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法戒的大麻烦(中)
  古鲁克这辈子就指着王后活了,他如今就是这样的状态,虽然古鲁氏以他为核心,毕竟他们古鲁氏是资源成为傀儡的,这是末世的生存之道,但是对于这个便宜国王,没有一个人是瞧得起他的,这让古鲁克过的里外不是人,所以他只能够从没藏王后这里找到真正的归属感。
  “大王,臣妾在此……”一声绵绵的唤声从古鲁克的耳边响起,这让他整个人都酥麻了,能够感受到没藏王后那熟悉的吐息吹在他的脖颈和耳根处,这让他几乎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但是想象中的古鲁克兽性大发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相反……古鲁克受宠若惊的向后转身,然后立刻闪开一两步,与这个女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然后噗通……他跪在了地上,以头抢地,然后慢慢匍匐到了王后的脚尖处,用他的嘴去亲吻王后裸露在外面的脚趾。
  “王后说的果然没有错……”古鲁克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在他眼中如同太阳一般闪耀的女子,见到了对方恬淡的笑容之后,古鲁克直起身来,只不过膝盖一直在与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摩擦……
  “法戒并没有找我们的麻烦,甚至都没有人从月轮寺来,王后实在是高明,这让古鲁克自惭形秽……”古鲁克一脸谄媚的跪坐在原地,偌大的寝宫之中,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回荡。
  寝宫因为空荡荡的,所以需要大量的照明工具,不少的油灯在高耸的立柱上挂着,一节节的阶梯延伸着向着寝宫的尽头而去,那里是一张帷幕笼罩的大床,看起来奢华无比。
  没藏王后笑着看了古鲁克一样,就是这一笑,又让古鲁克心中欣喜万分,他喜欢王后对他笑,他觉得只要有王后的笑,他就已经足够了……古鲁克不敢去碰没藏王后,因为他认为自己是肮脏无比的,能够得到王后的青睐这已经是他万分荣幸的事情了。
  实际上古鲁克这样,在外人看来是相当无法理解的行为,当然他们只是知道古鲁克对于王后的恭敬到达了一种让人发指的程度,却并不知道他甚至都没有用手去碰过没藏王后,古鲁克与王后的接触仅限于古鲁克自甘低贱的亲吻其脚面的行为。
  然而没藏王后没有其他任何的表示,她拖着自己夸张的长裙,然后赤脚缓缓的走向了寝宫的尽头。
  尽管有不少的油灯点亮,宫中依然少不了那种阴暗的感觉,加上没有人,寝宫无刻不透露出一种阴森。
  但是一袭白色罗裙的王后一步步的前行过程中,她那妖媚又无法让人理解的威严让整个寝宫的气氛完全随着她动了起来,仿佛这里,真的只有她一个王……
  如果有人见得到王后与国王刚才的这一番对白,或许他们能够注意到没藏王后的那个笑与视的意思。
  这是绝对不应该是一个人去看另一个人时所流露出来的神情,也绝不是什么母亲慈爱的照看孩子……这是一种高等生物去以自己的角度,充满溺爱的望着自己饲养的玩物的感觉。
  没藏王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几近妩媚,却又不可侵犯,她能够隐于幕后相夫教子,却又能够站到台前成为真正的王……
  她是大夏过最后的遗珠,准确的来说,他是大夏国王室的最后一人,她在西域这样兵荒马乱的情景之下,靠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在完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进入了月轮国的王室之中,然后运用了无数的手段——她对古鲁克所展露的威严,可以在任何人面前立刻抛弃。
  没有一个人知道古鲁克为何要尊重这样一个无异于青楼女子的王后,他们只知在各种高级的宴会之上,没藏王后绝对会是所有人物戏弄的女宠……
  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是真的放荡不守,那就是真的心机极深,而没藏王后显然是后者。
  她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毫无顾忌的出卖自己的皮囊,只要物有所值,她就会做,在月轮国,古鲁克这个国王的确是个笑话,不怪他如何困难的在人们眼前活着,因为有一半的难堪,其实都是他所认为的那个女神一样的王后带给他的。
  古鲁克头上有无数的绿帽子,甚至宫中的佛陀……
  古鲁克或许感觉到了,但是他似乎享受这样的感觉,换句话说,他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去指摘自己的王后,因为他就是一个废人,他需要的,只有王后能够给他,所以两人的关系不应该对等……这是病态的,库格罗素说月轮国病入膏肓,其实从王室的腐朽上就可见一斑,即便他这样的国王只是一个样子,只是一个象征,但是不代表他的国王的位置真的没有用,只是他被教导的心中根本没有去碰他的权力的一丁点欲望,而当这些权力的把柄真的落到了一个会去使用它的人手中,月轮国哪怕再差,它还是有玉石俱焚的能力的。
  至少没藏王后的目的很简单,她就算得不到这座城,她也要将这座城毁掉。
  这是大夏的明珠,而不是什么恶心的、两面三刀的月轮人的沙漠明珠。
  没藏王后眉心有一颗精美的饰品,这是她的王冠上垂下的一点,纯金打造,又镶嵌了无数玉石翡翠的王冠在她的头上不断地散发着华贵的气息。
  纤纤玉足点在大理石的地板之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这让她裸露在外的身段显露无疑,哪怕是从后面,看着没藏王后的背影,傻子都知道这会是一个足以祸国殃民的妖孽,但是真的当这样的绝色放在你的面前,秀色可餐时,又有几个人能够保持住自己的本心呢?
  柳叶弯弯的眉被精心的打理过,连同她的眼角也点缀了奢侈的珠宝,她的眼睛很大,而且很有神,但是每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眉眼都能够彻底抓走一个人的魂魄。
  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这都让她的姿色不断地向着一种凡人不可想象的方向靠近,鹅蛋般的小脸让她的五官尽致,就仿佛她的脸是自然天成一般。
  王后很瘦,但是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少,这就是所谓的尤物吧。
  她踱步至帷帐之前,探出玉手将一层层的纱拨开,然后优雅的侧卧在了大床之上。
  她斜支着脑袋,身段在此时完完全全的呈现在古鲁克的面前,而古鲁克此时却虔诚无比,他以一种近乎愚蠢的方式,一步一叩首,向着阶梯上走来。
  他完成了王后交给他的任务,先是将一个叫做傒斤罗布的城长调离其任,然后再让大杨城的弯刀武士抄北道迂回至西城门,最后隐藏于王城之中。
  后天,佛子的争夺就会揭开帷幕,这些都是月轮寺的事情,他们王室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的维持秩序,不过也没有人把王室当一回事就是了。
  但是这也给了古鲁克,或者说带着王后命令的古鲁克出现的合适理由,到时候他要做的就是下令杀人而已,将整个巴克特里亚城中能够看到的人都杀死,这样虽说有些残忍,但是宁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这样的道理,王后做起来根本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
  古鲁克一切都听从王后的命令,他现在也觉得很刺激,首先他这是第一次违抗别人的命令,这让他心中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满足,也让他的欲望起了个头,所以他愿意配合王后一切的想法,在他的眼里,王后的命令是与法戒等同的……不,是要比法戒的命令还要再高一些。
  古鲁克头都磕破了,睡美人也没有睁眼看过他,实际上现在就是给古鲁克的奖赏,没藏王后没有任何的想法,她知道古鲁克是想要她的奖励,但是又知道,如果她不亲自说,古鲁克也不会开口。
  真是奇怪,王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她很想知道这样的一个宠物究竟是如何做到如此心安理得的?
  王后不是很在乎自己的身体,就算古鲁克要想亲自在她的身上努力,王后也不会拒绝,但是她知道古鲁克没这个胆子……不然以后留着他?这样的想法在王后的脑子里闪过,不过并没有停留太久……她早就死了,心死了,所以才能毫不犹豫的抛弃身子,所以这些事情之后如果事成,她会经营这个国家,还有这个城池,让大夏国复兴,然后再死去;如果失败了?她会下令玉石俱焚,和这个国家一切令她感到厌恶的事情给她还有她的族人,以及她的国家带来无尽痛苦的人们同归于尽……某种程度上来说,没藏王后,是贞烈的,这也是相当的矛盾。
  这是一对矛盾的主仆,但是也因为她们的存在,实际上阿帕奇部落的大萨满留下的布置才能够真正完美的进行下去。
  ……
  一切都在后天进行,这是以傒斤罗布傍晚到达巴克特里亚城为基准的时间,库格罗素他们又一天的时间去准备,他们现在是没有一个合乎情理的身份的,因为之前争夺佛子位置的大头都已经被敲定了,所以接下来的一天,傒斤罗布要做的事情就是向月轮寺以及王室告知一个事情,就是马贼王已经来到了巴克特里亚城。
  而那些死去的马贼王柳折枝的仆从,这让暴躁的马贼王非常愤怒,所以他亲自到来,并且将罪人直接格杀当场。
  马贼王本来说好是不会露面的,而露面就代表着钱,这是一个很现实的事情——月轮寺与王室的眼中只有钱,有钱地位就是尊贵的,所以马贼王来了,他们绝对会大驾相迎。
  这样库格罗素他们就能够顶替原本应该是马良辛苦经营的身份,而具体又怎么去做担保?所以就需要傒斤罗布来做了。
  以傒斤罗布的身份,很容易他就能够见到古鲁克与法戒,无论是见到哪一个,只要是将柳折枝的信物交给他们看,他们就一定会相信——这就是之前马良手下的那个使者消失的原因。
  使者被懒图儿率人截杀了,今夜因为弯刀武士进了王城,错打错成,懒图儿率领阿帕奇战士疯狂追杀那名使者的时候,月轮国没有任何的阻拦,懒图儿有足够的手段,让城门尉开门,这就是他们这么多年布置的影响。
  使者截杀之后,不光是阻断了马良最后掌控这些留在月轮国的死士的可能,还意外的收获了“柳折枝”的信物,只能说库格罗素他们实在是如有神助一般。
  只要到时候能够争取到这样的位置,钱财、手段、武力,库格罗素他们样样不缺。
  甚至到后来,只要有傒斤罗布的牵线搭桥,能够见到古鲁克或者法戒之中任何一人的话,霍牧就有完成自己的使命的机会。
  或是好好坐下来谈事,或者宰了对方,这都是霍牧一念之差。
  库格罗素的事情就到争夺佛子之位为止,但是霍牧的目的还是要搞清楚月轮国内究竟还有没有隐藏的匈奴人的力量,匈奴人这时候肯定不会让大部队暴露,毕竟如果只是一个佛子的位置的话,将大部队隐藏在西域才是他们最该做的事情。
  很多人都不知道,镇北军如今已经开始渐渐将大量的守军调到凉城附近屯扎起来,玉门关是大汉守住西门户的第一关,而如果真的此关被破,匈奴骑军千里奔袭直取长安洛阳这并不是什么空话,关西之地就是这样的口小内宽,一但口没有守住,剩下的便是决堤之势。
  霍牧要做的是先确认这个国家的几个最高统治者之中,到底是谁与匈奴人有了交流,这就需要傒斤罗布的引荐了。
  库格罗素今夜睡得很香,霍牧也是许久没有这样长眠,今夜只有傒斤罗布不断地在明亮的院子里踱步……
  他的内心很纠结,以至于他开始求问自己已经逝去的父亲。
  谁也不知道一个清官的心中那种对于家国的信念到底多深……哪怕是他已经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