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来我真的寂寞太久
  (一)
  单单到邻城的后,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将东西交给刘太太的女儿后,未做停留又直接上了回芝加哥火车,这是她设计的最节约时间又最省钱的办法。
  火车上的人挺多的,空调开的很足,她脱了外套拿在手上,对着座位号找到位置,位置的旁边坐了两个青年黑人男子,单单收了手里的票,淡定的越过自己的座位,坐到一个空位上,可没一会,上来一对情侣,出示票给她看,单单站了起来,环视了一下车厢,已经没有单独的空位。
  单单犹豫了一下,还是越过两个黑人,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刚坐下,旁边的黑人就开始和她搭话,问她去哪里,怎么一个人。单单装出一脸懵懂的样子,用“生涩”的英文说,自己刚来美国,不太听得懂英语。
  黑人大笑着伸出大拇指,用简单的英语夸赞她很漂亮。
  单单干笑着说谢谢,然后带上手机耳机假装听歌,身边的男人用一连串美式英语和旁边的男人说:“嘿,伙计,好久没见到这么标致的中国萝莉了。你看她的黑眼睛,真是漂亮,就像熟透了的葡萄一样,好想舔一舔。”
  另一个男人说:“是啊,真让人兴奋。”
  单单将手机的音乐声开大,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她已经习惯了,总是有些外国人对华人女孩特别感兴趣,他们喜欢那些女孩的黑色的眼睛和黑色的头发,只是那种喜欢,带着恶心的欲望,让人很不愉快。
  火车开到凌晨两点的时候,隔壁的黑人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将头歪过来,靠在单单肩上,单单睁开眼睛,嫌恶的躲开,用三根手指将他推过去,没过一会,他又整个人靠了过来,单单推开他站了起来,走过过道,走到两个车厢的连接处,蹲在那,用手机微弱的灯光照着四周,她无聊的翻着手机号码,想找个人聊聊天,却翻不出半夜也能被她叫醒,陪她聊天的朋友。
  单单叹了口气,将头埋在手臂里,过了好一会,又抬起头来,望着手机,再次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响到单单以为不会有人接起来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用她的母语说着:“喂?找谁啊?”
  单单睁大眼睛,忽然想起,好多年前,她也是这般无助地蹲在一个漆黑的角落给他打电话,她以为打不通了,以为不会有人来救她了,可电话却通了,接电话的男人和他一样有着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起床气。
  单单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笑起来,她轻声叫道:“小天哥哥,是我。”
  电话那头的唐小天声音变得清醒,带着一丝担心:“你去哪了,这么晚还不回来?”
  “我给人跑腿去了。嘿嘿赚点外快。”单单笑得可爱:“我今天把电费和燃气费缴了哦,家里暖和吧?”
  唐小天的声音很轻:“恩,很暖和,谢谢你。”
  “谢什么呀,我也要用的啊。”单单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说着这样简单的话,都觉得很开心,她很开心,在这么晚的夜里,有人愿意陪她说说话。
  唐小天在电话那头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凌晨五点多到呢。”单单如实回到:“到了之后我先在火车站呆大半个小时,等凌晨六点的早班公交,然后直接去学校上课。”
  唐小天劝道:“别等公交了,打车去吧。”
  “不要,凌晨的的士最贵了,我等半个小时能省26美金呢。”单单抠门的计算着,26美金够她吃三天饭了,这个行程可是她精心设计好的最省钱行程了。
  唐小天在电话那头不说话了,单单一边拿着手机,一边站起来,她蹲的太久,脚有点麻麻的,半依着车身,望着火车外的景色,轻声问:“小天哥哥,你今天干吗去了,我回家都没见着你,晚上打电话的时候你也没接。”
  “家里没有电,我出去弄点吃的。”
  单单不相信地嘟着嘴:“弄点吃的要这么久?”
  唐小天的有点无辜地说:“哦,然后迷路了。”
  单单好笑地说:“什么!哈哈哈,你迷路了啊。”
  “恩,遇到了警察,躲着躲着就躲远了。”
  单单好奇地问:“那怎么找回来的?”
  唐小天回道:“凭感觉走吧。”
  “你的感觉真好。”
  “是啊。”
  “其实我也是路痴。”单单老实交代:“我去什么地方,走五遍以上都认不得路。”
  单单举着电话,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一直说着一直说着,电话那头的唐小天也好脾气的听着,好像一点也不困一样,单单在自己都没注意的时候,手机发出一阵关机的音乐后,彻底不亮了。
  “啊……”单单看着手机,使劲按按,有些依依不舍地握在手心里,手机因为使用时间过长,有些发烫,握在手里好暖和,像是连心都温暖了起来一样。
  单单又在外面站了一会,才回到座位上,座位上的黑人已经睡的东倒西歪了,好在还有些位置可以坐,单单坐了进去,手里一直握着手机,用力地感受着那渐渐散去的余温。
  (二)
  早晨五点一刻,火车准时在芝加哥站停下,一夜没睡的单单从座位上站起来,跟着队伍下车,跟她坐在同一排的两个黑人男子也拿好行李排在她的后面,队伍缓缓往下挪动着,到了门口凌晨的冷风简直冻的吹了一晚上暖气的单单直打哆嗦,她下了火车往出站口的方向走着,后面的两个男人一直更在她后面,单单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故意站在人群外面,等他们走过去,自己再走,那两个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单单警惕地将手伸进包包里,将包里的电击棒戳到袖子里藏好,才把手拿出来,镇定的放进口袋里,手指紧紧握住开关的地方。
  她走的很慢,几乎快是最后出站的了,其实她真的有点害怕走到出站口的时候还看见那两个人,虽然这不是第一次遇到危险了,可每一次都让人害怕的发抖。
  她强迫自己镇定点,如果人多的就求救,被拉到没人的地方的话,一定要记住不能闭上眼睛,要正面对着他们,最好让他们放松警惕,再出手电他们,包里还有辣椒水和强光灯,如果能占得先机的话,一定能顺利脱身的。
  当然,最好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当她走上最后一个台阶,目光在出站口扫视了一圈,发现那两个男人已经不在了的时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她用力地吐出一口气,忽然又猛的抬起头来,她的目光被出站口等候区的一个男人紧紧吸引住,那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在这个气候下显得很单薄,围着白色的毛线围巾,好像是她丢在家里的那条,围巾几乎将他大半个脸都遮住了,可即使这样,她也在那黑压压的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单单简直不敢想,他会在这儿。
  简直不敢想,会有人来接她。
  她轻轻地走过去,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问:“你怎么在这?”
  唐小天轻声说:“你一个女孩子呆在火车站太不安全了。我来接你。”
  单单的手在口袋里握紧了电击棒,不知道为什么,手心居然有些微微出汗了,很多次,她拿着电棒笑眯眯地电人的时候,也没有出过汗。
  单单看着唐小天云淡风轻的样子,忽然想起来他不是没钱吗?不是不认识路吗?那他是怎么过来的?
  唐小天很聪明,一眼就看穿单单的疑惑,摇着手机说:“我照着手机导航走来的。”
  “走来的?”自己家离火车站走起来最少要三个多小时啊,他……走来的?
  只为了接我吗?
  单单直直得看着他,眼里满是感动。
  唐小天拉过单单,轻声说:“走吧,去找个暖和的地方坐着。”
  “恩。”单单就像是梦游一般,被唐小天拉着走,到了一家二十小时超市,唐小天让单单进去,自己在外面不远的地方等着,因为他的通缉令贴的到处都是,超市又是有摄像头的地方,他一进去很可能会引来警察。
  单单一直到被唐小天推进店里,暖气将她身上全暖热了,冻僵的身体才反应过来,她转头,望着玻璃窗外,站在角落里,被寒风吹着却纹丝不动地男人,心里暖的直发酸,眼睛里一直有什么想要往外流。
  单单买了两杯热咖啡,端了出去,一杯给他,一杯自己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地喝着,不顾他一直说:“单单,快进去,外面冷。”
  “不会啊。”单单在冬夜里笑的特别灿烂,声音清脆地说:“我一点也不觉得冷呢!”
  是啊,我一点也不觉得冷,好久了,好久没感受过别人给的温暖了,原来只要这么一点点就能让人全身暖暖的,就连置身在这么冷的冬晨也不觉得冷。
  (三)
  接下来的日子,单单特别的忙碌,白天要上课,下午到晚上吃饭之前要给刘太太上英语课,晚上吃完饭之后,带上唐小天,一个医院一个医院的溜达着去找曲蔚然。
  一个月后,一个护士姐姐给单单打电话,说是找到了她要找的人,并且告诉她,曲蔚然受的是枪伤,一枪在胸口上,一枪在下体上,他是来做肢体恢复手术的。据传他在中国糟蹋了一姑娘,把人家肚子都搞大了,然后被姑娘的男朋友用枪废了,听说那两个人青梅竹马谈了十几年,本来就要结婚了……
  单单听完电话,拿着手机半天回不过神来……
  那个姐姐,记忆里那个被小天哥哥爱到骨头里的姐姐,被……
  怪不得小天哥哥变成这样,失去雅望姐姐的他一定很伤心吧,曾经令幸福的让她那么羡慕的一对,居然散了。
  啊!不对,小天哥哥跑来美国,难道是还想补那混蛋两枪?
  “单单,走吧。”已经变装好的唐小天从楼上走出来,他带着黑色的帽子和围巾,那是单单刚给他买的,好让他把样子遮住,那条白色的毛线围巾被单单拿回来,自己带着了。
  “今天去这家。”唐小天打开手机地图,点在芝加哥西北纪念医院上面。
  单单眨了眨眼睛,这不正好就是护士姐姐工作的那家。
  单单坐在沙发上不动,忍不住轻声问:“小天哥哥,我还没问过你,你找那个人干嘛呀?”
  唐小天垂着眼睛并不作答,只是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好几度。
  单单见他不说话,心里更是忐忑,忍不住又问:“他是你的仇人吗?”
  唐小天顿住脚步,双手紧握成拳,清澈的双眼瞬间被仇恨掩盖,他一脸阴郁地点头说:“是。是一个我恨不得他死的人。”
  “那……那……”那你找到他会杀了他么?
  单单这句话埋在心里,不敢问出来,万一他说是该怎么办,自己是不是不该带他去找那个男人啊。
  在美国杀人,是要终身监禁的。
  单单担心地看着唐小天,不行,她不能让他找到曲蔚然,这会害了他的。
  “小天哥哥!”单单站起来,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说:“我忽然想起来,我今天答应了刘太太陪她去银行办事的,她英语不好,我不去她连表格都不会填。”
  唐小天静静地望着她,一言不发,俊脸上看不出喜怒。
  “真对不起。”单单双手合十,一副我错了的样子:“明天,明天我肯定陪你去,你别生气啊。”
  唐小天抬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头顶,轻声道:“我没生气,你去忙吧。”
  单单连忙点头:“那我走了啊。”
  单单说完,不等唐小天回答,拎着包就跑出去,跳上了一辆刚刚开来的公交车上,找了个位置坐下,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自己从小到大,明明是个谎话张口就来的人啊,怎么刚才骗小天哥哥的时候,会那么紧张呢?当他用那双眼睛无声的望着她的时候,她简直心虚的脸都快烧起来了,手心里全是汗。
  (四)
  单单独自来到医院,问到了曲蔚然的房间号,偷偷坐着电梯上去了,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和曲蔚然说,让他先避一避,别被唐小天找到了,他自己死没关系,别害的小天哥哥要坐一辈子牢。
  单单走出电梯,病房走廊上的人并不多,医生和护士穿着干净的白大褂从她身边匆匆走过,单单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无数次地这样穿梭在病房的走道上,皱着眉的,含着泪的,每日都忧心忡忡的,害怕妈妈会随时离开,可当走进妈妈病房的时候,却必须要努力笑着,让妈妈觉得,她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难过。
  那段的日子像是熬不到头一样,每日每日重复着这种痛苦。以至于妈妈走的时候,她除了极致的难过之外,居然还有一些小小的解脱。
  终于不用再伪装下去了,终于可以在妈妈的坟前大声哭泣了,终于不用半夜惊醒,睁着眼睛等到天明,第二天提着心吊着胆,早早地跑到医院,只是为了听听妈妈的心跳了。
  可随着日子越来越久,她忽然发现,那样的痛苦也不是不能忍受的。
  至少,那时的自己,推开门,还能看见自己最爱的亲人啊。
  单单垂着眼睛,扶着墙壁看着房间上挂着的病房号,一间间地往前走去,终于在最里面的单人病房门口停下来,病房的门虚掩着,单单轻轻将房门推开一点,伸头往里看去,病房干净又宽敞,天蓝色的窗帘被拉开,冬日的阳光洒进病房里,一个男子站在窗边,他穿着白色的衬衫,低着头将一捧百合花一朵一朵地插进漂亮的水晶玻璃瓶里,他的脸颊从侧面看特别好看,挺俊的鼻梁牢牢地架住金丝边眼镜,镜片下一双如星海一般的双眸,微微扬着唇角,带着浅浅地笑意,他就那样站着,却让人觉得像一块上古的美玉一般温文润泽,安静美好。
  单单被他的样貌惊艳了一下,有些吃惊的眨了眨眼睛,记忆里似乎再也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中国男人了,当然唐小天除外,可唐小天和他不是一个类型的帅哥,他们一个英气勃勃,一个温文尔雅。单单不由自主地缩回头来,将门又往里面推了推,仔细地望了眼上面的门牌号,对啊,没错啊!是9018病房啊。
  难道那个叫曲蔚然的禽兽已经搬走了?住进来一个超级大帅哥?
  病房里的男人发现了一直站在门口的她,扬声问道:“小妹妹,你找谁啊?”
  哇,连声音都这么好听,单单是个十足的声音控,最喜欢声音好听的人了,单单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小了八度,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说:“那个,可能我要找的人可能已经搬走了。”
  男人歪着头,浅笑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我是来找原来住在这个房间的人的,有人告诉我他住这个房间,可能已经搬走了吧。啊,真对不起,打扰你了!”单单被他盯着看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电力十足的男人,明明站在那边什么都没做,只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挑了挑,就能那样的勾人!
  男人笑了,开口道:“我一直住在这,快一年月了。”
  单单点头,点头,恩,我知道,你一直住在这……
  什么!一直住在这?快一年?
  “你,你叫什么名字?”单单傻愣愣地问。
  “我?”男人笑容更深了,漂亮的金丝边眼镜下,勾人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更加电力十足,只是他吐出的名字,让单单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叫曲蔚然。”
  单单退后三步!瞪着她,即使确定了他的名字,还是不能抵抗他的魅力!
  这不科学!这么帅的男人,需要去强迫一个女人跟他上床吗!他那张脸是半年前去韩国动手术了吗?他那双电死人的眼睛是去德国充电了吗?
  还是说这种长相的男人在国内不受欢迎,亦或是她的品味出了问题!
  这种男人不是应该勾勾手指就一堆女人扑上去了吗?哦,不对,不用钩手指的,看你一眼就能让你方寸大乱啊!
  “你真叫曲蔚然?”单单还是不能相信!
  曲蔚然点点头:“对啊,你找我吗?”
  单单扶着门框,有些心虚地说:“可能,大概,也许,是……找你。”
  单单无法接受,第一次让她感觉到心脏砰砰直跳的对象,居然是个大坏蛋!
  “那要进来聊吗?”曲蔚然依然站在暖暖地阳光下,笑的斯文有礼。
  单单犹豫了一下,走进去,有些局促地站着,曲蔚然走到会客沙发边上,特别优雅地邀请道:“请坐啊,这么冷的天,喝点红茶好吗?”
  单单连忙摆手说:“不用麻烦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曲蔚然停住,坐在她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歪着头看她:“你说。”
  “那个,其实是这样的。”单单说话的时候,曲蔚然一直微笑着侧耳倾听,样子温和无害,单单简直不能看他,一看她就会觉得,自己一定是找错人了!单单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最近我听说有个人从中国过来,到处在找你找你,好像要报复你什么的,我觉得你是不是躲开点?”
  单单说完,曲蔚然挑了挑眉,轻声问:“哦?找我报仇?”
  单单点头。
  “好啊,让他来,我等着。”曲蔚然干脆的说,俊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丝毫没有因为听闻有人找他报复而慌乱。
  单单愣住,眨眨眼睛,她没听错吧?
  “不,我想你可能没听清楚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单单强调了一下。
  曲蔚然外头说:“我知道啊。”
  单单无法理解地问:“那你还笑的这么开心?”
  曲蔚然眼里的笑意更浓了,近乎带上了一丝愉悦,他摊摊手道:“有人送上门来给我找乐子,我自然很开心。”
  “……”单单看着他的优雅迷人的笑容,顿时幡然醒悟,原来她真的没找错人,这家伙虽然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却邪恶的可怕……
  (五)
  单单脑子都快打结了,她没想到会遇到这种状况,这个男人不但不怕人来报复甚至一脸期待的样子,好吧,他不怕死没关系,可是不要连累小天哥哥呀。
  现在怎么办,怎么把他弄走呢?
  单单正用力想着说什么的时候,对面的曲蔚然忽然一脸兴趣的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单手扶着沙发,微微弯下腰来,凑近她说:“小妹妹,谢谢你特地来通知我。”
  “额……不用谢。”我又不是为了你才来来的。
  “那么,你能告诉我是谁要来找我报仇吗?”不知不觉中,曲蔚然又靠近了单单一些,将她整个人困在沙发里,用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我……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得罪过谁你自己不知道啊?”单单红着脸往后缩了缩,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气氛让她不由自主地扭过头,不敢看他。
  “我想不出来嘛,你告诉我好不好?”曲蔚然的语调里带着一丝自来熟的亲昵,擅长与女人调情的他,从声音到动作,到两人之间的距离,都掌控的刚刚好,多一寸显得太过风流,少一寸又不够暧昧,这一手,让从未经世事的单单完全架招不住了,推开他吧?人家离你还有一臂距离呢,碰都没碰到你,也没拦着你,你好意思反应这么大么?可是不推吧,却又各种不对味,各种鄙视自己,心里明明有个小人在不停地一巴掌一巴掌的扇自己,却依然控制不住的脸颊发热,害羞的连他的衣角都不敢看!
  就在单单快要抓狂的时候,门口忽然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单单,过来。”
  单单抬头往门口一看,简直就像是看见救星了一般,激动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扑过去,扯着他的呢子大衣,特别委屈地叫:“小天哥哥!”
  唐小天抬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头发,将她挡在身后,一眼不发地瞪着曲蔚然,全身肌肉紧紧地蹦着,眼神犀利冷酷地像一把尖刀一眼,恨恨地瞪着曲蔚然。
  “唐小天。”曲蔚然转过身来,歪了歪头,缓缓地念出他的名字,讽刺地说:“我还真没想到竟然会是你,怎么?为了给舒雅望报仇,你连兵都不当了?还真是一往情深呢。”
  唐小天双手紧握成拳,愤怒地低吼着:“曲蔚然!”
  如果他不提舒雅望,也许唐小天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当舒雅望这个名字由曲蔚然说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上了火药一般,炸开了!
  他怎么有脸再叫她的名字!
  怎么有脸!
  他将雅望害的那么惨,他一手毁掉了他们所有人的人生!
  唐小天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强烈地恨意和疯狂的愤怒,猛的一个大步冲过去,用力地挥起左勾拳,狠狠地打向曲蔚然,那样快的速度,曲蔚然根本躲闪不急,只能险险躲开一点,拳头擦着他的脸颊打过,曲蔚然跌落在软软地单人沙发里,唐小天并未挺下,扑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衣领,又是一拳揍了过去,唐小天对着他喊:“不许你再叫她的名字!”
  曲蔚然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好笑地瞅着唐小天说:“我怎么就不能叫她的名字了?在法律上她可还是我的妻子呢。”
  “你!和她离婚!马上把离婚协议签了!”唐小天掐着他的脖子杀气十足地威胁着。
  曲蔚然嗤笑道:“不可能,我要一直纠缠她到死。”
  “我现在就让你死!”这时的唐小天已经没了理智,他现在只想恨恨的捏紧他的脖子!看着他痛苦!让他再也说出这样恶毒的话,再也不能伤害她最爱的女孩!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污染她的眼睛!让她害怕!再也不能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欺负她,让她一个人无助的哭泣!
  唐小天双眼发红,双手越收越紧,曲蔚然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单单吓的连忙从后面拉住唐小天:“小天哥哥,好了好了,有人报警了,我们快走吧!”
  唐小天纹丝不动,胳膊上的肌肉蹦的紧紧的,十指继续用力,曲蔚然也不挣扎,冷冷地望着他笑,似乎不觉得痛苦,甚至带着一丝期待。
  “小天哥!唐小天!你快放手!你要掐死他了!”单单用力的拍着唐小天的手,拉扯着他,着急道:“警察来了!走啦!走啊!”
  病房外的走廊上,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单单着急地叫:“你掐不死他的,这里是医院,很快就能救回来!你要是被抓到,会坐牢的!美国的监狱很可怕的!快走啦,走啦!”
  单单一边叫一边使劲的拍打着唐小天的胳膊,唐小天终于清醒过来,颓然地放开曲蔚然,被单单拉着往外跑,曲蔚然咳了两声,摸着脖子,倒在沙发上,默默地睁着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那样子,似乎带着一深沉的落寞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