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冰火
  带着精美纹路的包装,扎成蝴蝶结的红丝带,打开后草莓的清香和奶油的甜味便传入鼻息,许哲用勺子挖了一小勺送进嘴里,脑海中不自禁的又想到苏可可那软糯的样子。
  “诺,这是妈妈做的草莓蛋糕,昨天晚上我就放在冰箱里给你保鲜了,还有一次性的勺子和叉子,你带到公司吃吧”,
  “许哲,路上小心”,
  想到她温柔的叮咛和嘱咐,许哲嘴角不禁露出笑意。
  他总是压抑自己的感情,悲欢从不写在脸上,林朵朵离开的时候他没有流一滴眼泪,也没有借酒浇愁过哪怕一次,他强迫自己忘记,强迫自己表现出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是这一切他能骗得过别人却骗不了自己,这两年他着实过的有些阴郁,除了职场上的假笑他几乎没有真正开心的笑过。
  时代的变化带来观念的变化,现在的人总说“低质量的婚姻不如高质量的独处”,但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不过是求而不得后不得已的说辞而已,男人和女人这两个群体时常互相伤害,但在身体构造和情感需要上就是谁也离不开谁,女人长期没有男人的陪伴会变得憔悴,男人长期没有女人的陪伴会变得迟钝,无论男女,无论贫贱,情感上的满足总能稍稍填补他(她)心灵上的缺失。
  对许哲而言却又不止于此,他一直觉得男人的生命中有两样东西最重要,一是事业,一是爱情;他与林朵朵相濡以沫四年之久,感情深厚,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只会有这一个爱人,林朵朵的离开不仅意味着这段感情的消逝,也意味着他很难再对另一个女孩投入相同的感情,这便意味着不管他日后在事业上多么成功,他的生命也只有一半,而只有一半的生命注定是黯淡的。
  苏可可的出现改变了一切,那个软糯的女孩子让他再次体会到了心动的感觉,很像初次见到林朵朵时的感觉,甚至...更强烈。
  原来死灰真的是可以复燃的,人的一生并不一定只会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会出现更好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生命中有一丝阳光穿过云层,长久以来的阴霾如云雾般逐渐散去。
  现在不是两年前了,自己成长了许多,现在的自己能够维护好这段感情,能够照顾好那个小兔子般的女孩子,他心中暗暗道......
  整个上午许哲的心情都十分愉悦,中午十分他提前热好了自己和陈乐的饭菜,公司的管理仅限于销售部门,他自有他的工作时间,因此他有时会帮陈乐开个后门,中午他会提前把饭热好,等休息的铃声响起时陈乐便来他的办公室和他一起吃午饭,而不用闷在自己的工位上,也不用和其他人一起挤在会议室。
  但今天陈乐却一反常态的把自己的饭盒端了出去。
  “今天不和我一起吃吗?”,
  “我去外面吃,顺便和他们讨论一下产品知识”,
  原来是要在产品上认真了,和同事们一起交流进步也挺好,看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呢,许哲点了点头道:“不要太辛苦,中午也要休息一下”,
  “恩,好的”,
  陈乐端着饭盒出去了。
  许哲一个人在办公室边翻书便扒拉饭,吃完后出来洗饭盒,走到会议室门口时不经意的朝里面瞥了一眼,见陈乐坐在王美玲身旁,殷晴的和她说着什么,碗里的饭还没动几口,而王美玲也笑呵呵的和他说着什么,既不算冷淡也不算热情。
  什么讨论产品知识,是动心了啊......
  许哲揉了揉额头,回想起来陈乐在感情上似乎一直都是空白的状态,他高中没毕业就去厂里上班了,流水线上是他一个人看着,连个厂妹也见不到,按说他这个年纪是该恋爱了,可王美玲......
  王美玲是典型的男人喜欢,女人厌恶的女孩子,许哲入职后和她并没有什么交集,但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却听了不少,听说她和孙一鸣有过一些萌芽,但孙一鸣是有家室的人,所以事情不清不楚,不了了之,听说她和庞超也有些不明不白,但这听起来更像是空穴来风,两人在公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尴尬事和不愉快,听说她曾经同时和三个男人交往,但谁也没有证据...虽然谣言居多,但许哲知道王美玲是一个高段位的女人,而陈乐说的好听一点叫天真,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傻。
  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这些事顺其自然吧,许哲自顾自去洗了杯子,在水池边上刚好碰上周晓彤,这个素净的女孩子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眉头也轻轻蹙着,见到许哲时用力的挤出一个笑容,眼中的难过却挥之不去。
  “心情不好?”,
  许哲笑了笑问道。
  周晓彤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没有...只是...昨晚没睡好......”,
  其实她昨晚并不是没睡好,而是一晚没睡,陈民的账户已经亏损过万了,她一闭眼就想到陈民那张苍老的脸,想到他先天性脑瘫的儿子,心便突然缩成一团......
  说起来这一切却怪不得别人,入金时王美玲便告诉过她这个账户尽量不要动,如果要买的话就趁没有行情的时候多买几手,她觉得这有些荒唐,自作主张的在期货有所涨跌的时候买入,想要帮陈民挣一点钱,然而天不如人愿,她第一次买卖就亏了钱;虽然陈民表现的很大肚,但强烈的愧疚感让她寝食难安,迫切的想要把亏损的钱赚回来;这种愧疚感和负罪感却使她越陷越深,日前买入的两笔全部都是亏损,账户的漏洞也从五千扩大到一万二,陈民的五万块只剩下三万八千了,她不知该怎样才能把这个窟窿赌上,也不知该怎样向陈民交代,甚至于事情已经发展到了难以启齿的地步。
  以前,还可以问蔡小芬,问许哲,请他们帮忙善后,现在连他们她也不敢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