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继承:一生所得的最后处置(2)
  刘玲玲第一个仰首挺胸的走出了法庭,她的秘书,司机一拥而上,簇拥着她出去。
  “什么玩意儿啊……”一个染着黄头发,手腕上名表锃亮的年轻男士说,这是许壮为的第二个非婚生子许小雄。
  “钱是我们的就好,别理她……”一身黑衣服冷冽的女子目光中是怨毒是仇恨,这是许小雄同父同母的妹妹许小娜。
  每个人绝对不是白给的。杜衡默默的想。
  沈家旭主动的帮杜衡拿起来证据材料的纸袋子——两个印着硕大蓝字世和律师事务所的纸袋子装的满满的都是证据材料,然而,也没有派上用场。
  “谢谢……”杜衡表示感谢。
  法庭在二楼,出法庭往外走,从二楼可以直接进去院子。法院的台阶很高,从下面看会是雄伟壮观,然而从上面往下走却是有些眼晕的。杜衡站在宽阔的平台上,衡量着从台阶走下去,还是回到大厅里坐电梯到下面。人们陆陆续续的出来,议论纷纷。
  “要是赵豪杰不是老头子的儿子,这分遗产的人就少了啊……”许小娜冷冷的说。
  “对啊,赵豪杰的娘可是歌厅的小姐,谁知道是不是老头子的便宜儿子啊?这得先查清楚了……”许小雄应声道。
  “可不是这么个理?是不是得先证明这个赵豪杰的身份才行,证明不了,这遗产可没有他的份儿……还有那个沈诗诗,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这么个人,老头子一死了就怎么突然的冒出来了?还说是老头子的同学,不是就借着认识的由头来争家产吧……那个范怡然,还是大明星呢,肚子里不知道谁的种,愣说那个肚子里还没有出生的崽也有继承权,能这么着么?”
  一个女人盘点着。这是许小雄和许小娜的母亲许琳。
  “你tmd的说谁是便宜儿子?”赵豪杰闻言而起,伸手打向了许小雄,许小雄冷不防被推了一个趔趄。
  许小雄自然是毫不示弱的反击,也挥拳打向赵豪杰,两个人立即厮打在了一起。
  “你们别打架啊……”豪杰与许小雄的代理律师也纷纷上前制止着。
  “你不许污蔑我的母亲……”沈家旭突然也很激动,他气得发抖,要跟许琳理论。
  “我不是污蔑啊,事实就是你们这不声不响的这么多年了,老头死了来争遗产的啊?不是这么回事儿么?”许琳冷言冷语奚落着。“给人家当儿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是我污蔑你母亲啊,谁知道她是什么来路……”
  “你,你胡说,我的母亲……我们能证明的……”
  沈家旭平素里最是性格温和的人,一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是发颤抖的。他抓着档案袋的手直接发白。
  “沈先生,不必理她。我们需要做的,不是让她相信,她信或者不信毫无意义和价值。谁都制止不了恶意的诋毁和揣度。我们只需要法官相信就可以了。许女士,国徽之下的地方,您的儿子在打架,会被法庭拘捕的。”
  杜衡走在沈家旭身边,略是仰头,朗声说道。杜蘅的每一句话,都直中要害,说到了许琳的痛处。
  不远处,许小雄和赵豪杰还在厮打,许琳也上前跟律师一起劝着。然而,两个气急了的人哪里还听得到别人的声音。他们厮打着,直接撞到了沈家旭。沈家旭被撞得身子一歪,滑了两步,滑倒了台阶边,才将将的扶住了墙,只是手里的袋子也顺势扔在了台阶上。两袋子的案卷材料,洒落在了法官高高的台阶。
  一阵风起,满台阶的卷,就有几页纸被吹起。杜蘅连忙去捡起来纸袋子。
  “说的就是你……野种……”许小雄不示弱的喊着。
  两个人推搡着,扭打着,就滑倒了台阶处。许小雄也没有站稳,滑了一步。他死命的拽住赵豪杰,赵豪杰挣扎着,当即要松手,却被许小雄也带到了台阶上。两个人扭打着,正撞到了还在俯身捡着案卷的杜衡。
  杜衡径直被撞倒,滑了好几个台阶,才稳住,坐在了台阶上。
  “不许动手,别动手……”
  有法警过来,把赵豪杰和许小雄两个人拉开。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赶在这里打架!你们再动手,法官可以直接拘留的!”法警训斥着他们。
  谁都不愿意去小黑屋住几天,赵豪杰和许小雄都低头了。
  杜蘅只道今天真是倒霉到吐血,她勉强的动了动,左脚钻心的疼,居然是崴脚了。抬眼,案卷的纸翻飞着,顾不得脚崴伤的疼痛,杜衡连忙跳着去追。
  “你,你别动,我去……”沈家旭也忙去捡。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把证据材料捡起来,手忙脚乱的放进了袋子。
  忽的一阵咔嚓咔嚓的闪光灯,杜蘅才发现,安检门的栅栏外,有好几个记者在围观。
  这起案件,有太多的噱头。许安集团老总骤然去世,股票紧急停牌;涉及诸多非婚生子女的遗产继承,这简直是茶余饭后最有趣话题,何况,这其中还有一位女明星……
  好在,沈家旭是这起案件中最沉默的一个,他的身份不会引起任何的关注。
  法院的停车场在安检门外,尽管杜衡一千万个不愿意,也得越过记者的重重围堵,才能进入沈家旭的车。
  就在杜衡缩在安检门这头的时候,本案的原告之一,明星范怡然的代理律师著名的律师邓南淮接受了采访。
  “许先生去世,是很不幸的事情,范女士也很伤心……范女士也知道这段感情不容于世,因此一直在默默承受着四面八方的压力。她本来不想这件事情公之于众,她愿意自己承担着抚养幼儿的责任,教导孩子成人,可是,她的压力太大,情绪近于崩溃,她的戏也暂时停拍了……范女士一直在说,犯错误的是她,而不是幼儿,希望大家能够笔下留情,希望社会能够理解,给孩子一个宽容的成长空间……”
  邓淮南的声音沉痛,宛如做了一场演讲。
  在记者们围着邓淮南问的时候,杜衡在沈家旭的搀扶下,一步一跳的离开。
  然而,还是有记者拦住杜衡问着“您是许壮为案的代理律师么?方便介绍一下,案件取得了什么进展么?”
  “该案涉及家庭隐私,不便透露;案件的进展,作为律师也不便透露。”杜蘅站定了,直视记者:“很感激大家对这起案件的关注,只是,作为律师我更尊重当事人的意见。这是家事,不该由外人多置一词。”
  杜蘅说完,微微一笑。倒是记者,不由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