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玉佩
  “怎么?你希望我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分了他对你们的宠爱?”
  “分?”柳絮像听到了最大的笑话,笑着笑着,泪水却夺眶而出,“我们有得分吗?他的心,他的爱,何时不是被你完完整整占着的?我们,只能远远看着,可望不可即……也只有你才恃宠而骄,不懂得珍惜!”
  “不是我想要的,是强加到我身上的,我为何要珍惜?”
  “你以前分明很喜欢的!”
  “你也知道说是以前。”叶姮表情冷漠,“自从他当着文武百官将我打入冷宫,自从他纳了另外的女人为妃起,我们之间就已经走到绝境,再无回旋的余地。”
  “你明知道他有苦衷……”
  “是!他有苦衷,他迫不得已,所以他牺牲了我,牺牲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现在他念旧了,又想要了重拾旧日被他丢弃的,他以为被他丢弃的就会一直在原地等他吗?抱歉,我已经走远了,回不了头了!”
  被他亲手打碎的心,让另一个人一点点弥补修复起来,从此,也就只能是独属于那个人的了。
  柳絮一脸怔忡,半晌,才苦涩一笑,“如果他愿将给你的爱给我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也甘之如饴,一生缠在他的身边。可我忘了,你是小姐,你一直是离经叛道的小姐,你是不屑与别人分享的。好,我帮你!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皇上。你是他的魔,你不在他身边他或许会怅然若失,但你的心早不在他的身上,若一直留在他身边,他永远也不会开心的!”
  叶姮缓缓勾唇,“不管你是为了谁,我都要感谢你。就当我欠你一份人情,以后若还有缘,自当偿还。”
  柳絮苦笑,“我可不想再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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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絮离开没多久,很快又去而复返了。
  叶姮得了她的允诺,心情不错,正盘着脚坐在茶几前跟自己玩棒子国最爱玩的弾棋子,柳絮就从外面风尘仆仆跑了进来,一脸焦灼。
  叶姮愣了愣,抬头看她,以为她还有什么话忘了对自己说,便问:“怎么了?”
  “我的玉佩不见了!”柳絮气喘吁吁,神色慌张地四处张望。
  “玉佩?”叶姮蹙眉,站起来,目光也往各个角落扫了扫,“什么玉佩?”
  “就是一个这么大的玉佩,是鹅黄色的,上边刻着四个字儿,瞧着有些透,你有没有看到?”
  叶姮摇头,“不曾。”
  “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见了呢?”柳絮急得团团转,两手四处翻看,“我分明挂在腰间的,出留月阁的时候还在的,只到了你这儿坐了一会儿,就不翼而飞了!”
  叶姮这听着有些不高兴了,怎么,这是在暗示是她拿了?不过想到才刚与她达成联盟,不好这个时候把关系弄僵撕破脸,只得也弯下腰四处帮忙寻找。
  “没有!这儿没有,这儿也没有!去哪儿了?到底去哪儿了?”
  叶姮纳闷地问:“不就是一块玉佩么?梨花阁那个暗格里边好像就有不少,你若想要的话,便全部拿……”
  “那不一样!”柳絮陡然怒喝,“他送给你无数个宝贝儿,你不屑要,那是你自己的事。可那是他赠与我的唯一的礼物,那是我的命!”
  叶姮被她这么当头一喝,不禁蹙眉,可到底还是忍了下去。不过也没了帮她的兴致,随身走到榻上坐下。
  然而,她想图个清静都难,因为找不到玉佩的柳絮几乎疯了,突然向她扑了过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玉佩藏起来了?你把玉佩还给我!”
  叶姮简直无语死了,刚才是谁说她对景扶送的宝贝儿不屑要了?她是不是没掉什么玉佩,根本是在没事儿找事儿啊?
  被她用力地拉扯着衣服,叶姮耐心告罄,正待将她甩开,身后冷不防传来冰冷幽寒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闻声,柳絮浑身一僵,脸色迅速苍白。
  叶姮不由皱眉,这厮怎么来得这么巧?
  抬头,就看到景扶快步走过来,抓住柳絮的衣领就将她用力甩开,像甩块破布一样,毫不怜惜。
  柳絮摔在地上,马上惶恐地爬起来,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皇、皇上……”
  “是谁给你这个胆子,到此撒泼的?”景扶居高临下,冷声问道。
  柳絮浑身颤抖,“我……臣妾的玉佩不见了……臣妾是来梨花阁找、找玉佩的……”
  “你方才那是在找玉佩?朕若来迟一把,只怕已经与阿姮打起来了吧?”
  叶姮忍不住翻白眼,柳絮虽然身体素质不错,但再怎么不错,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好吗?两个实力悬殊的人,怎么可能打得起来?
  “臣妾不敢!”
  景扶冷哼,“原本看你伺候过阿姮,还当你一直把她当主子,忠诚尊重。没想到你竟是这般忘恩负义,奴恶欺主,委实可恶!”
  柳絮不敢置信地抬头,脸色煞白地望着他,双眸瞬间噙满了泪水。
  原来,她在他眼里,一直都只是奴才,哪怕他纳了她,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景扶对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熟视无睹,只冷冷问道:“你要找的,是什么玉佩?”
  柳絮咬咬唇,将眼眶中的眼泪bi回去,低声应道:“是皇上中秋夜送给臣妾的玄月佩。”
  景扶仔细想了想,隐约忆起,中秋夜晚对阿姮思念欲狂,就到留月阁坐了坐,似喝了不少酒,应是醉意浓郁的时候,将柳絮当做了阿姮,模模糊糊当中把那玄月佩送给了她。
  “朕还想着那玄月佩到了哪里去,原来到了你的手里。”景扶皱眉,极其残忍地说道:“朕那晚把你当做了阿姮,玄月佩原本是要送给阿姮的。”
  柳絮浑身一颤,bi回去的泪水终于挡不住,夺眶而出。
  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地喊阿姮,她又怎不知他将她当做了另一个女人?
  只是,仍选择了自欺欺人,把他说了一个晚上的情话都当做了是对自己说的,把他送的玉佩视若珍宝地收下,爱不释手。
  她活在这个寂寥无望的深宫,总要找点东西支撑着,才能继续苟且活下去不是?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残忍,连这点希望都要亲自打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