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趁虚而入
  在销售中托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
  这是许哲以前卖楼时学到的东西,每当有新开的楼盘时开售当天都会策划一个盛大的开售会,售楼部会提前买好免费的酒水,水果和零食供看房的客户免费食用,届时售楼部的大厅里会挤得满满的,而这些人其中一半都是托,多的时候甚至有八成的人都是托,专业的托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会大声和置业顾问们进行谈判,把氛围营造的足足的,那两成的客户往往就是在这种“行情火爆”的氛围下按捺不住缴纳定金的。
  因为那一段时间曦城楼市火爆,房地产这一行出现了不少专业的托,有的人一天要跑四五个楼盘,还催生出一些不买房也不当托,专一找新开售的楼盘去混吃混喝的“走穴人”,虽然乱象丛生,但托的作用却是实实在在,谁也不可否认的。
  下班后许哲去楼下的潘朵拉买了一只钉镯,银白色的钉镯上刻着一朵小花,在灯光下散发出熠熠的光彩,销售员把钉镯连同精美的包装盒一同递给他,他竟有些失神。
  他以前是不知道什么潘朵拉,施华洛世奇,宝格丽的,林朵朵在他耳边说多了他才记得,但那时他一心只想换个更大的住处,在这种轻奢的饰品上总是无法满足林朵朵的渴求,每次送她的小礼物都显得廉价,这似乎让她在闺蜜面前很没有面子...那时的许哲忽视了这些而不自知,许多事在分手以后才回味过来,现在,他稍稍有了一些经济能力,狠下心来能够买上一件轻奢饰品,林朵朵却已经不在了。
  “先生,您的钉镯给您包装好了”,
  见他失神,店里的服务员小声的提醒道。
  许哲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接过已经包装好的钉镯。
  对许哲送给自己的礼物孙怡表现的喜不自禁,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把钉镯戴在手腕上,然后晃着雪白的腕子问道:“好看吗,许哲?”,
  “好看,就是觉得配你才给你买的”,
  许哲放下包。
  孙怡喜滋滋的笑道:“潘多拉哎,不便宜吧”,
  “也算不得多贵,我不太懂女孩子的首饰,这在轻奢品中应该只是入门级的”,
  “嘻嘻,我很喜欢”,
  许哲笑了笑,换了一双皮鞋后带她到楼下吃完饭,正值夏季,天黑的晚,两人吃完晚饭后天才刚刚暗下来,许哲打了一辆车和孙怡一同去外滩。
  作为本地的著名景点,许哲对这里却有些陌生,他只在刚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来过这里一次,那时正逢假日,除了本地的居民外外地的游客也云集在此,使得本就拥挤的景点变得水泄不通,连带着灯火通明的大厦,宏伟的桥梁和往来的船只都失去了其本身的魅力,之后直到许哲稍稍稳定下来也没怎么再来过这里,除非有朋友来时带他们到这里转转。
  今天工作日这里倒是难得的有几分安静,路上行人寥寥,两人可以并肩走在大桥上,趴在栏杆上看着下方汩汩流动的江面,眺望着对岸成排的高楼大厦。
  “都说曦城是二线末流的城市,起先不觉得,到这里才知道和真正的一线城市差在那里了”,
  孙怡道,
  许哲道:“曦城是个好地方,生活节奏比这里好”,
  “可你还是选择了这里”,
  许哲道:“我从小就想离开家,走得越远越好,曦城离我家还是有些近了,这里才算是远方”,
  “想离开家?为什么?”,孙怡不解地问道。
  她是个恋家的人,读大学时是她第一次离开家出远门,当天就打电话给父母诉苦,之后的日子里都在想家里的饭菜,家里柔软的床,家里疼她爱她的爸爸妈妈,足足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把这种感情渐渐的淡化,习惯了在外面的生活。
  许哲却从来也不懂得什么叫想家,和孙怡一样,读大学时也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他对完全陌生的大学生活适应的极快,极少与父母联系,毕业后也一直漂泊在外。
  许哲摇了摇头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是因为那个家从来没有给予过他什么值得骄傲的东西吧,他心中暗想。
  “那你想要一直留在这里吗?”,
  许哲笑了,摇摇头道:“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能够留在这里的人没有几个,大多数的人都只是在这里苟延残喘,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就待不下去了”,
  孙怡拍着并不很鼓的柔软胸脯道:“如果这里待不下去了就去曦城,姐罩着你”,
  许哲不禁一笑,点头道:“好,哪天我混不下去了就去投奔你”,
  孙怡不喜欢好好走路,明明大路宽敞,她却偏要在台阶上跑怕跳跳,让许哲扶着她,她在台阶上跳格子,就这么走走条条的过了两条街来到吃夜宵的地方,许哲端着夜宵差点坐到桌边的时候她忽然道:“许哲,我明天就要回去了,现在想问你一件事”,
  “问吧”,
  许哲用剪刀剪开蟹钳。
  “听说...你和女朋友分手了?”,
  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这个问题,许哲不禁一怔,旋即点了点头道:“半年前的事了”,
  “还会想她吗?”,
  “想不想都没有意义,不论什么原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很少想以前的事”,
  说这话时他脑海中又隐约浮现出林朵朵的面容,这张脸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林朵朵这个名字却愈发的清晰,刚分手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也不再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感情,明明这个人的形象在渐渐的淡化,但不经意间想起她时一些往事却异常的清晰,心里也会隐隐作痛,这个名字就像是潜藏在他心底里的一道暗流,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突然翻涌。
  孙怡笑了笑,没有同情,也没有说任何开解他的话,而是慢慢的嚼着嘴里的小笼包,托着腮以一种柔和的目光看着他,嘴角带着微笑。
  “你的表情...好像很开心”,
  “是在幸灾乐祸啊,哈哈哈”,
  许哲跟着自嘲的笑了笑,便听她说:“不仅是幸灾乐祸,说不定还要趁虚而入哦”,
  许哲脸上的表情便变得玩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