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先生 第15节
  想了想,崔十七也不急,冷笑道:“藏头露尾算什么?报上名号来,否则就别多管闲事。”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怪你,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崔三郎,让他告诉你我是谁。”荀祁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
  崔十七心中一咯噔,这人竟然认识他家三哥。
  崔家三郎是崔家后辈第一人,幼年之时就有神童之美誉。长大后,其能力手腕在四大家族中都算的上一等一的。崔家能逆流而上,将曾经处处压他们一头的陶家压下去,不得不说后辈第一翘楚崔元崔三郎功不可没。因此,崔家小辈在崔元面前根本就不敢放肆。
  “什么意思?”崔十七谨慎问道。崔元五年前就已经进了颍阳学宫进学,这些年来倒不经常回崔家。如果说这人认识三哥,那就极有可能是颍阳学宫中相识之人。
  崔十七不是傻瓜,相反他心思还是缜密的,能猜到这一点,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呵!崔三郎在我面前尚不敢像你这般无礼呢!”荀祁环着手臂,嗤笑道。
  崔十七此时已经想明白了,嚣张的气焰便收敛了许多,他拱手揖礼道:“这位公子可是在学宫进学?既然认识我三哥,想来也是三哥的友人了?真是幸会幸会。”
  荀祁嗤笑,崔三郎想与他为友,还得看他愿不愿意呢。不过他却没有拆穿,笑道:“你只管记住,我叫荀祁,在颍阳学宫中进学。你找麻烦的人呢,是我朋友认识的人,既然要我出面说和,就给个面子如何?”
  荀祁?荀祁?崔十七这种大家族出来的人自然是对颍阳学宫是有所了解的。姓荀的也就那么一个,邶国来的王子祁,竟真的是他?
  如此尊贵身份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崔十七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此时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听了他的话,崔十七连忙笑着谄媚的道:“原来是王子祁,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嗨!都是一场误会,误会!”说完,他急忙下令让人停手。
  谁跟你自家人?荀祁不屑,现在问题解决了,他也不想计较这么多,便不再理会。转头对秦湛眨眨眼睛,有他荀祁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
  “行了,既然是误会,那就这样散了吧。”荀祁懒洋洋的挥挥手,觉着没甚意思得紧。
  崔十七哪里敢得罪他,他也是从三哥嘴里听说过王子祁的名声的。这人表面看着温和无害,实际确是混不吝的,就连娄国王子稷都在他手下吃过亏。自己算什么?哪里敢得罪于他?便也不敢久留,朝着荀祁告了声罪,就带着人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卫苏也没有想到,几句话功夫崔十七竟然妥协了。这位荀公子只不过提了一句颍阳学宫,崔十七便收敛了,看来他得重新评估颍阳学宫的地位了。
  “多谢荀公子仗义相助,卫苏在此替他们谢过了。”卫苏拱手道。
  荀祁摆摆手,“倒也不必谢我,要不是看他的面子,本王……公子才不会管这份闲事,要谢便谢他吧。”说完指向秦湛。
  卫苏才看向刚刚把他拉住的秦湛,秦湛被他这么一看,冷冰冰的脸上有了一丝赧然,手指不自在的紧了紧。
  没人发现他的拘谨,卫苏笑了笑。行礼道:“谢过这位公子,只是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日后也好酬谢今日之恩德。”
  见到卫苏的笑,秦湛有些微怔忡,反应过来连忙回礼道:“不敢,我姓秦,单名湛。”
  “秦公子,我见着有些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卫苏随意问了一句,想了想又觉得不妥。笑着摇摇头道:“是我冒昧了,我来这颍阳城也不久,更不常出门,怎么可能见过秦公子?”
  卫苏自己都觉着好笑,如果是后世现代,对方换个性别,还会以为这是在故意搭讪呢吧?
  原本听卫苏问话的秦湛心嘭嘭直跳,暗自欣喜,原来他也记得我。结果马上听到他否认的话让自己的心凉了半截,果然,那初初的一面之缘只有自己才记得清清楚楚并且放在心上了吧。
  “可是,我见到你也有熟悉的感觉呢。”秦湛低下头有些意味深长的小声道。
  卫苏似乎没有听清楚他的话,铁三娘此时过来扑通跪倒在地,朝着他磕了几个响头。
  卫苏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扶起,“你这是干什么?”
  “公子大恩大德,又一次救了我们,老妇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答谢救命之恩。我夫妇二人愿为奴为仆,侍奉为主。”铁三娘感恩戴德,只能用行动表示。
  “快别这么说,这不过顺手而为之事,况且此事我并未帮到什么,全靠了这两位公子出面才能解决。”卫苏如实说道。
  铁三娘也知道是两位贵人相助,自然对秦湛两人感激涕零,转身拜谢。
  秦湛与荀祁与她客套一番,荀祁眼珠子转了转,笑着对卫苏道:“卫公子能出手相助他们两次,也算是一种缘分。若能收他们为仆,将老翁的病医治好,也是功德一件。”
  荀祁说这话也是有一点点私心的,他救的这两人为人如何,根本就不清楚。若是真因为自己救了人反而被他们给赖上的话,倒有点得不偿失了,他可不想捡个大麻烦。因此他故意这般说来,让卫苏收留这两人就好,也免得自己与秦湛被缠住难以脱身。
  卫苏倒也没想太多,摆摆手说道:“做奴仆倒是不必,我这里也可以垫付些银钱,先将老翁的病治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此话一出,不仅铁三娘一脸吃惊,就连荀祁都诧异,世上竟有这样的人,救了人不求回报?在他看来卫苏既然救下人来,那么为奴为仆就是天经地义之事,居然有人不接受的,倒是奇了。
  卫苏不愿收他们为仆,还说要替老头子出钱看病,铁三娘感激之余是万万不敢接受,“公子已经救了我们两次,我们的命就是公子的,公子不接受仆妇,老妇便长跪在这里。”
  “这……”铁三娘铁了心,卫苏竟也无可奈何。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在他的观念里,哪里有什么主人仆人?这样一来,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哈哈哈,卫公子何必为难?看这老妪也是一片诚心,收留他们又何妨?如果卫公子不闻不问的话,这两人只怕也是颠沛流离,最后落得个客死异乡的结局。”荀祁道。
  卫苏皱眉,还未拿定主意,卫蓁却拉拉他的衣袖,小声说道:“哥哥,我可以给那个老伯看病,不用花太多的钱请大夫的。”
  卫蓁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可她却知道那个老伯病得很重,如果不医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哥哥说要拿钱给老伯看病,她虽然很心疼自家的银钱,却心地善良,没有阻止哥哥。
  不过她却想的是自己也会看病,周大夫都说她继承了他的衣钵,承认了她的医术的。只要自己给老伯看病,那就不用花太多的银钱了呢,如果自己治好了老伯的病,可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呢。
  卫苏摸摸她的头,正要说话,却听一直不曾说话的秦湛开口道:“这样也好,你们兄妹新来此地不久。留下一两个人照顾你们兄妹也是值当的,我看这老妪也是性情中人,有她在也可放心。”
  这话说得在理,卫苏想到自己反正以后也要搬出陶家来。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有人照顾妹妹,帮着洒扫庭除,做饭洗衣也是可以的,大不了每月给些工钱,就当雇佣了。不过,多了两口人,还是应当早日找到住处,不敢劳烦陶家太久了啊。
  心如电转,想明白这一切,卫苏也只能松口了。他将人扶起来,“也别说什他么主仆之类的话,你们跟着我,帮我照顾小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
  铁三娘抹了一把泪,能遇到这么好的人,真是他们两口子前世修来的福分。只要老头子的病好了,他们俩定然尽心尽力服侍好主子。
  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这两人遇到好人收留,真是天大的幸事。围观的人到此时见尘埃落定,感叹万分,唏嘘几句,便也渐渐各自散去。
  卫苏安排好铁三娘,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心情也好了几分。今日出来没能将事情办好的郁闷也都烟消云散。
  更何况还能认识荀祁秦湛两人,也是不虚此行了。
  “卫郎君,今日为何会来此?”秦湛漫不经心的问道。
  其实他早就已经从下人口中知道了卫苏来此的目的,不然他也不会着急忙慌的就跟着过来,就为了见他一面。
  卫苏不疑有他,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湛心中一喜,“说来也巧了,我今日来此正是为了将自己的住处租赁一半出去。”既然卫苏说要找颍阳学宫附近的院子租住,正好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样他们就能走得更近了。
  “什……什么?“一旁的荀祁吓了一跳,秦湛什么时候说要租赁院子了?
  颍阳学宫虽然名气大,在他眼中却也改不了骨子里的穷和小气。就他们住的院子,还没有他们邶国平民住的地方大。就这样,他一个人住还嫌小呢,秦湛竟然说要租赁一半出去,莫不是疯了?
  荀祁悄悄在他身后拉他的衣袖,秦湛却不为所动,满怀希冀的看着卫苏。
  卫苏没想到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想来他们两都是颍阳学宫的学子,住在颍阳学宫附近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他还有顾忌,自己并非孤身一人,还有卫蓁这个妹妹,和陌生年轻人住一个院子只怕不妥。毕竟如今男女大防的社会,流言蜚语就足够毁掉一个人,他不能不为妹妹考虑考虑。
  卫苏眉宇间的犹疑之色让秦湛有点心急,顾不了太多直接问道:“公子这是有什么顾虑吗?”
  “秦公子好意,卫苏心领,只是我与妹妹相依为命,还是租赁个独院为好。”卫苏谢过秦湛,婉拒了他的好意。
  “我道是何难事,卫公子倒也不必顾虑,我那院子还算宽敞。如果中间用墙垣隔断,便能形成两个单独的小院,可以互不干扰。”秦湛本不爱多话,为了自己的目的,破天荒的劝说起来。
  荀祁哪里见过秦湛这样,这人一向冷漠寡言,对于自己身周的事都不怎么关心,几乎就是个冷心冷情之人。自己能与之相交莫逆,也是两人在一起多年,有什么事情一致对外,不知道帮他跟别人打了多少架才换回来的。
  他一直以为秦湛从小经历本性如此,可今日看来,并非如此。只是他还从未见过秦湛如此热情,额!应该是热情的一面吧。还是对一个只见过一两次面的人,不对,这其中定然是有猫腻。
  荀祁眼睛滴溜溜的转,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这猫腻会是什么呢?最后定格在小丫头卫蓁身上。这小丫头瘦小瘦小的,还是要再养胖一点,再养几年长大一点才好看。
  其实卫蓁这几个月来被卫苏养得白胖了许多,早就不复当初面黄肌瘦了。卫家虽然穷,但是面貌底子是不错的,看卫苏清俊秀美的面貌就知道了。卫蓁虽然还小,但是美人胚子的雏形还是有的。
  荀祁这边寻找猫腻,卫苏听秦湛这么说心中倒是一喜,正考虑看看是否答应下来。
  而一旁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阿三却在此时插话道:“卫公子,我很熟悉那附近,秦公子所言不错。你所需要条件,这位秦公子倒是刚好符合,正好秦公子又愿意租赁,岂不是两全其美?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颍阳学宫附近的住处想要租赁的大有人在,卫公子不早点下手只怕会后悔啊。”
  阿三实话实说,如果能得到卫苏的好感,自己也能有好处。卫苏是陶家出来的,跟陶家定然是有某种联系的,示好卫苏就等于巴结上陶家。这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如此的好机会,对他来说可是机缘呢,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秦湛满意的看他一眼,这小子倒挺会说话的,下来倒可以让人打赏打赏他。阿三却不知自己无意中得了秦湛的赞许,那更是天大的机缘,这一辈子他都受用不完了。
  听了阿三的话,卫苏总算是下决心定下来,“如此也好,那就多谢秦公子了。一事不烦二主,不如今日就由阿三在中间立契如何?“
  见卫苏答应下来,秦湛自然欣喜应是,卫苏说什么他都不会反对。荀祁早就无语了,他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秦湛都一意孤行,他自然无话可说。
  阿三没想到卫公子竟然还能让他做中人,连忙兴高采烈的跑前跑后,准备契约字据,过程十分的顺利。当然了,阿三的辛苦费也没少,加上秦湛额外打赏的一笔,他也算发了一笔小财,乐的他找不到北。
  事情一了,商定了入住之期,卫苏便告辞离开。自己搬出去,好歹还是要跟陶家主以及陶弗辞别,陶家待他不薄,不能不声不响就离开。
  回到陶家,安顿好铁三娘两人,先让卫蓁给周成看病。这个时候还真没有女子做大夫给人看病的,听到让卫蓁看病,铁三娘又连连谢了小主人,倒把卫蓁给弄的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起来。
  卫苏看得哈哈大笑,惹来卫蓁的埋怨,这才开口替她解围,“三娘,既然跟着我们兄妹,那就是一家人,不需要像外人一般。”
  铁三娘诺诺应是,才缓解了卫蓁的尴尬,低着头替周成看病把脉。
  看妹妹自信的样子,卫苏微微一笑。这儿已经没他什么事了,索性溜达出去拜见陶家主,陶家主那边最好还是早点告知今日之事才是。
  陶家主听完卫苏所言,沉默了一会儿才挽留道:“又何必这般急?陶家可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
  上次陶家小辈为难卫苏的事该不会他还记着吧?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陶睢心中惴惴。
  卫苏笑着摇头道:“陶家待我宾至如归,并无不周之处。”
  “那为何急着就要搬走?”陶睢奇怪道:“你是阿弗的至交好友,就把陶家当成自己家中就好,实在没有必要搬离啊。”
  卫苏知道陶家主受是真心挽留,城心实意道:“陶家主好意我心知肚明,只是过不了多少时日就是论学大典了。小子如果进了颍阳学宫,再住陶家就没那么方便了,还不如早点在学宫附近找好下处,也免得到时候乱了手脚。”
  要知道颍阳学宫并不在颍阳城中,而是坐落在颍阳城外西南二十里地的龙鸣山麓。一般去颍阳学宫求学之人都不可能每日里来回折腾。所以,颍阳学宫附近的院落就极为紧俏,一般人也是住不上的。
  “唉呀!看看我居然忘了这一桩,应该早替卫郎君准备妥当才是,老夫马上让人去给卫郎君置办一座院子。”陶睢有些懊恼,最近忙水车之事,他还真没考虑周全。
  卫苏连忙阻止,“陶家主,真不必劳烦了,小子已经与人谈妥。失约反而不美,陶家主的心意,小子心领了。在陶家这么久,受陶家照拂,小子感激不尽,在此多谢了。”
  “也罢,也罢,看来卫郎君是已经决定下来了。”卫苏既然坚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答应下来,“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不再阻拦。不过,卫郎君如若不弃,随时可以过来小住,陶家的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
  陶睢又吩咐了人去准备金银盘缠,卫苏辞谢不受。最终却抵不过陶家主的劝说,卫苏一时难以推脱,只能敬谢。
  陶睢这般做也是有道理的,他已经看出来卫苏此人不简单。能信心满满说要凭借一己之力进入颍阳学宫,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此时对卫苏示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将来陶家子弟在颍阳学宫中也能得到照拂。
  另一边,秦湛与荀祁也骑马回了学宫,将马鞭交给仆人之后,荀祁才找到机会跟秦湛说话。
  “秦湛,你为何要让人住过来?不过一个平民,怎能与王子住同一个屋檐下?”
  荀祁的话音未落,秦湛一个眼神凉凉的看过来。
  荀祁也不怕,分析道:“你今日行事甚是古怪,不仅亲自跑去贫民集聚地,还替贫民出头。现在更是将平民引进自己家中,到底是有何目的?”
  秦湛无奈,扶额道:“我不过是想多结交一个好友罢了。”
  谁信?反正我是不信的。荀祁满脸不相信。
  不管他信不信,秦湛是不打算管他的,自己径直往里走。
  荀祁挤眉弄眼的一脸贱相,几步跟上拍拍他的肩膀,“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了卫家那小姑娘?”
  “什么?”秦湛诧异,停下脚步,“什么小姑娘?”
  这个人说话是越来越没头没脑的,简直是越活越回去了。
  “嘿嘿嘿!”荀祁一脸坏笑,在秦湛身边转了几个圈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啧!看不出来啊,原来你喜欢这样类型的,难怪以前对送上门来的美女不冷不淡的,原来是没有中意的。”
  秦湛盯着他,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荀祁不知死活,“卫家小姑娘虽然瘦弱了些,可到底还小,再等几年就能长成个亭亭玉立的大美人。现在笼络住她哥哥,以后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先下手为强,纳娶为夫人便是轻而易举之事,不错,不错!”