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楚兰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没有拿走婠婠的砚台。
  触怒皇子可不是好玩儿的
  既然是她的砚台坏了，为什么叫堂妹给自己背黑锅？
  “三姐姐，都是我的错。你也别要五姐姐的砚台了。”楚梅咬了咬牙，垂头看了一眼摔碎在地上的乱七八糟的那些碎片就认真地说道，“这砚台我瞧着，有一就有二，哪怕难得，可是想必也还是有的。”
  楚兰与婠婠的砚台是一模一样儿的，这说明这砚台一定不是孤品，虽然平常人得不到，可是那些权贵人家呢？皇帝呢？皇子呢？
  她就急忙对楚兰说道。“后日平王殿下会来见我，我求求平王殿下，求他赏我一个新的，我还给三姐姐。”
  “哪里这样麻烦。”婠婠就笑着说道，“我的给三姐姐就是。因我也不喜欢拿着皇子们的东西。”
  “可这是康王殿下给你的呀。”楚玉也在一旁十分愧疚地说道。
  她没有拿稳那砚台，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因此格外地不安。
  她扭着自己的衣裳鼓足勇气一旁低声说道，“不然，我去求求父亲。”
  “若五姐姐当真不要康王殿下的东西，那先将这砚台给三姐姐。若日后殿下问起，就说是被我拿走了。”楚梅还是与楚兰的感情更好一些，见婠婠并不在意这些，就推了推楚兰的手臂低声说道，“三姐姐要嫁给韩公子。韩公子他可是康王殿下的伴读，若是知道三姐姐这样不将康王殿下的东西当回事儿，只怕回头该恼了三姐姐。”
  她就对楚兰眨了眨眼睛说道，“这事儿是我错了，反正都推给我，我是认的。”
  “这……”楚兰就犹豫起来。
  韩宁，这是令楚兰犹豫的原因。
  她是真的喜欢韩宁，因此真的很畏惧自己会因这事和韩宁之间生出芥蒂来。
  若是因一个砚台就令韩宁对她不喜，那是楚兰无法接受的。
  “那我就偏了五妹妹的东西。”她红着脸说道。
  “没事儿，我又没有那么多的担心。”婠婠又不喜欢韩宁或是康王，因此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见她豪爽大气，楚兰的眼睛就弯了起来，就连楚梅也对婠婠刮目相看。
  楚玉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去，嘴角露出颤巍巍的笑靥，仿若一朵纯美的小花儿一般动人。她到底还是走到了楚兰的身边，轻轻地摇了摇她长长的衣袖，楚兰一愣，之后叹了一口气，由着楚玉拉住了自己的衣角。
  姐妹两个，化干戈为玉帛。
  婠婠就笑了。
  楚兰看似强势，可是心底却格外柔软。
  她就这样简单地就原谅了楚玉在之前对自己的避之不及。
  “不过……五姐姐和我听说过的性子不像。”婠婠刚刚回到帝都的时候，楚梅对她虽然客气，却一向是如同锯了嘴的葫芦似的，此刻和婠婠熟了，就叽叽喳喳地围着婠婠转。
  仿佛是因婠婠毫不犹豫地将砚台给了楚兰，因此得到了楚梅的认可，她就随手从身边的侍女手中拿了一件长长的披风遮盖住自己雪白赤裸的娇躯，这才对婠婠说道，“我曾经听说五姐姐是个自负骄傲，因家中宠疼，因此不将我们几个庶女们放在眼中的人。”
  “这是什么话。”婠婠就歪头问道。
  她微微歪头，露出几分稚气和天真。
  楚梅的年纪比她还年幼一些，却已经生出了夺目的美貌与光彩，成熟许多。
  “这话，我从前也听说过。”楚玉就在一旁说道。
  她娉娉婷婷地立在楚兰的身边，犹豫了片刻方才继续说道，“仿佛是听说五妹妹为人不好相处，心里看不起我们，因此令我们的心里很忐忑。”
  “这话是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楚兰就诧异问道。
  “我也不记得，只是那时五妹妹尚未回京，可是我们姐妹之间就有了几分五妹妹的传闻。不仅说五妹妹傲气不屑咱们，还说五妹妹是有大志气的姑娘，回到帝都来，是，是……”她的脸羞红了，红着一张脸颊，那绝美的脸上还露出几分不显眼的不安，轻声说道，“是为了和我们抢几位皇子殿下的。”
  她说完了这些话，就闭上了眼睛，瑟缩着仿佛很畏惧地往楚兰的身边躲了躲。
  婠婠不由露出几分诧异。
  这府中在她尚未回京，就有了这样的传闻？
  到底是谁，对她有这么大的厌恶与怨恨？
  明明她刚刚回到帝都，也不会冲撞了谁啊。
  “这传言的人真是可恶。”楚兰就恼怒地说道，“岂不是挑拨离间？”她顿了顿，就带着几分怀疑地对楚玉问道，“难道是大姐姐或是二姐姐说的，因此你不敢指认？”
  见楚玉微微摇了摇头，犹豫着仿佛是在回想，却回想不出来，楚兰就跌足说道，“真是小人之心。五妹妹并未想过要嫁给几位皇子，这是谁唯恐她碍了自己的事，因此先下手为强？所以我就说，皇子有什么好？勾心斗角，还未必会是你的。”
  楚梅就不安地拧了拧自己的披风。
  “我也不记得了，只是三姐姐，我可以确信，这个传言，一定是从咱们姐妹堆儿里传出来的。”
  这就说明一定是姐妹里有谁对婠婠起了敌意。
  倒是与之前想要命太夫人身边侍女谋害婠婠有了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到底是谁呢。”楚兰本怀疑是楚云和楚秀。
  这两位年纪最长的姐姐，一心要嫁给宁王，只怕的确会对婠婠有几分排斥。
  可是无凭无据，哪怕她心直口快，然而心直口快也不是这样说的。
  总是要有证据。
  “不知道。不过……”楚玉就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若是从前尝着了甜头，日后只怕还会说五妹妹更多的坏话儿。到时候咱们留心着也就知道了。”她见婠婠微微点头，就红了一张绝色的脸认真地说道，“这回我和六妹妹也都留心。只要有人说，一定记住她。”
  她见楚兰与婠婠不想再提起这个问题，急忙又去问婠婠在诗会上可有心得，待听说康王还想给婠婠作首诗，楚玉就眉眼浅浅地笑了。
  “怨不得有人警惕五妹妹。康王殿下虽然从前也为许多红颜知己作诗，可那大多是别人求来的。如五妹妹这样殿下主动要给，倒是少见。”
  “康王殿下的红颜知己那么多，也亏他走动得过来。”
  楚兰就兴致勃勃地对婠婠八卦说道，“五妹妹你是不知道，早年康王殿下生的俊俏，又比燕王殿下温柔多情。”她没有看见婠婠听见燕王二字不自在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就继续说道，“曾经就有一场皇家的骑射笔试。那时燕王与康王争夺陛下给优胜者的玉珏，虽然最后是燕王殿下赢了，可是康王殿下却叫咱们这些京中贵女们惊讶坏了。”她就带着几分回忆地说道，“当年风姿，风姿绝伦。”
  “燕王殿下难道不风姿绝伦？”婠婠就好奇地问道。
  “殿下冷着一张脸，再优雅英俊，也不显了。”楚兰就公允地说道。
  谁喜欢撞冰山啊？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去和康王殿下来一场令人心情愉悦的柔情万种。
  “那么，是燕王殿下赢了吗？”婠婠没听见别的，就单纯地问了这一句。
  楚兰见她突然感兴趣了，迟疑了一下就急忙点头。
  “的确是燕王殿下赢了。可是康王殿下……”
  “既然是燕王殿下赢了，得了陛下的玉珏与旁人的敬重，那何必还有什么康王殿下在侧呢？他再风流，再风姿绝伦，可是说到底，却是燕王殿下的手下败将。”
  婠婠听说这豪门贵女们都被康王征服，心里闪过康王那张俊美多情的脸，就轻声说道，“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不及燕王殿下。什么别人的劝慰，旁人的喜欢，对于胜利者来说，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有对自己不自信的，才会这样看重被多少女子安慰过。”
  她说得理直气壮的。
  楚兰竟无法反驳。
  “你说的对。”许久，她方才艰难地说道。
  婠婠就勾起眼睛微笑起来。
  她就继续笑吟吟地在姐妹们霍然张大僵硬的表情里继续说道，“且不苟言笑怎么了？难道多情风流，和名妓们往来迎合附庸风雅，就是招人喜欢的特质？我倒是觉得燕王殿下更值得喜欢一些，毕竟，燕王殿下这是真本事啊。”
  她说到这里巨大心满意足，却在回头的时候，猛地感到自己的肩膀上压下了一双厚重的大手。
  她心里一跳，急忙回头看去，却见燕王正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动一动，燕王却用力地摁住她。
  看着一脸紧张的婠婠，燕王垂头，俯身，将自己的下颚压在她稚嫩的肩膀上。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愉悦，显然心情很好。
  可是这愉悦，大概是因婠婠犯的蠢吧？
  “殿下你怎么偷听？“自己说燕王的好话儿顿时就被当场抓包，婠婠几乎是恼羞成怒了。
  可是燕王却越发满意。
  “不偷听，怎么知道你其实心中，对我这样爱护呢？”他挑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