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不可避免
“看来,我是不可避免要去拜访一下我的前老板了,不要怕,何英,在瑶北,咱谁也不怕,他妈的韩天翻不了天,也就欺负外地人,特别是南方人来劲,都知道南方人胆小怕事不敢打架,你越软弱,他们越猖狂……”张伟语气很硬:“韩天这样的,虽然也说是混过社会的,但是在瑶北,还轮不到他……”
何英听了这话感到心里很热乎,一种自己人的感觉油然而生:“我们就是规规矩矩做生意,谁也不惹的。”
“你别到处惹事,走到哪打到哪,越看越感觉你像小混混……”陈瑶半真半假地说道。
“在瑶北,小混混都自称是混社会的,不叫小混混,”张伟笑了:“陈瑶,我不会乱打架的,但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坏人太多,法制不健全,公民素质太低,很多时候,只能是以革命的暴力镇压反革命的暴力,咱们不想惹事,但是人家找到我们头上来了,怎么办?要是有流氓骚扰何英,就不管了?就退缩?”
“没说要不管,退缩啊,”陈瑶说道:“可以报案啊,打110啊……”
“幼稚,可笑,”张伟冷笑一声:“你太幼稚了,报警管用吗?反倒会得罪人更深,南方的公安我不知道,北方的公安我是了解的,这派出所的所长,这刑警队的队长,哪一个不和黑道有联系,黑白两道,向来都是共荣共存的,互相寄生的……当然,咱们能避开还是尽量避开,我不会没事惹事的,我本善良,我是守法公民……”
陈瑶无语,勉强笑了一下。
何英赞同地点点头:“来这里一段时间,我看到听到的确实是这样,我公司所在的辖区的一个派出所长最近被检察院抓了,原因是这所长酒后抓了个有姿色的三陪女,以放人为借口在自己的办公室将女的奸污了,但事后又耍赖,把人家送进拘留所,结果被那女的告了……那女的随后就被当地的黑社会给杀了,砍了30多刀,听说那黑社会的头目是所长的把兄弟……这所长还是瑶北市中区前几年的全国10大优秀人民警察……唉……真的很可怕……”
陈瑶彻底无语。
张伟“哦”了一声:“哈哈,这所长我知道,很风光的人物,以前到处做报告,戴大红花,领导接见……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进去了,估计是酒后得意忘形,放松了对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的改造,可惜,一个这么好的典型报废了,真的很可惜,辜负了党和人民的培养,辜负了领导和同志们的信任和期望……”
“北方这么乱,我看我们还是不宜在这里常留,还是回南方的好。”陈瑶突然闷闷地冒出一句。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以为南方就没有恶棍了,就是相对少就是了,”张伟想起自己的经历,恨恨地说:“那四秃子,那潘唔能,那王军,那高强,哪一个是好东西?哼,妈的,早晚老子得杀回去,一个一个收拾了……不过不用我收拾,高强自残了,报废了,报应,这都是报应,这人作恶太多,应得的报应……报应开始了,后面,还会有一个接一个的报应……苍天呐,大地哪,开眼了,报应开始了……”
听着张伟发狠而慷慨的表白,陈瑶和何英无语了。
张伟话匣子一打开刹不住了:”唉……可惜了,高强也算是一个男人,一个老板,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最后竟落得个这个悲惨下场……老婆都跑了,企业完蛋了,最后自己也成了植物人,可悲……可怜那3岁的儿子……”
张伟这话触动了陈瑶和何英两个人的心,陈瑶知道张伟兴奋起来讲话没有闸门,经常走偏激路线,急忙制止他:“好了,不要说了,闭嘴……”
张伟猛然意识到自己说得离谱了,当着高强前两个老婆的面奚落高强,毕竟不大好,有些伤人自尊,于是闭嘴不言。
何英心里很难受,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陈瑶和何英沉默了一会,陈瑶对何英轻轻地说:“去吧,抽个时间去吧,去把孩子带过来吧。”
何英面有难色:“就怕他们家不放……”
“那不行,不放不行,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妈妈,不放,就打官司,走法律渠道……”张伟又插话了。
陈瑶点点头,表示赞同张伟的话,看着何英:“我看可以,实在不行只能这么办,当然,能协调好最好。”
何英点点头:“嗯……看看再说吧,希望能和平解决,这个时候去不好,都在救人。”
陈瑶表示赞同:“有道理,别多想了,事情反正已经这样了,往前看,一切都是天意。”
此刻,在陈瑶和何英这两个女人心里,对自己的前夫高强突然都没有了仇恨,都充满了同情和无奈,还有几分感慨和唏嘘。
当然,这是张伟所不能理解的,他现在同时要面对爱自己的两个女人,而这两个女人,都曾经是自己的前老板高强的老婆,一个是自己深爱的,一个是自己一度为了良心和责任准备奉献的。
但是,在张伟心中,自然地产生了这样一种想法,不管是陈瑶还是何英,不管是自己爱的还是爱自己的,自己都必须要保护她们,这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
面对深爱着自己的两个女人,张伟陡然感觉自己长大了。
后面的车上,张少扬和小花喜气洋洋地大侃。
“喂,小花,你怎么会觉得我张伟大哥很熟悉,你说你见过他,到底是咋回事?”张少扬忍不住又问。
“我告诉你啊,我曾经和你QQ聊天时说的我表姐心里的男人,最爱的男人,就是他啊,我表姐办公桌上有他的照片,天天看着发呆,有时候还悄悄掉眼泪呢……”小花神秘地说。
“啊——”张少扬大吃一惊:“晕倒,不会吧,英英姐该不会又要和我大姐抢张伟吧。”
小花愕然,又有些不高兴:“你什么意思啊,我表姐咋就和你大姐抢男人啦,你大姐和张伟又没有结婚,没结婚的男人,谁都可以去爱,谁都可以去争取,干嘛啦,什么意思啦,不许别人自由恋爱啊……还又和你大姐抢?好像我表姐就喜欢和你大姐抢似的,好像她们以前抢过似的……哼,张伟这么帅的男人,别说我表姐,就是我看了都动心……”
张少扬被小花的话逗乐了:“你这家伙言之有理,既如此,那你干脆也加入战团吧,我给当裁判……”
小花也乐了,一会努努嘴:“算了,咱没那本事,我看你也不错,就凑合吧,凑合做我暂时的男朋友吧。”
张少扬:“晕倒,有没有搞错啊,我不要做临时的暂时的,我要做正宗的,永久的。”
小花狡黠地笑了:“那就要看你表现了,不听话,随时让你下岗,你以为我是我表姐啊,天天看着男人的照片单相思……我告诉你,我才不会呢,不老实,随时炒你鱿鱼……”
张少扬老老实实地:“遵命,保证好好表现,我是最有组织性纪律性的。”
小花一会叹了口气:“唉……我表姐命好苦啊……”
张少扬:“咋了?”
小花扭头看着张少扬:“我看出来了,你大姐比我表姐有优势,长得比我表姐好看,气质也好……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张伟,看我表姐和看你大姐的表情眼神截然不一样……我看啊,我表姐也就只能对着照片单相思了,看来我表姐戏不大……唉……真可惜,遗憾啊,遗憾……干嘛非要想着这么一个男人呢,男人多的是……”
张少扬忍不住笑了:“你还小,这人生啊,很复杂啊,等你长大就明白了,年轻人。”
小花白了张少扬一眼:“死一边去,你才多大,就说我年轻人。”
说笑间,车到瑶水,到了伞人经贸有限责任公司门前。
何英下车,抬头看看,突然对张伟说:“这夏天多雨,你早上出门怎么不关宿舍的窗户?”
张伟一愣:“你怎么知道哪间是我的宿舍?怎么知道我没关窗户啊?”
陈瑶也一愣,不由自主抬头看去。
陈瑶抬头看,张伟也跟着抬头看,看着三楼的窗户。
何英心里一个咯噔,知道自己无意中说漏了嘴,张伟奇怪她并不在意,看到陈瑶很关注的样子,她心里突然觉得很别扭,仿佛自己的基本权利或者说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权利被剥夺的感觉。
何英的心里一下子变得寂寥起来,漫不经心地随手一指三楼,说道:“还用问吗,三楼窗台挂着衣服,5个房间,窗户都开着……”
何英说的很随意,很合乎情理。
张伟一听,笑了:“你眼睛真尖,一来就看到了。”
陈瑶看着何英的眼神,随即转移开,也笑了笑:“是啊,我都还没注意呢……”
不知怎么,陈瑶立马就断定何英在撒谎,直觉何英一定早就知道张伟的宿舍在哪里。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张伟和何英之前见过面,或者发生过什么,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这也是她的直觉。
两种互相矛盾的直觉在陈瑶心头冲突、碰撞,弄得她心里烦烦的。
张伟招呼大家进公司,小郭从后院跑过来,见了陈瑶和何英惊喜异常,特别是见了何英,分外惊异,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何英和陈瑶竟然还能在一起,更想不到她们二人会同时和张伟在一起。
何英见了小郭也很高兴,特别是见了吴洁,喜欢得很,直夸吴洁漂亮。
然后,小郭继续回后院去指挥放货物,张少扬也拉着小花去后面帮忙,张伟带着陈瑶和何英参观公司,先从一楼开始,再到3楼的办公室,逐间参观,边向二人介绍。
最后来到张伟的办公室。
“不错,张老板,公司不大,但是很像模像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很正规嘛——”坐在张伟办公室的沙发上,陈瑶夸奖张伟:“起步就很规范,真正的企业化运作,很好。”
张伟有些得意,看着何英:“何英,你觉得如何?”
“挺好的,”何英坐在张伟的老板椅上,轻轻地晃动着:“阿伟,自己出来晃悠了这么久,从北方到南方,又杀回到北方,终于有自己的公司了,祝贺你,好好干吧。”
“造化作弄人啊,我本想去南方混,没想到混了半天,又灰溜溜回来了,还是被人家赶回来的,窝囊,他妈的——”张伟站在何英和陈瑶之间,看着何英:“嘿嘿……你以为我想回来啊,被迫回来的,哼哼……在南方得罪了黑道和白道,妈的……老子早晚还得杀回去。”
何英:“哦……原来是这样啊,你这性格啊,熊脾气,毛躁,天天打打杀杀的,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何英的话里充满了疼爱和嗔怪的口气。
张伟听了心里一荡,不由瞥了一眼陈瑶。
陈瑶神色平静,若无其事,符合着何英:“是啊,怎么说就是改不了,不自觉的典型……”
张伟稍微心安了些:“走,起参观职工宿舍兼公司招待所,去看看,今晚你们就住这里……”
到了三楼,何英和陈瑶看了宿舍,啧啧称赞:“不错哦,标准间,你们天天住宾馆啊,待遇不错嘛……”
张伟指了指一间房子:“何英,你今晚的贵宾间,挨着我的房间,你旁边那间小花住……”
张伟安排了何英和小花的房间,却没说陈瑶的,自然陈瑶是要和张伟一起住的。
何英笑了笑,点点头,心里闪过一丝不快。
进了张伟房间,陈瑶一皱眉头:“乱,真乱,狗窝……”
何英也笑了:“开着窗户都还有臭咸鱼的味道。”
说完,陈瑶随手就开始收拾张伟的房间,何英也在一边收拾起来,二人都很自然,没有感觉什么别扭。
张伟看了,觉得很刺激,两个女人都对自己这么好,一进屋就好像回到家一样,给自己收拾屋子,真有意思。
女人总是干净的代名词,很快房间里就被陈瑶和何英打扫地干干净净,明窗净几。
然后,陈瑶到卫生间去给张伟洗换下来的脏衣服,何英就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会。
张伟和何英两人单独呆在一起,卫生间里传来水哗哗的声音。
何英突然觉得自己又好像恢复了以前的心态,对张伟又产生了畏惧和顺从的心理,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仿佛自己犯了莫大的错误,等待张伟发落。
张伟突然感觉何英此刻很像以前的样子,一副对自己唯唯诺诺,百依百顺,做牛做马的摸样,虽然已经离开了自己,却在自己面前仍然摆脱不了那种习惯。
张伟看着何英低眉顺眼的样子,突然觉得何英很可怜,很叫人怜爱,不由又动了恻隐之心。
两人沉默了。
一会陈瑶出来,端着衣服:“这里的水池太小了,我去外面的卫生间去洗。”
说着,陈瑶看了张伟一眼,端着衣服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张伟和何英。
张伟看着何英,何英不看张伟,顺手打开电视机,眼睛注视着电视。
张伟没说话,站起来,走到门口,关上了房门,然后走到何英身边。
何英一下子紧张起来,瞪着张伟的一举一动,心砰砰直跳,不晓得张伟要干嘛。
张伟坐到何英身边,带着粗重的喘息,何英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脸色绯红,不由闭上了眼睛。
一会,没有任何动静,只听到拉动床头柜抽屉的声音,接着传来张伟的声音:“喂,何英,干嘛啊,闭眼睛干嘛,等我非礼你啊……”
何英睁开眼睛,一看,张伟正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旁边,正注视着自己,眼里带着几分调皮的神色。
何英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张伟。
“如果,我是说如果,”张伟突然半真半假地对何英说:“如果我这回突然把你按倒在沙发上,脱你的衣服,你会不会反抗?回答我这个问题。”
“去你的,胡说什么……”何英脸色红红地瞪了张伟一眼。
“回答我!”张伟笑嘻嘻地看着何英。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男人,那么大的力气,我怎么会知道!”何英飞快地回答了一句。
“呵呵……”张伟得意地笑了:“不过,你一定知道,我是不会对你那样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何英脸色更红了。
张伟看何英很尴尬,也就不再闹腾,将一个大信封递到何英手里,轻轻说道:“谢谢你……这个是你的,原璧归赵……你收着吧。”
何英马上明白这信封里面是什么,急忙推给张伟:“这是我留给你的,我怎么能要回来呢,这是你的,已经属于你了……”
“不,阿英,这不是我的,这是你的,这是你辛辛苦苦的赚来的,这是你今后生活的保障,”张伟坚决地推给何英:“这100万和房子我不能要,我一直替你保留着,你收好,听话。”
何英推回的态度更加坚决:“我告诉你,阿伟,我出去的东西绝对不会再收回来,绝对不……我知道你不稀罕我的钱,但是,我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表达一下我对你的歉疚,我对不住你的地方太多,太多,难道你就不给我一个让自己心里平衡的机会……”
“不,何英,你说错了,你没有对不住我,你追求你自己的爱情,追求你的自己的理想,这本身没有错,你也是受害者,对不住你的是我,我没有把握好自己,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误导你,引导你,直到一切不可挽回,直到一发不收……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陈瑶……”张伟诚恳地对何英说:“你的钱,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动,我早就想好了,有一天,我要亲手交还给你……”
说着,张伟又往何英手里塞,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何英心里一阵猛跳,看着张伟,抿了抿嘴唇,脸色涨得通红:“阿伟,如果你认我这个朋友,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如果你还知道我们曾经有过一段情,那你就不要和我客气,不要再把我当外人……
“再说,你正在创业,你更需要这笔钱,我没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只希望这微薄的资金能助你一臂之力……我心里,我心里一直……一直希望你能开心快乐地活着,幸福地生活着,你活得开心,我……我就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何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将手慢慢从张伟的手里抽出来,将信封缓慢而坚决地推向张伟。
张伟咬了咬牙,点点头:“好吧,那好,我先收着,等用不着再还给你……我暂且先收着……”
何英稍微松了口气,抬起头,脸上的红润慢慢消退:“嗯……我现在不缺钱,我开旅行社赚的钱足够我花的,我一个女人家,又没有什么花销,要这么多钱干嘛,你是男人,男人是做大事情的,是需要钱的……听话,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这钱……”
张伟收好信封,看了一会何英,突然说:“你瘦了好多!但是比以前精神了很多!”
何英伸手摸了摸脸颊,微笑了一下:“是的,北方的饮食刚刚习惯,虽然吃得不多,但是精神很快乐,在这里,就好像每天都能看见你一样……”
张伟:“以后大家就能经常见到了,我一时半刻不会离开这里的,我们以后大家可以经常一起见面的,我也会经常去瑶北看你的。”
何英没有说话,站起来,打开房门,坐到对面的床上:“那好啊,真的,见到你,见到你们,我很开心,很开心……一下子在这里多了这么多朋友,这么多熟人。”
何英开门,坐到床上,并非她不愿意和张伟坐在一起,并非她愿意开门,而是她心中的理智一直在提醒自己,再不可放任自己的感情。
张伟刚才半真半假地玩笑话,让何英心跳了好一阵子,她知道,如果张伟真的将自己放倒,真的脱光自己的衣服,自己心中一定是一百个愿意,甚至渴望着他这么做。
但是,那只是心里在想,自己一厢情愿,她知道,如果张伟真的这么做的话,此地此刻,自己必然不会答应的,毕竟,现实中的这个男人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已经是别人的男人了,他从肉体到灵魂都已经离自己远去,虽然他的躯壳在自己身边。
何英坐在张伟宽大的床沿上,心里突然想到:今晚,张伟和陈瑶就要在这个床上颠鸾倒凤,耳鬓厮磨……
这样想着,何英的心里突然无比痛苦,虽然她曾经无数次想过这些事,虽然每一次想起都会让她内心痛苦地无法自己,但是,那毕竟只是想象,见不到,听不到,可是,今晚,他们就要在自己隔壁,在自己眼前做那事,自己离他们只有几米远,只隔着一道墙……
而这个男人,这种事情,曾经是自己的,曾经是自己和张伟做的,如今,却要无可奈何忍受着别的女人亲自在自己面前享用自己曾经的男人,自己一直深爱的男人……
何英的内心一阵绞痛,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无理取闹,太偏激,她努力不想让自己去这么想,努力想让自己去接受这一切,可是,要战胜自己,真的很难,很难,不仅仅是痛苦,更大的痛苦前的矛盾爆裂……
何英使劲抓床单,用力咬咬牙,不让自己去想这些。
张伟在沙发上坐着,看着何英:“何英,我很高兴看到你现在的精神状态,看到你很好,我就放心了,以后,我会好好关心你,爱护你,像保护自己的家人一样保护你……不仅如此,我好要安排后你以后的生活,你今后的个人生活,或许,你应该成立一个家……”
何英抿抿嘴唇:“谢谢,谢谢你,阿伟,我的今后的生活,我自己会安排,这一点,不需要你操心,不需要,只要看见你很好,我就满足了,我今后,我的今后……不要提这个了,我现在不想去想……”
何英的表情变得冷漠而痛苦,神色黯淡下来。
张伟心里一阵难过:“我不想因为我而耽误你……你应该有新的生活……”
何英看着张伟,表情很复杂,一会笑了下:“现在不提这个,好吗?张董事长,张总经理,谈谈你的宏图大业好吗?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个人成家来的,我是来祝贺伞人经贸开业大吉的。”
张伟也笑了:“好吧,不谈这个,谈点高兴的吧,晚上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随便吧,”何英说:“再说了,这小县城,想吃的东西也不一定有啊,我看啊,干脆就吃点地方的特色农家菜得了,省事,又开胃……”
“我赞同,”张伟刚要说话,陈瑶洗完衣服正好进门,接过话来:“我喜欢吃北方农家菜,煎饼卷大葱,香啊……”
陈瑶一进门,看到张伟坐在何英刚才坐的位置,而何英挪到了床沿,心中微微一怔,不过什么也没表示,只是狐疑地瞪了张伟一眼。
三个人在屋内坐了会,又一起去后院看存放的货物。
后院的货物堆集如山,小郭指挥人员都分门别类摆放好,就等明天装车南下。
陈瑶和何英很喜欢这些手工艺品,拿在手里反复看,爱不释手。
陈瑶满面喜色,看着张伟:“终于见了庐山真面目,原来就是这些玩意啊,很好,很精致,很美观,还很实用,太棒了!”
何英也赞同地点点头。
张伟笑了笑,问小郭:“这些都检验过了没有?”
“是的,全部都重新检验了一遍,不合格的坚决退回,一点点不合乎要求的也不放……”小郭说。
“那就好,发货的车联系好了吗?”张伟继续问小郭。
“安排好了,明天准时来配货。”小郭回答。
“嗯……”张伟环顾了一下货物:“安排专人看护,防火防盗防雨……”
“嘻嘻……小郭现在成咱们大总管了……”陈瑶笑着对何英说。
“小郭是个鬼精鬼精的家伙,机灵着呢,好好跟着你张哥干,一定会有出息的。”何英拍了拍小郭的肩膀:“多学,勤学,好学……”
小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又连忙点头。
安排好工作,看看时间不早,张伟带领大家去附近的一家地方风味的饭店吃饭。
吃饭的时候,张伟对陈瑶和何英说:“明天我爹我娘也来,还有我那些堂兄弟,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吃顿饭,热热闹闹,咱这队伍就算开张了……”
“哦……好啊,”陈瑶看着张伟:“你爸你妈什么时间来?怎么来?要不要我开车去接?”
“不用,明天一大早和我那些哥哥一起来,坐村里的拖拉机来,”张伟乐呵呵地说:“进一次城里不容易,我妈得安顿好家里的那些嘴巴……”
“什么嘴巴啊?”何英问到。
“鸡鸭,还有猪羊啊,不安顿好他们,俺娘怎么舍得怎么放心离开家啊……”张伟乐呵呵地说道。
大家都笑了。
“那爸妈身体真棒,精神更好,看起来啊,真显年轻……”何英边吃边说。
张伟和陈瑶对视了一眼,知道何英无意中又把去看自己爸妈的事情暴露了,而她却浑然不觉。
小郭很奇怪,何英什么时候去过张哥老家了呢?
“你爸你妈身体也很棒,精神也很好!”张伟对何英说:“我去过你家,见到过你父母的。”
何英听张伟一说,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走了嘴,醒悟过来,不由哑然失笑。
张伟和陈瑶也都笑了,张伟给三个人各倒了一杯白酒,端起来:“陈瑶、何英,来,咱们3个人,喝一杯酒,这杯酒,只管喝,什么也不说,尽在不言中,都在酒里了……”
陈瑶看看何英,何英看看张伟,又看看陈瑶,点点头:“尽在不言中……喝——”
三人一饮而尽。
晚饭后,大家回到公司,累了一天,准备歇息。
何英先回了房间。
陈瑶跟随张伟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张伟倏地一个转身,伸开胳膊,看着陈瑶:“姐,来——”
陈瑶娇喘一声,扑上前,两人就紧紧抱在一起……
陈瑶哼了一声,想起今天张伟抱何英还有自己洗衣服的时候座位的微妙变化,心中不由很不快:“你就是一张嘴,我今晚去和何英聊天,你自己睡吧……其实,我本来也有意想和何英今晚住在一起,好好聊聊,可是,我怕你生气,饿了这么久了,怕你吃不到不高兴,我连提都没敢提,这倒好,你先提出来了……”
张伟亲热地抱着陈瑶:“不还是你先提的吗?我哪里先提了?”
陈瑶嗔怒:“坏蛋,不认账,是不是?你不诱导我,我能提出来?其实,我自己提出来和你提出来,是决然不同的事情,我不喜欢你先提出来,我提是另外一回事,不喜欢你提出……”
“我理解你的想法,亲爱的,好了,别使小性子了……”
“老公,你真的长大了,学会体谅别人了,学会理解别人的心思了,几年不见,我其实有很多很多话要和何英说,这些年的经历、孩子的问题、将来的安排……可是,我也有很多很多话想和你说,我好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姐,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今后有的是时间,今今晚,我把你让给何英……”
陈瑶坐起来,整理好衣服,理了理头发:“哥哥,对不起,今晚委屈你了……”
张伟挤眉弄眼:“不光我委屈,你也得委屈不是……”
陈瑶忍不住笑了,恋恋不舍地和张伟又抱了一下,然后去了隔壁何英的房间。
山里的夜晚很凉爽,张伟洗了一个澡,打开窗户,将门开了一条缝,让空气流通,然后在山风的徐徐吹拂下,安然入睡。
张伟睡得很沉,周围很安静,只有隔壁传来陈瑶和何英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半夜的时候陈瑶到底还是进来了,和张伟疯狂做了一次。
结束后,张伟也坐起来靠在床背,揽过陈瑶的身体:“何英怎么了,我开始睡觉前还听见你们俩絮絮叨叨地聊天的声音呢,你们聊得不是很好吗?逗聊了些什么,这么久……”
“是的,聊得很好,我和何英聊了很久,聊了很多,也可以说是彼此开诚布公、袒露心底吧,我们谈到了很多,从很早之前开始……”陈瑶轻声说道:“今晚我过去是对的,我们之间,早就应该有这么一次互交心底的谈话和交流了……
“我们谈的很愉快,谈得很舒畅,谈得很轻松,当然,只是谈了一部分,这些年,要是谈完,还早呢……谈到半夜,困了,累了,何英非要我回来,不让我再那边住,说你……”
“说我什么?”张伟问道。
“说你更需要我……”陈瑶又叹息了一声:“她说了,她明白我的心思,明白我过来的意图,她很感激,但是,她说了,她会接受,她会适应,她必须适应,她坚持让我一定回来和你一起住,说如果我不回来,三个人都睡好不好,特别是你睡不好,就会影响工作……我拗不过她,只好回来。”
何英听了这话感到心里很热乎,一种自己人的感觉油然而生:“我们就是规规矩矩做生意,谁也不惹的。”
“你别到处惹事,走到哪打到哪,越看越感觉你像小混混……”陈瑶半真半假地说道。
“在瑶北,小混混都自称是混社会的,不叫小混混,”张伟笑了:“陈瑶,我不会乱打架的,但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坏人太多,法制不健全,公民素质太低,很多时候,只能是以革命的暴力镇压反革命的暴力,咱们不想惹事,但是人家找到我们头上来了,怎么办?要是有流氓骚扰何英,就不管了?就退缩?”
“没说要不管,退缩啊,”陈瑶说道:“可以报案啊,打110啊……”
“幼稚,可笑,”张伟冷笑一声:“你太幼稚了,报警管用吗?反倒会得罪人更深,南方的公安我不知道,北方的公安我是了解的,这派出所的所长,这刑警队的队长,哪一个不和黑道有联系,黑白两道,向来都是共荣共存的,互相寄生的……当然,咱们能避开还是尽量避开,我不会没事惹事的,我本善良,我是守法公民……”
陈瑶无语,勉强笑了一下。
何英赞同地点点头:“来这里一段时间,我看到听到的确实是这样,我公司所在的辖区的一个派出所长最近被检察院抓了,原因是这所长酒后抓了个有姿色的三陪女,以放人为借口在自己的办公室将女的奸污了,但事后又耍赖,把人家送进拘留所,结果被那女的告了……那女的随后就被当地的黑社会给杀了,砍了30多刀,听说那黑社会的头目是所长的把兄弟……这所长还是瑶北市中区前几年的全国10大优秀人民警察……唉……真的很可怕……”
陈瑶彻底无语。
张伟“哦”了一声:“哈哈,这所长我知道,很风光的人物,以前到处做报告,戴大红花,领导接见……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进去了,估计是酒后得意忘形,放松了对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的改造,可惜,一个这么好的典型报废了,真的很可惜,辜负了党和人民的培养,辜负了领导和同志们的信任和期望……”
“北方这么乱,我看我们还是不宜在这里常留,还是回南方的好。”陈瑶突然闷闷地冒出一句。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以为南方就没有恶棍了,就是相对少就是了,”张伟想起自己的经历,恨恨地说:“那四秃子,那潘唔能,那王军,那高强,哪一个是好东西?哼,妈的,早晚老子得杀回去,一个一个收拾了……不过不用我收拾,高强自残了,报废了,报应,这都是报应,这人作恶太多,应得的报应……报应开始了,后面,还会有一个接一个的报应……苍天呐,大地哪,开眼了,报应开始了……”
听着张伟发狠而慷慨的表白,陈瑶和何英无语了。
张伟话匣子一打开刹不住了:”唉……可惜了,高强也算是一个男人,一个老板,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最后竟落得个这个悲惨下场……老婆都跑了,企业完蛋了,最后自己也成了植物人,可悲……可怜那3岁的儿子……”
张伟这话触动了陈瑶和何英两个人的心,陈瑶知道张伟兴奋起来讲话没有闸门,经常走偏激路线,急忙制止他:“好了,不要说了,闭嘴……”
张伟猛然意识到自己说得离谱了,当着高强前两个老婆的面奚落高强,毕竟不大好,有些伤人自尊,于是闭嘴不言。
何英心里很难受,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陈瑶和何英沉默了一会,陈瑶对何英轻轻地说:“去吧,抽个时间去吧,去把孩子带过来吧。”
何英面有难色:“就怕他们家不放……”
“那不行,不放不行,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妈妈,不放,就打官司,走法律渠道……”张伟又插话了。
陈瑶点点头,表示赞同张伟的话,看着何英:“我看可以,实在不行只能这么办,当然,能协调好最好。”
何英点点头:“嗯……看看再说吧,希望能和平解决,这个时候去不好,都在救人。”
陈瑶表示赞同:“有道理,别多想了,事情反正已经这样了,往前看,一切都是天意。”
此刻,在陈瑶和何英这两个女人心里,对自己的前夫高强突然都没有了仇恨,都充满了同情和无奈,还有几分感慨和唏嘘。
当然,这是张伟所不能理解的,他现在同时要面对爱自己的两个女人,而这两个女人,都曾经是自己的前老板高强的老婆,一个是自己深爱的,一个是自己一度为了良心和责任准备奉献的。
但是,在张伟心中,自然地产生了这样一种想法,不管是陈瑶还是何英,不管是自己爱的还是爱自己的,自己都必须要保护她们,这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
面对深爱着自己的两个女人,张伟陡然感觉自己长大了。
后面的车上,张少扬和小花喜气洋洋地大侃。
“喂,小花,你怎么会觉得我张伟大哥很熟悉,你说你见过他,到底是咋回事?”张少扬忍不住又问。
“我告诉你啊,我曾经和你QQ聊天时说的我表姐心里的男人,最爱的男人,就是他啊,我表姐办公桌上有他的照片,天天看着发呆,有时候还悄悄掉眼泪呢……”小花神秘地说。
“啊——”张少扬大吃一惊:“晕倒,不会吧,英英姐该不会又要和我大姐抢张伟吧。”
小花愕然,又有些不高兴:“你什么意思啊,我表姐咋就和你大姐抢男人啦,你大姐和张伟又没有结婚,没结婚的男人,谁都可以去爱,谁都可以去争取,干嘛啦,什么意思啦,不许别人自由恋爱啊……还又和你大姐抢?好像我表姐就喜欢和你大姐抢似的,好像她们以前抢过似的……哼,张伟这么帅的男人,别说我表姐,就是我看了都动心……”
张少扬被小花的话逗乐了:“你这家伙言之有理,既如此,那你干脆也加入战团吧,我给当裁判……”
小花也乐了,一会努努嘴:“算了,咱没那本事,我看你也不错,就凑合吧,凑合做我暂时的男朋友吧。”
张少扬:“晕倒,有没有搞错啊,我不要做临时的暂时的,我要做正宗的,永久的。”
小花狡黠地笑了:“那就要看你表现了,不听话,随时让你下岗,你以为我是我表姐啊,天天看着男人的照片单相思……我告诉你,我才不会呢,不老实,随时炒你鱿鱼……”
张少扬老老实实地:“遵命,保证好好表现,我是最有组织性纪律性的。”
小花一会叹了口气:“唉……我表姐命好苦啊……”
张少扬:“咋了?”
小花扭头看着张少扬:“我看出来了,你大姐比我表姐有优势,长得比我表姐好看,气质也好……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张伟,看我表姐和看你大姐的表情眼神截然不一样……我看啊,我表姐也就只能对着照片单相思了,看来我表姐戏不大……唉……真可惜,遗憾啊,遗憾……干嘛非要想着这么一个男人呢,男人多的是……”
张少扬忍不住笑了:“你还小,这人生啊,很复杂啊,等你长大就明白了,年轻人。”
小花白了张少扬一眼:“死一边去,你才多大,就说我年轻人。”
说笑间,车到瑶水,到了伞人经贸有限责任公司门前。
何英下车,抬头看看,突然对张伟说:“这夏天多雨,你早上出门怎么不关宿舍的窗户?”
张伟一愣:“你怎么知道哪间是我的宿舍?怎么知道我没关窗户啊?”
陈瑶也一愣,不由自主抬头看去。
陈瑶抬头看,张伟也跟着抬头看,看着三楼的窗户。
何英心里一个咯噔,知道自己无意中说漏了嘴,张伟奇怪她并不在意,看到陈瑶很关注的样子,她心里突然觉得很别扭,仿佛自己的基本权利或者说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权利被剥夺的感觉。
何英的心里一下子变得寂寥起来,漫不经心地随手一指三楼,说道:“还用问吗,三楼窗台挂着衣服,5个房间,窗户都开着……”
何英说的很随意,很合乎情理。
张伟一听,笑了:“你眼睛真尖,一来就看到了。”
陈瑶看着何英的眼神,随即转移开,也笑了笑:“是啊,我都还没注意呢……”
不知怎么,陈瑶立马就断定何英在撒谎,直觉何英一定早就知道张伟的宿舍在哪里。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张伟和何英之前见过面,或者发生过什么,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这也是她的直觉。
两种互相矛盾的直觉在陈瑶心头冲突、碰撞,弄得她心里烦烦的。
张伟招呼大家进公司,小郭从后院跑过来,见了陈瑶和何英惊喜异常,特别是见了何英,分外惊异,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何英和陈瑶竟然还能在一起,更想不到她们二人会同时和张伟在一起。
何英见了小郭也很高兴,特别是见了吴洁,喜欢得很,直夸吴洁漂亮。
然后,小郭继续回后院去指挥放货物,张少扬也拉着小花去后面帮忙,张伟带着陈瑶和何英参观公司,先从一楼开始,再到3楼的办公室,逐间参观,边向二人介绍。
最后来到张伟的办公室。
“不错,张老板,公司不大,但是很像模像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很正规嘛——”坐在张伟办公室的沙发上,陈瑶夸奖张伟:“起步就很规范,真正的企业化运作,很好。”
张伟有些得意,看着何英:“何英,你觉得如何?”
“挺好的,”何英坐在张伟的老板椅上,轻轻地晃动着:“阿伟,自己出来晃悠了这么久,从北方到南方,又杀回到北方,终于有自己的公司了,祝贺你,好好干吧。”
“造化作弄人啊,我本想去南方混,没想到混了半天,又灰溜溜回来了,还是被人家赶回来的,窝囊,他妈的——”张伟站在何英和陈瑶之间,看着何英:“嘿嘿……你以为我想回来啊,被迫回来的,哼哼……在南方得罪了黑道和白道,妈的……老子早晚还得杀回去。”
何英:“哦……原来是这样啊,你这性格啊,熊脾气,毛躁,天天打打杀杀的,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何英的话里充满了疼爱和嗔怪的口气。
张伟听了心里一荡,不由瞥了一眼陈瑶。
陈瑶神色平静,若无其事,符合着何英:“是啊,怎么说就是改不了,不自觉的典型……”
张伟稍微心安了些:“走,起参观职工宿舍兼公司招待所,去看看,今晚你们就住这里……”
到了三楼,何英和陈瑶看了宿舍,啧啧称赞:“不错哦,标准间,你们天天住宾馆啊,待遇不错嘛……”
张伟指了指一间房子:“何英,你今晚的贵宾间,挨着我的房间,你旁边那间小花住……”
张伟安排了何英和小花的房间,却没说陈瑶的,自然陈瑶是要和张伟一起住的。
何英笑了笑,点点头,心里闪过一丝不快。
进了张伟房间,陈瑶一皱眉头:“乱,真乱,狗窝……”
何英也笑了:“开着窗户都还有臭咸鱼的味道。”
说完,陈瑶随手就开始收拾张伟的房间,何英也在一边收拾起来,二人都很自然,没有感觉什么别扭。
张伟看了,觉得很刺激,两个女人都对自己这么好,一进屋就好像回到家一样,给自己收拾屋子,真有意思。
女人总是干净的代名词,很快房间里就被陈瑶和何英打扫地干干净净,明窗净几。
然后,陈瑶到卫生间去给张伟洗换下来的脏衣服,何英就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会。
张伟和何英两人单独呆在一起,卫生间里传来水哗哗的声音。
何英突然觉得自己又好像恢复了以前的心态,对张伟又产生了畏惧和顺从的心理,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仿佛自己犯了莫大的错误,等待张伟发落。
张伟突然感觉何英此刻很像以前的样子,一副对自己唯唯诺诺,百依百顺,做牛做马的摸样,虽然已经离开了自己,却在自己面前仍然摆脱不了那种习惯。
张伟看着何英低眉顺眼的样子,突然觉得何英很可怜,很叫人怜爱,不由又动了恻隐之心。
两人沉默了。
一会陈瑶出来,端着衣服:“这里的水池太小了,我去外面的卫生间去洗。”
说着,陈瑶看了张伟一眼,端着衣服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张伟和何英。
张伟看着何英,何英不看张伟,顺手打开电视机,眼睛注视着电视。
张伟没说话,站起来,走到门口,关上了房门,然后走到何英身边。
何英一下子紧张起来,瞪着张伟的一举一动,心砰砰直跳,不晓得张伟要干嘛。
张伟坐到何英身边,带着粗重的喘息,何英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脸色绯红,不由闭上了眼睛。
一会,没有任何动静,只听到拉动床头柜抽屉的声音,接着传来张伟的声音:“喂,何英,干嘛啊,闭眼睛干嘛,等我非礼你啊……”
何英睁开眼睛,一看,张伟正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旁边,正注视着自己,眼里带着几分调皮的神色。
何英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张伟。
“如果,我是说如果,”张伟突然半真半假地对何英说:“如果我这回突然把你按倒在沙发上,脱你的衣服,你会不会反抗?回答我这个问题。”
“去你的,胡说什么……”何英脸色红红地瞪了张伟一眼。
“回答我!”张伟笑嘻嘻地看着何英。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男人,那么大的力气,我怎么会知道!”何英飞快地回答了一句。
“呵呵……”张伟得意地笑了:“不过,你一定知道,我是不会对你那样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何英脸色更红了。
张伟看何英很尴尬,也就不再闹腾,将一个大信封递到何英手里,轻轻说道:“谢谢你……这个是你的,原璧归赵……你收着吧。”
何英马上明白这信封里面是什么,急忙推给张伟:“这是我留给你的,我怎么能要回来呢,这是你的,已经属于你了……”
“不,阿英,这不是我的,这是你的,这是你辛辛苦苦的赚来的,这是你今后生活的保障,”张伟坚决地推给何英:“这100万和房子我不能要,我一直替你保留着,你收好,听话。”
何英推回的态度更加坚决:“我告诉你,阿伟,我出去的东西绝对不会再收回来,绝对不……我知道你不稀罕我的钱,但是,我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表达一下我对你的歉疚,我对不住你的地方太多,太多,难道你就不给我一个让自己心里平衡的机会……”
“不,何英,你说错了,你没有对不住我,你追求你自己的爱情,追求你的自己的理想,这本身没有错,你也是受害者,对不住你的是我,我没有把握好自己,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误导你,引导你,直到一切不可挽回,直到一发不收……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陈瑶……”张伟诚恳地对何英说:“你的钱,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动,我早就想好了,有一天,我要亲手交还给你……”
说着,张伟又往何英手里塞,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何英心里一阵猛跳,看着张伟,抿了抿嘴唇,脸色涨得通红:“阿伟,如果你认我这个朋友,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如果你还知道我们曾经有过一段情,那你就不要和我客气,不要再把我当外人……
“再说,你正在创业,你更需要这笔钱,我没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只希望这微薄的资金能助你一臂之力……我心里,我心里一直……一直希望你能开心快乐地活着,幸福地生活着,你活得开心,我……我就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何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将手慢慢从张伟的手里抽出来,将信封缓慢而坚决地推向张伟。
张伟咬了咬牙,点点头:“好吧,那好,我先收着,等用不着再还给你……我暂且先收着……”
何英稍微松了口气,抬起头,脸上的红润慢慢消退:“嗯……我现在不缺钱,我开旅行社赚的钱足够我花的,我一个女人家,又没有什么花销,要这么多钱干嘛,你是男人,男人是做大事情的,是需要钱的……听话,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这钱……”
张伟收好信封,看了一会何英,突然说:“你瘦了好多!但是比以前精神了很多!”
何英伸手摸了摸脸颊,微笑了一下:“是的,北方的饮食刚刚习惯,虽然吃得不多,但是精神很快乐,在这里,就好像每天都能看见你一样……”
张伟:“以后大家就能经常见到了,我一时半刻不会离开这里的,我们以后大家可以经常一起见面的,我也会经常去瑶北看你的。”
何英没有说话,站起来,打开房门,坐到对面的床上:“那好啊,真的,见到你,见到你们,我很开心,很开心……一下子在这里多了这么多朋友,这么多熟人。”
何英开门,坐到床上,并非她不愿意和张伟坐在一起,并非她愿意开门,而是她心中的理智一直在提醒自己,再不可放任自己的感情。
张伟刚才半真半假地玩笑话,让何英心跳了好一阵子,她知道,如果张伟真的将自己放倒,真的脱光自己的衣服,自己心中一定是一百个愿意,甚至渴望着他这么做。
但是,那只是心里在想,自己一厢情愿,她知道,如果张伟真的这么做的话,此地此刻,自己必然不会答应的,毕竟,现实中的这个男人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已经是别人的男人了,他从肉体到灵魂都已经离自己远去,虽然他的躯壳在自己身边。
何英坐在张伟宽大的床沿上,心里突然想到:今晚,张伟和陈瑶就要在这个床上颠鸾倒凤,耳鬓厮磨……
这样想着,何英的心里突然无比痛苦,虽然她曾经无数次想过这些事,虽然每一次想起都会让她内心痛苦地无法自己,但是,那毕竟只是想象,见不到,听不到,可是,今晚,他们就要在自己隔壁,在自己眼前做那事,自己离他们只有几米远,只隔着一道墙……
而这个男人,这种事情,曾经是自己的,曾经是自己和张伟做的,如今,却要无可奈何忍受着别的女人亲自在自己面前享用自己曾经的男人,自己一直深爱的男人……
何英的内心一阵绞痛,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无理取闹,太偏激,她努力不想让自己去这么想,努力想让自己去接受这一切,可是,要战胜自己,真的很难,很难,不仅仅是痛苦,更大的痛苦前的矛盾爆裂……
何英使劲抓床单,用力咬咬牙,不让自己去想这些。
张伟在沙发上坐着,看着何英:“何英,我很高兴看到你现在的精神状态,看到你很好,我就放心了,以后,我会好好关心你,爱护你,像保护自己的家人一样保护你……不仅如此,我好要安排后你以后的生活,你今后的个人生活,或许,你应该成立一个家……”
何英抿抿嘴唇:“谢谢,谢谢你,阿伟,我的今后的生活,我自己会安排,这一点,不需要你操心,不需要,只要看见你很好,我就满足了,我今后,我的今后……不要提这个了,我现在不想去想……”
何英的表情变得冷漠而痛苦,神色黯淡下来。
张伟心里一阵难过:“我不想因为我而耽误你……你应该有新的生活……”
何英看着张伟,表情很复杂,一会笑了下:“现在不提这个,好吗?张董事长,张总经理,谈谈你的宏图大业好吗?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个人成家来的,我是来祝贺伞人经贸开业大吉的。”
张伟也笑了:“好吧,不谈这个,谈点高兴的吧,晚上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随便吧,”何英说:“再说了,这小县城,想吃的东西也不一定有啊,我看啊,干脆就吃点地方的特色农家菜得了,省事,又开胃……”
“我赞同,”张伟刚要说话,陈瑶洗完衣服正好进门,接过话来:“我喜欢吃北方农家菜,煎饼卷大葱,香啊……”
陈瑶一进门,看到张伟坐在何英刚才坐的位置,而何英挪到了床沿,心中微微一怔,不过什么也没表示,只是狐疑地瞪了张伟一眼。
三个人在屋内坐了会,又一起去后院看存放的货物。
后院的货物堆集如山,小郭指挥人员都分门别类摆放好,就等明天装车南下。
陈瑶和何英很喜欢这些手工艺品,拿在手里反复看,爱不释手。
陈瑶满面喜色,看着张伟:“终于见了庐山真面目,原来就是这些玩意啊,很好,很精致,很美观,还很实用,太棒了!”
何英也赞同地点点头。
张伟笑了笑,问小郭:“这些都检验过了没有?”
“是的,全部都重新检验了一遍,不合格的坚决退回,一点点不合乎要求的也不放……”小郭说。
“那就好,发货的车联系好了吗?”张伟继续问小郭。
“安排好了,明天准时来配货。”小郭回答。
“嗯……”张伟环顾了一下货物:“安排专人看护,防火防盗防雨……”
“嘻嘻……小郭现在成咱们大总管了……”陈瑶笑着对何英说。
“小郭是个鬼精鬼精的家伙,机灵着呢,好好跟着你张哥干,一定会有出息的。”何英拍了拍小郭的肩膀:“多学,勤学,好学……”
小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又连忙点头。
安排好工作,看看时间不早,张伟带领大家去附近的一家地方风味的饭店吃饭。
吃饭的时候,张伟对陈瑶和何英说:“明天我爹我娘也来,还有我那些堂兄弟,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吃顿饭,热热闹闹,咱这队伍就算开张了……”
“哦……好啊,”陈瑶看着张伟:“你爸你妈什么时间来?怎么来?要不要我开车去接?”
“不用,明天一大早和我那些哥哥一起来,坐村里的拖拉机来,”张伟乐呵呵地说:“进一次城里不容易,我妈得安顿好家里的那些嘴巴……”
“什么嘴巴啊?”何英问到。
“鸡鸭,还有猪羊啊,不安顿好他们,俺娘怎么舍得怎么放心离开家啊……”张伟乐呵呵地说道。
大家都笑了。
“那爸妈身体真棒,精神更好,看起来啊,真显年轻……”何英边吃边说。
张伟和陈瑶对视了一眼,知道何英无意中又把去看自己爸妈的事情暴露了,而她却浑然不觉。
小郭很奇怪,何英什么时候去过张哥老家了呢?
“你爸你妈身体也很棒,精神也很好!”张伟对何英说:“我去过你家,见到过你父母的。”
何英听张伟一说,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走了嘴,醒悟过来,不由哑然失笑。
张伟和陈瑶也都笑了,张伟给三个人各倒了一杯白酒,端起来:“陈瑶、何英,来,咱们3个人,喝一杯酒,这杯酒,只管喝,什么也不说,尽在不言中,都在酒里了……”
陈瑶看看何英,何英看看张伟,又看看陈瑶,点点头:“尽在不言中……喝——”
三人一饮而尽。
晚饭后,大家回到公司,累了一天,准备歇息。
何英先回了房间。
陈瑶跟随张伟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张伟倏地一个转身,伸开胳膊,看着陈瑶:“姐,来——”
陈瑶娇喘一声,扑上前,两人就紧紧抱在一起……
陈瑶哼了一声,想起今天张伟抱何英还有自己洗衣服的时候座位的微妙变化,心中不由很不快:“你就是一张嘴,我今晚去和何英聊天,你自己睡吧……其实,我本来也有意想和何英今晚住在一起,好好聊聊,可是,我怕你生气,饿了这么久了,怕你吃不到不高兴,我连提都没敢提,这倒好,你先提出来了……”
张伟亲热地抱着陈瑶:“不还是你先提的吗?我哪里先提了?”
陈瑶嗔怒:“坏蛋,不认账,是不是?你不诱导我,我能提出来?其实,我自己提出来和你提出来,是决然不同的事情,我不喜欢你先提出来,我提是另外一回事,不喜欢你提出……”
“我理解你的想法,亲爱的,好了,别使小性子了……”
“老公,你真的长大了,学会体谅别人了,学会理解别人的心思了,几年不见,我其实有很多很多话要和何英说,这些年的经历、孩子的问题、将来的安排……可是,我也有很多很多话想和你说,我好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姐,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今后有的是时间,今今晚,我把你让给何英……”
陈瑶坐起来,整理好衣服,理了理头发:“哥哥,对不起,今晚委屈你了……”
张伟挤眉弄眼:“不光我委屈,你也得委屈不是……”
陈瑶忍不住笑了,恋恋不舍地和张伟又抱了一下,然后去了隔壁何英的房间。
山里的夜晚很凉爽,张伟洗了一个澡,打开窗户,将门开了一条缝,让空气流通,然后在山风的徐徐吹拂下,安然入睡。
张伟睡得很沉,周围很安静,只有隔壁传来陈瑶和何英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半夜的时候陈瑶到底还是进来了,和张伟疯狂做了一次。
结束后,张伟也坐起来靠在床背,揽过陈瑶的身体:“何英怎么了,我开始睡觉前还听见你们俩絮絮叨叨地聊天的声音呢,你们聊得不是很好吗?逗聊了些什么,这么久……”
“是的,聊得很好,我和何英聊了很久,聊了很多,也可以说是彼此开诚布公、袒露心底吧,我们谈到了很多,从很早之前开始……”陈瑶轻声说道:“今晚我过去是对的,我们之间,早就应该有这么一次互交心底的谈话和交流了……
“我们谈的很愉快,谈得很舒畅,谈得很轻松,当然,只是谈了一部分,这些年,要是谈完,还早呢……谈到半夜,困了,累了,何英非要我回来,不让我再那边住,说你……”
“说我什么?”张伟问道。
“说你更需要我……”陈瑶又叹息了一声:“她说了,她明白我的心思,明白我过来的意图,她很感激,但是,她说了,她会接受,她会适应,她必须适应,她坚持让我一定回来和你一起住,说如果我不回来,三个人都睡好不好,特别是你睡不好,就会影响工作……我拗不过她,只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