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能奈我何
  “年纪轻轻,动不动就要以命相搏,难怪活不长。”虚子归有些意兴阑珊,淡淡道:“对你们这些爱讲情义的人来说,可威胁你们的东西太多了,这次只是个小小的警告,天静宫若是再不识抬举,下次我们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李璟看着虚子归,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威胁和压力。
  他对天下盟知道的太少了,可对方显然对他和阿苑一清二楚,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这一切,又已经埋下了多少暗线,现在势力已经扩散到什么程度,他一无所知。
  敌暗我明,这场对战,从一开始他们就陷入了被动。
  而他,更是自大到亲手把自己送上门来。
  李璟不由攥紧了拳头,他可以疏忽,但是他不能认输。
  “你们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头衔,天下盟的号召力也远不如从前,所以你需要一个合适的人选,帮你们竖起统一天下的大旗。而很显然,天静宫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利用阿苑。”李璟缓缓抬起眼,看着虚子归。
  虚子归脸上的笑意不见了,她眼眸沉沉注视着李璟。
  李璟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天静宫从不受人威胁,所以一切都是你们一厢情愿。你之所以愿意见我,之所以跟我说这些,只是想引我上钩,主动跟你们合作,以求保障阿苑和天静宫的安全。”
  “哈哈哈哈哈......”虚子归看了李璟好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
  李璟勾起了唇角,“看来,我猜对了,我其实一直都是你们的第一人选,也是你们的唯一人选。”
  虚子归张开双臂,眼神如鬼魅般充满了诱惑,“难道这天下你不想要吗?只要你成了天下之主,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你干任何事了,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
  李璟仿若被蛊惑了般,一步步走到了虚子归面前,“我想要,天下之主......”
  虚子归得意地看着李璟,她就知道没人能够拒绝这份诱惑,更没人能躲过她的精心设计。
  可忽然脖子一紧,让虚子归面色大变,她震惊地看着李璟,“你,你为何——”
  这间屋里燃的香和茶水配合,就会产生最能迷惑人心的迷幻药效,他在屋里待了这么久,还喝了茶,此时应该药效发作,对她言听计从了才是啊!
  怎会,怎会反抗她,还能攻击她呢?
  “区区迷幻,能奈我何!”李璟手指用力,面色冷峻,“就凭你也配跟我谈条件,让你的主子来见我!”
  虚子归惊恐异常,他识破了她的伪装,知道她不是天下盟真正的主人了。
  “砰!”
  一声巨响过后,黑烟弥漫,等烟雾散去,李璟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姑娘,现在怎么办?”一个书童上前问虚子归。
  虚子归放下捂着脖子的手,沉声道:“传信给义父,计划失败,李璟不识抬举,天静宫恐会反扑。”
  汴州城外,周文和曹杰跪在李璟床边,看着他苍白泛青的脸,又是惭愧又是担心。
  他们准备了那么久,竟然轻易就被对方骗了,害的皇上一个人陷入险境,实在是惭愧至极。
  都是他们无能,皇上才不得不强行动用内力,靠着蚀骨青发作的剧痛,摆脱迷药控制,逃离汴州府。
  可现在,皇上蚀骨青发作昏迷不醒,他俩除了跪着,竟然毫无办法。
  “要是殷大人在就好了,他起码知道怎么照顾皇上。”周文沮丧感叹道。
  曹杰犹豫不决,“要不然,咱们带皇上去天静宫求救吧?”
  周文眼中冒出了希望,“你知道去天静宫的路?”
  “不知道。”曹杰一脸无辜。
  “不知道?”周文气的想打人了,“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曹杰挠了挠脸,“那个,我只知道天静宫在云州,要不,咱们先带皇上去云州,起码那儿离天静宫近点,万一仙师们下个山啥的,说不定会碰上。”
  周文无计可施,只得同意曹杰可能是馊主意的提议,带着李璟赶往云州。
  天静宫,计燃扯了扯身上的棉袍,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
  已经十一月了,怎么太阳还这么大,晒的他都出汗了。
  可长老们却非说冬日得穿厚些,以免寒气侵体染上风寒,这让第一次冬天穿棉袍的计燃,觉得浑身上下都沉甸甸,走几步就出汗。
  不过看着裹的跟球一样的阿苑,计燃顿时觉得自己舒服多了,阿苑可是里面小袄外面棉袍,最外面还得套上夹袄,裹上披风才能出门呢。
  阿苑抹了抹鼻尖的汗,在六师父张口之前,立刻把手塞回了暖手的袖筒里。
  没办法,有种冷叫师父觉得你冷,哪怕捂出汗也得裹严实点。
  “今儿个天好,”六长老笑了笑道,“师兄最喜欢晒太阳,定是老天知道他今天下葬,特意出了个大太阳。”
  七长老摆弄着罗盘,没好气道:“你想多了,今天有雪,咱们得抓点儿紧。”
  众人抬头看天,暖暖的太阳挂在一尘不染的蓝天上,怎么看,也不像是要下雪的征兆啊。
  “一天天的,净折腾这些没用的!”六长老嫌弃万分。
  七长老却依旧抱着罗盘不放,“你不懂。”
  六长老气得翻白眼,“我有什么不懂的,我也学过七经八卦.......”
  风云一揉了揉耳朵,又来了。
  虽然大家都对七长老的推测表示怀疑,可等到大长老下葬时,天却忽然变了,阴沉沉的,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计燃紧了紧自己的腰带,帮阿苑把披风裹严实,七长老催促着风云一,“抓紧点。”
  可刚把大长老安葬好,雨滴便落了下来,没一会儿,雨就变成了米粒大小的冰渣,打在身上,哗啦啦响。
  阿苑的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眼前似乎笼罩了一层薄雾,看不分明。
  “大师父——”
  她也不知道自己朝谁喊,可就是忍不住想喊一声。
  计燃鼻子一酸,轻轻揽住了阿苑的肩。
  雪转眼就变大了,从米粒变成鹅毛大雪,雪片在空中飘舞着,纷纷扬扬,像漫天飞舞的白蝴蝶,又像被风吹乱的纸钱。
  “大长老是不是舍不得我们?”风洛一学着阿苑,伸出手去接落下来的雪花,可雪花一落如手中就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