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一章 割喉
  宋慈赞赏的看了一眼雉鸡:“你做的很对,若是被他察觉出什么,或许会逃走。本官马上去一趟,你在后面跟着,一旦发现他有逃跑的举动,立刻缉拿归案。”
  “是!”雉鸡应了一声。
  冷如霜无语的看着他们,等他们冷静下来后才默默的道:“你们真的觉得是这小厮杀的人?”
  “冷大人有什么其他的看法吗?”宋慈正要走,听到冷如霜的话又停住了脚步。
  冷如霜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我说,就算是小厮和那什么丫鬟有关系,那么前面三位呢?他杀那些人做什么。”
  宋慈微微一笑:“下官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既然有了这么个线索,自然是要去查查,说不准就会有什么发现。”
  冷如霜也没有阻止,只是示意雉鸡保护好宋慈,随着黑云组织的事态愈演愈烈,特别是金猴和灰鼠惨死后,宋慈就很少动用阿实了。或许在他看来,阿实当年的事情很可能和黑云组织也脱离不了关系。
  宋慈看着破败的长了青苔虚掩着的后门,皱着眉头询问:“你确定这里面住了人?”
  “不会有错的。”雉鸡撇了撇嘴,宋慈尴尬的笑了笑,也不敲门,直接伸手轻轻的推开了门。
  这屋子也不大,走了没两步就到了正屋,正屋的门敞开着,有个人正悬在房梁上,依旧在晃动。
  宋慈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小厮的脖子被一柄刀切开,血喷了一地,就连宋慈的官服也被沾染了大半。
  凶器跌落在地上,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上面明显喂了毒,也就是说根本没有救回小厮的可能。
  宋慈呼了口气,他刚刚亲眼看到是小厮拿着刀割破了自己的喉咙……可是为什么,既然已经选择上吊了,为何还要这般做?
  难道是看到了他们的到来,怕被救下来?
  不,说不通!一看匕首就是早就准备好的,上吊的人还带着喂毒的匕首,根本不合常理,所以说,小厮一开始就是打算悬在房梁上用匕首了结自己。
  “宋提刑,你没事吧?”雉鸡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以为宋慈不说话是被吓到了,所以生怕声音大了,再次惊到宋慈。
  宋慈将脸上沾到的血迹擦干净,这才抬头看向挂在他前方的尸体。
  尸体挂在房梁上,脖子上的伤口仍在往外流血,挂在脖子上的绳索勒进了伤口,看起来格外渗人。
  宋慈轻轻呼了口气,才慢慢的道:“雉鸡,你上去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
  地上对应的位置并没有什么支撑死者爬上去的椅子之类的东西,但自己进来的时候这人就自杀了,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有时间去处理才对。
  雉鸡也没有说话,提了气就飞上了房梁,他小心翼翼的避开绳索,在房梁上检查了一圈,随后又看了看死者的太阳穴:“这人应当也会点武功。”
  宋慈嗯了一声,仰着脖子观察死者,死者的脑袋已经垂了下来,绳索似乎随时都能勒断他的脖子。
  最让宋慈觉着诡异的是死者的嘴角居然挂着一丝笑容,似乎死亡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对,荣幸……
  宋慈不明白为何会是这样的感觉,但确实没错。
  他轻轻的呼了口气:“查一查房梁,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先将尸体放下来吧!本官去看看房里的情况。”
  堂屋左边就是里屋,同样没有上锁,宋慈轻易的便推开了门。
  这是一间陈列非常简单的屋子,可以说过于简单了,似乎除了生活必备用品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着这是个临时落脚点,而不是长期生活的地方。
  宋慈在屋子里缓缓的转过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不过有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是一件很普通的东西,但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小厮的屋子里——一件看起来毫无特色的衣服!
  这衣服宋慈见过,阿实以前晚上出去办事的时候就会穿,全身黑色,有着避人耳目的作用。
  不过这和夜行衣也有着一些区别,就是这衣服如果白天穿出去的话,虽然有些另类,但是也不是完全无法接受。
  宋慈摸了摸衣服,入手柔软,绝对是中上等的布料,他将衣服裹起来塞在了怀里,然后出了里屋。
  尸体已经被雉鸡放下来了,这人身量不算高,比宋慈要矮上半个头左右,脖子上的伤口也不再流血,估摸着是已经流完了。这个堂屋里都是血迹,浓厚的血腥味直冲宋慈的鼻子,让他几欲作呕。
  虽说宋慈看到了他自杀的过程,但还是将尸体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除了自己制造的伤口外没有其他任何伤口。
  “你觉着他为何自杀?”宋慈问一边抱着胳膊的雉鸡。
  雉鸡摇了摇头:“属下不知,或许是畏罪自杀吧。”
  “畏罪自杀?”宋慈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小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他若是畏罪自杀应当早就死了,何必等到今天,而且专程赶在我们来的时候?”
  “只是巧合吧,看他的准备不像是临时起意,他如何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来?”雉鸡不大赞同,这人吊在房梁上少说也有一刻钟了。
  宋慈呵呵一笑:“所以说,你方才来的时候应该是被他发现了,你不说他会武功吗?”
  雉鸡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过了会儿还是摇着头道:“属下还是觉得不大可能,他自杀给我们看有什么好处呢。”
  宋慈也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节,摸了摸怀里的衣服半晌没有讲话,就在雉鸡以为他放弃的时候,宋慈突然指着雉鸡手上的一块血迹道:“这块血迹是不是不太一样?”
  “血迹还能不一样?”雉鸡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眼神闪了闪:“似乎深了一些。”
  “没错,我们是看着他死的,也就是说血迹应当差不多,你看,先喷出来的血迹大多在地上和前襟,后面慢慢流出来的则全身都有,这两者之间虽然也有些微的差别,但是却并不明显。可是这块血迹却要深的多。”宋慈连忙将这一块圈出来:“吩咐下去,捕快来抬人的时候让他们不要动这块地方。”
  “是。”雉鸡应了一句。
  宋慈再次看了一眼尸体,然后在堂屋和院子里都检查了一圈,这才招呼雉鸡去喊人,等捕快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捕快抬着人出去的时候走的是后门,一个老头好奇的看着他们,捕快不耐烦的要驱赶,宋慈却阻止了,然后上前询问道:“老人家,你认识这户人家吗?”
  老头看了看宋慈,又看了看被捕快抬着的尸体,虽然捕快用白布盖了,但是血迹还是透了出来,他哆哆嗦嗦的道:“小的不认识。”
  “不认识?”宋慈摸了摸下巴,随后奇怪道:“本官看你就是从旁边的门走出来的,怎么会连邻居都不认识?”
  老头有些慌了,急急忙忙的摆手:“小的实在是不认识,就连这里面什么时候住了个人都不知道,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宋慈看了雉鸡一眼,雉鸡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宋慈对老头笑了笑:“没事了,还希望老人家不要在外面多说。”
  老头应了声后急忙便走了。
  老头走后,宋慈一直盯着尸首,众人都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却只见他摆了摆手:“回提刑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