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玉刺
  白临风坐下,轻轻地将琴置于桌上,他轻轻地拨了拨弦试音,道:“你家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喜欢给在下说媒。”
  “我的家人,不过是希望家姐得到幸福。”宇文沉越道。
  “我一个画师怎敢高攀。”白临风仍在委婉拒绝。
  “家姐与别的女子不同,她从不在乎门弟之见,虽说家姐名声不好,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所幸她遇上了你,一切不晚。”
  “宇文公子别光顾着给在下说媒,我见公子脸色红若桃花,应该是患有心疾,凡事不要太激动,否则急火攻心,性命堪忧。”白临风递来一杯清茶,他洞若观火,早就看出宇文沉越有疾在身。
  宇文沉越只是浅浅一笑,不好再提宇文滟的事,他聪明绝顶已经感受到了白临风的婉拒,他对宇文滟还没有感情。
  二人就聊了一些永安城的事,几大望族的事。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宇文滟的事。
  宇文沉越说,五年前,宇文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只鲛,为了保护那只鲛,差点被宇文省抓住把柄以家法论处,要不是宇文沉越为她解围,她恐怕不能把那只鲛送走。
  宇文沉越也曾问过她,为何那样执著?宇文滟只说,她答应过一个人,保护他的鲛。
  后来,宇文滟在城外遇到伏击,差点把命丢了,等她千辛万苦把鲛送到那人面前时,鲛已经死了。那人差点要杀了她泄愤!
  她说:沉越,阿姐并不怕死,只是不忍心看到那人伤心罢了。
  最后,她为那个人违背祖训,私自打开蝴蝶秘境,杀蝶取泪,招来四方妖魔,使整个宇文家陷入危难。她被绑在三杀台上抽了四十九鞭,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开口吐露半字。
  第三天,她实在受不住严刑逼问。趁着宇文沉越给她喂水的时候,她抓住他的手臂,求道:“沉越,阿姐求你,帮我拔了玉刺。”
  修炼之人有三刺,分为金银玉,只要拔下其中一刺,便会失去一部份记忆,永远都不会记起。
  宇文沉越一开始拒绝,但她苦苦哀求,她说:“我喜欢那个人,喜欢到不敢伤害,阿姐肯求你,不要让我伤害自己喜欢的人,否则,我宁可现在死。”
  三杀台上,她的眼泪掺着血水滴在上面,宇文沉越实在不忍,夜深人静时,他来了。
  他修为很低,以至于拔刺的全程是在用一把匕首扎进她右边的琵琶骨,最惨烈不过的手法抽刺,宇文沉越的手指颤抖不停,在抽那根玉刺时,宇文滟一直都是咬着唇,唇上全是血,她没有叫出声,因为怕被家族之人发现。
  宇文沉越很佩服他的姐姐,那份坚毅执著究竟是怎么练成的?
  宇文滟拔了玉刺,连续受了四天的罪,宇文宵与几位长辈都没有问出什么,因为七天之刑已满,宇文宵只好放了她。
  那一次,宇文滟昏迷了一个月,醒来后,性情大变,没事儿就出门调戏几个长得好看的公子。
  遇上什么男人辜负女人的事,她也出头教训,自那之后,名声就不太好了。
  白临风安静地听完这个故事,身体一直紧绷着,一只手抡着弦,一只手藏在衣袖里握成了拳头。
  终是他对不起宇文滟,害她受了这些苦,他却全然不知。难怪再见面时,她竟认不出他来。
  嗡!
  抡在指尖的一根弦断了,白临风整个身体也在这一刻松了下来。
  宇文沉越说:“阿姐其实很可怜,她因身份特殊,没有人会真心喜欢她。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待她,不负她。”
  白临风声音有些沙哑地问:“她说,她喜欢那个人?”
  “那只是过去的事了,何况,阿姐决意拔下玉刺,便是对过去放手。”宇文沉越以为白临风会介意。
  谁会想到,五年前,宇文滟喜欢的那个人就是白临风。
  这时,宇文滟和妖妖灵把菜端上来,妖妖灵特别喜欢宇文沉越,首先给他添了碗筷,拉着他坐在指定的位置上,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说:“小哥哥,饭是我煮的,你一定要多吃几口。”
  “好。”宇文沉越答应的很温柔。
  宇文滟坐下来,首先给白临风布菜,热心的像个店小二似的,她说:“这个五香脆皮鸡很好吃,你尝尝。”
  宇文沉越把这一幕看在眼中,他了解宇文滟,这便全部的心力,喜欢一个人该有的状态。
  饭后,宇文滟又送着宇文沉越回去,白临风和妖妖灵站在门口相送,妖妖灵一直挥着手,依依不舍地对宇文沉越说:“小哥哥,记得常来哦。”
  “好。”宇文沉越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