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牵羊
  “这么大的洞?地球该被你们打穿了吧。 ”坐在直升机上,素叶看着下方的大洞惊愕叹道,“整座钻矿都属于精石的?”
  “那你父亲得富成什么程度?”年柏彦笑道,“钻石矿的规模不一,你看的这座是钻石储量不菲的大矿,有三四家公司同时在开采,但精石相比其他家来说开采范围更大,除了南非,精石还有在西澳北部的钻矿,我倒要考考你精石为什么会选择西澳的钻矿?”
  素叶想了想,“如果猜的没错的话,精石西澳的钻矿是在阿盖尔,我看到D会所现在有珍藏罕见的粉钻和蓝钻,想必这也是选择西澳的原因,阿盖尔那个地区虽说钻石量丰富,但开采的钻石色级偏低,很多人更愿意将目光投向南非和俄罗斯,然而阿盖尔那边能产出色泽鲜艳的玫瑰色、粉红色及蓝色钻石,这些都属稀世珍宝,所以说精石热衷于西澳并不奇怪。”
  年柏彦笑看着她,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以示鼓励。对着驾驶员命令了句,“降落。”
  直升机将两人送到了钻矿附近,一着地是滚滚的热浪,不远处便是在直升机上看到的钻矿,周围尽是各色肤种的人在作业,不过大多数是当地的黑人,他们裸着背,有推车经过的,有在构架仪器的,忙着各自手头的工作,素叶穿得简单随意,头戴艳色鸭舌帽,光洁的小脸看似蛋清般剔透,自然引来了不少黑人的目光。
  她倒没怕,因为有他在身边。
  有人上前主动跟年柏彦打了招呼,是个黑人,态度恭敬,从穿着上不难看出应该是负责监矿进程的人,果不其然通过谈话素叶知道这黑人也是为精石工作的,这钻矿大多数的劳工都是精石雇佣。年柏彦与那人简单交代了两句后便带着素叶进了钻矿。
  素叶不是没在电脑上查看过这类的钻矿,但置身其中还着实被眼前的壮观景象震惊了,像是扇形的蒲团一层层摊开,规整得刺眼。
  “你雇佣的工人都有强迫症吗?”她开着玩笑。
  年柏彦知道她是指钻矿每一层阶梯状所形成的形状,牵着她的手指着矿坑,“这就是露天开采,这种技术最为简单,从岩筒的顶部开始剥离覆盖物,一层层往下在基岩开挖。你看到的梯段做成台阶状是为了减少因矿坑加深而出现的滑坡危险。”
  素叶点头,叹为观止。
  在露天开采的钻矿待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年柏彦查看了当地的选石工作,那黑人又向他详细汇报了近期的工作进程,而后,她便跟着他到了另一处钻矿。
  不同于刚刚露天开采的钻矿形状,这是一处需要进行地下开采的地方,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巨型铁塔,年柏彦给她介绍说这是运送矿石的升降机,由4个罐笼组成,共为两组,同时一上一下。每个罐笼净重8t,运送罐笼的钢绳就能达到6t,可以装载矿石12.5t。
  这里的雇工比露天开采的人数多得多,大多数均是有色人种,他们勤勤恳恳在这片矿厂上劳作为的就是养家糊口。
  年柏彦指了一个范围,“这片是属于精石的开采范围,马上可以带你下去看看状况,不过你要紧跟着我不能擅自乱走。”他又指着跟这个范围相邻的大片面积,“紧邻的就是精石打算在当地竞投的钻矿。”
  “也是纪东岩想要的?”
  年柏彦点头。
  “看来那片没开发的钻矿能开采不少钻石。”素叶取笑。
  年柏彦沉思,“只有竞投成功才有勘测权。”
  素叶一愣,“那多冒险啊,万一里面没有钻石呢?”
  “这就是赌石,一切全都凭借经验,有的人花了少部分钱就能发家致富,有的人投了上亿巨资进去却赌了个空矿也一夜破产,在南非竞标所的大楼外,每天赌石赌输的钻石商跳楼得不是什么稀罕事。”年柏彦语气清淡。
  可这话惊到了素叶,愕然看着前方那片没开采的钻矿,幽幽道,“如果你这次赌输了呢?”她又转头看着他,打了个冷颤,“不会跳楼吧?”
  “我?”年柏彦笑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我的人生宗旨。走吧,带你下矿看看。”
  她点点头。
  年柏彦刚刚为素叶戴上下井用的安全帽,不成想贝拉从矿底上来,她也戴着安全帽,见到素叶后明显怔住了。素叶也没料到会遇上贝拉,虽说影响了心情,但还是从容冲着她笑了笑,贝拉没笑反而一脸严肃,看向年柏彦道,“年先生,你带外人进钻矿不好吧。”
  素叶冷嗤了下,年柏彦却道,“贝拉,她不是外人。”
  贝拉的脸一下子拉长了。
  素叶便跟着年柏彦下了矿底,贝拉跟在最后面看得出不是心思,素叶却不管不顾,这女人是司马懿之心路人皆知,刚刚冲着她笑已经给足了她的面子,如果不是因为年柏彦助理的身份,素叶才懒得搭理她。
  进了矿底是仅供一辆车子经过面积的矿房,这里的工人们许是都认识年柏彦,见他下来了后纷纷打着招呼,素叶环视了下四周,更像是煤矿的构架,顶端架有大型探照灯,将深暗的矿底照得通明。年柏彦边视察着工作边给素叶介绍,现如今地下开采是传统的矿房法和矿块崩落相结合,建立一系列的平巷按垂直间距穿过岩筒,在3m的垂直截槽往回开采,将相继的矿石采面钻出扇形的炮眼,填充炸药爆破,使矿石下落到平巷中,炸下的矿石装入矿车运到放矿溜槽,然后输送地面,这是目前最高产的开采方法。
  素叶听得认真,待年柏彦为她讲完原理后就隐约听到爆炸声,她好奇刚想去看却被年柏彦拉住,“刚刚炸了矿石下来,里面危险。”
  素叶停住脚步。
  没一会儿就听到有矿车传送的声音,紧跟着是大块大块的矿石沿着矿溜槽滑了过来,素叶看着惊喜,指着矿溜槽上的矿石,“钻、钻石?!”
  “这些只是矿石,需要送去进行初碎。”年柏彦说着从矿车上拿出一小块的矿石指了指,“看到矿石上面的粘土没有?”
  素叶点头,伸手将矿石拿在手里。
  “上面的这些粘土要如何处理?”年柏彦又问。
  贝拉在旁听着惊讶,“年先生……”她不理解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为什么需要问那个女人。
  素叶瞥了贝拉一眼,绞尽脑汁想了想,“貌似……”
  么打下富成。“貌似?”年柏彦眉心一皱,川字纹异常显得严肃。
  “矿石上的粘土可以用安装了喷水嘴的大型旋转鼓式洗涤机去除。”素叶马上一字不落地回答标准答案,她是清楚这个男人的,在面对工作时的严苛程度不容人轻视,他才不会因为床上那点暧昧欢愉原谅她的不认真。
  他这才满意勾唇,“一会儿上去你就可以看到矿石剥离的过程。”
  素叶狠狠剜了一眼他的背影,穿上衣服就不是他了,她还是喜欢他在床上的样子。
  “怎么还攥着矿石?”
  “我要了。”
  年柏彦无奈,“里面未必有钻石。”
  “我也学着赌石呗。”素叶在手里玩弄着矿石,不以为然。
  贝拉在旁不悦了,“这里不允许私自带走矿石。”
  素叶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皱眉,“更年期啊,一惊一乍的。”
  这话贝拉听不懂了。
  年柏彦示意贝拉作罢,又看着素叶,“矿石上都是粘土,脏了手。”
  “不会不会,我发家致富就靠它了。”素叶紧紧攥着矿石,媚颜奴骨地谄笑,“我不像你需要的是钻矿,这点小恩小惠的矿石我就满足了。”
  年柏彦被她的财迷状真是弄得哭笑不得,他猜得还真没错,爱财如她,进了钻矿怎么可能不顺手牵羊点什么,也便由着她了。
  这时有工作人员走上前,是个白人,身穿工作服头戴安全帽,一张脸灰锵锵的,脸颊还沾着粘土,见到年柏彦像是见了能救命的人似的,拿着张图纸手舞足蹈。素叶听得明白,大概齐的意思是遇上了湿矿,他们做了几个方案都觉得浪费成本。
  她凑上前看了一眼,图纸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数字和符号,看得她眼晕便撤了。年柏彦却接过图纸看得认真,良久后板上钉钉给出建议,“马上进行河道改道。”
  “这样怕是行不通,我计算了下数据,觉得有坍塌的可能。”白人工程师迟疑。1bpIJ。
  年柏彦又研究了下图纸,冲着他一伸手,“笔。”
  工程师赶忙递上笔。
  他便在图纸上不知在计算着什么,素叶眯着眼扯着脖子瞧了半天,看到他罗列出一系列的公式出来,一些符号她还记得,但大多数都已经忘了,又见他在图纸上重新画了几道线,对着工程师道,“可以沿着中心线进行阻断,将一侧堵住并抽干在进行挖掘,这样的话没有坍塌的可能。”
  工程师又仔细研究了一番,连连点头。
  素叶接着矿灯的光亮看着年柏彦,戴着安全帽的他面对工作时极度认真,那侧脸的线条也因一丝不苟染上更多迷人,不同于坐在办公室或会议桌上大权在握的模样,在矿巷里的年柏彦亲力亲为的样子更令人移不开眼。
  年柏彦示意她在这边等,他跟着工程师下到矿底要实地勘察一下。贝拉也没跟着下去,始终站在素叶的身边,待年柏彦走开后她便开口,“我见过年太太的照片,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