神一垂:“嗯……你说。”
  “局长说,如果你想省却这许多麻烦很简单,说只要你就按那天他提示你的去做,一切都简单多了……”科长挠了挠头皮:“这局长就说了这么一句,说让我一定要转告你,别的就没说。”
  陈瑶笑了笑:“嗯……我知道了,谢谢科长,也请代我谢谢局长,转告局长,不必了,还是公事公办吧,按规矩办吧,不能坏了规矩……”
  “其实,陈董,要是真的像局长说的那么简单,你倒不妨去试一试,你要知道,我这边就是再快,也是要好几天的,这旅游旺季,耽误一天,就要少挣很多钱的,而且,老客户也在逐渐流失啊……”科长不明就里,劝慰陈瑶。
  陈瑶看着科长,深情坚毅:“科长,你不知道,有些事情是可以做的,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做的,即使损失了金钱,也是不能做的,有些事情,是金钱换不回来的。”
  科长眨眨眼睛,没大听明白陈瑶的意思,也就稀里糊涂地点点头:“哦……是这样啊……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做主,我呢,就是给你提个建议……这年头,就这样,哪有什么真事……这年头啊,大家都是浑水缸里的,不随波逐流,就有被大浪淘沙的危险……”
  陈瑶又起身去给科长倒水,边笑着说:“你们都是官场混的,俺们不了解,俺们呢,就是做点小生意,挣点小钱,养家糊口,但是,俺们挣的都是良心钱,不清不白、出卖良心、违背自己做人原则的钱,俺们不干,白送也不要……”
  科长笑了,用赞赏的目光看着陈瑶:“陈董,这兴州这么多家旅游公司,不是夸你,你们假日真的可以说是一个典范,名声最好了,这个和你自己的做人做事原则是密不可分的。”
  “科长过奖,”陈瑶谦虚地说了一句:“其实,大家都差不多的,大家都不容易。”
  “砸牌子容易,竖牌子难啊,”科长感慨地说:“有的旅行社目光短浅,只注重眼前利益,只知道做团,揽业务,不知道在服务上下功夫,结果呢,客人大量投诉,自毁长城……”
  “哦……”陈瑶看着科长:“有这样的?”
  “对,有,但是很少,极个别的,最近最厉害的就是这大地旅游,老板叫高强的那个,新开业的,老板很牛逼,开业那天还请市领导去剪彩的,”科长不屑地说:“最近我那边接到了他们的大量投诉,坑蒙拐骗,欺骗顾客,虚报价格;和景点串通,让客人烧高香;减少景点,拉客人硬进店……要不是有领导在后面硬顶着,按规定,早该让他们停业了……这样的旅行社,简直就是败坏兴州旅游的形象,丢兴州旅游的脸……”
  科长讲起来还很气愤。
  陈瑶默然不语,她太了解高强急功近利的性格了,高强属于那种典型的有能无德的人,能力有,业务也熟悉,就是鼠目寸光。
  一会科长站起来:“陈董,你忙,我出去看看他们。”
  陈瑶站起来:“好的,科长辛苦了。”
  科长摆摆手:“陈董,别这么说,我已经觉得很难为情了,觉得对不住徐主任了……”
  科长还是把人情和面子送给了老徐。
  科长出去后,陈瑶坐在办公桌前,琢磨着科长转达的局长的忠告,很明显,这次所谓的检查是局长大人亲自安排的,是想在检查中找出毛病或者缺陷来,以便抓住自己的更多更大的把柄,以便于局长后面的那个人更主动地成其好事。
  想起那丑恶的嘴脸和阴险的用心,陈瑶心里不禁一阵恶心,紧紧咬了咬牙齿,攥紧了拳头,用力轻轻挥了一下,嘴里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做你的美梦去吧!”
  陈瑶目光坚定,神情坚毅,看着熟悉的办公室,看着公司的一切,开始意识到事情即将要变得复杂化,她心里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陈瑶正在沉思,电脑上“啾啾”的声音响起来,点击打开一看,是小如。
  陈瑶好几天没有和小如聊天了。
  小如一上来就急急火火:“陈姐,咋没有团了?是不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够好?”
  陈瑶知道小如一定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迟早的事,于是对小如说:“传真看到了?”
  “看到了,我刚送走你们的3个团,刚回公司,就看到了你们的传真,这是咋回事啊,我们不是一直合作的很好嘛,是不是我们哪里出漏洞或者纰漏了……”小如继续问陈瑶。
  陈瑶:“呵呵……别着急,没有什么纰漏,你们做的很好,你们是我最优秀的地接客户之一,是我在瑶北最好的客户……”
  小如:“那——那传真,什么意思?”
  陈瑶:“呵呵……不是你们的原因,是我们的原因,使我们这边出了点事,先暂停发团……”
  小如:“啊——出什么事了?”
  陈瑶:“呵呵……没啥大事,一点小事。”
  小如:“小事?小事还用停止发团?别蒙我,我不是外行,一定是不小的事,否则是不用停止发团的?说说,陈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瑶:“嗯……你还有一个网名叫夏花是不是?”
  小如:“哦……啊……是的……是,叫夏花。”
  陈瑶:“你是内行,我知道骗不了你,但是,我告诉你,你不可以告诉扬扬的,不能让扬扬知道这事。”
  小如:“哦……扬扬……张少扬?”
  陈瑶:“当然,这几天你们没有联系吗?”
  小如:“哦……联系了,联系了,行,我不告诉扬扬……可是,扬扬不在你公司里吗?”
  陈瑶:“这个先不要问,反正扬扬不知道这事,千万不能告诉扬扬,扬扬知道了,张伟就知道了,我不想让张伟知道……”
  小如:“扬扬和张伟在一起?”
  陈瑶:“是的,他们在一起。”
  小如:“我明白了,张伟和扬扬都回瑶北了……”
  陈瑶:“你知道张伟回瑶北了?”
  小如:“是啊,张伟告诉我的,他要在家里创业呢,很棒的。”
  陈瑶:“呵呵……扬扬没告诉你他也回去了吗?”
  小如:“嗯……哦……没有啊……”
  陈瑶:“这家伙,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吧,你们俩谈得咋样了?”
  小如:“嘻嘻……陈姐,不谈这个,你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瑶:“好,我告诉你,公司旅游经营许可证过期,正在换发新证,所以停业了……”
  小如:“老天——你停业了?不光是我这边的团?”
  陈瑶:“是的,你也是老旅游了,你应该知道经营许可证过期意味着什么……”
  小如:“但是,陈姐,这事有点小题大做了吧,许可证过期几天了?”
  陈瑶:“10天。”
  小如:“才10天?这没什么大事啊,不需要停业啊,去换发新证就是了,很简单的小事情,干嘛要这么大动干戈……”
  陈瑶一阵苦笑:“傻妹妹,你不懂得这里的情况的,我也没办法,你以为我想停业啊,我这是迫于无奈……唉……申请递交上去了,下一步还不知道什么样子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如:“怎么?下一步?这事儿还挺麻烦?”
  陈瑶:“嗯……这事说小就小,说大就大,在别人那里是小事,在我这里却偏偏成了大事,没办法……随他去吧。”
  小如:“哦……那什么时候能开始营业?”
  陈瑶:“不知道,这事我说了不算,他们说了算……”
  小如:“他们?”
  陈瑶:“是啊,管理者们……我得听他们的。”
  小如:“哦……原来是这样……”
  陈瑶:“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一直瞒着张伟和扬扬的,你可以一定要保密,别让张伟知道……呵呵……”
  小如:“嗯……我知道……”
  陈瑶:“呵呵……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个停业吗,可惜,耽误你那边的生意了……”
  小如:“你还记挂我们,我们的损失和你相比,九牛一毛了,你那边的损失可是真大了……”
  陈瑶:“破财免灾,无所谓,要是真能免灾,破点财也是值得的。”
  小如:“免灾?什么灾?”
  陈瑶:“呵呵……没什么灾,我不过是打个比方……好了,不说这事,等恢复营业,就会通知你们的,来,说说你们,你们咋样了?”
  小如:“什么我们?”
  陈瑶:“傻丫头,你和扬扬啊,你和扬扬咋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